79、第 79 章 ...
-
林北生把手机放在桌面上，一边塞无线耳机，一边撑起软质折叠键盘，开始堂而皇之地处理工作。他如今的身份是本科念到大三，因为突然改变志向而重读的大学生。因为与班主任打过招呼的缘故，虽然不能荒唐到在课上支电脑，但在其他事情上自由度很高。
“你们说……复读的小姐姐好看，还是女神好看？”
最后排几个男生交头接耳，在林北生耳机降噪打开的前一秒被他捕捉。
“我站一波小姐姐，小姐姐笑起来多开朗啊，女神平时都不笑的。”
“啧，严谨一点，女神对咱们不笑，不表示女神笑起来不好看啊。”
“女神笑起来好不好看？女神笑起来好不好看得问我陆哥啊——”
几人哄笑起来，有一个胆子大的趁着老师转身的功夫喊了一声，“陆铭！”
那个叫陆铭的男孩显然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议论，他放下笔，转头笑着指了指几人。
男孩的目光在回程路上被某些事物吸引，让他唇边的笑柔和几分。
林北生顺着他目光的停顿看过去，终点是周栩——邻座的女孩。
“源哥，怎么了？”
刘霄发现同桌的脑袋已经转到旁边去很久了，还没有回来的迹象，赶紧问了一句。
“啊，”耿思源好像受到了惊吓，“没、没事。”
刘霄看了一眼，正好是陆铭的方向，“你找体委有事啊？”
“没有事！”耿思源连忙低头看题，“就是溜、溜号了。”
林北生从文件中拉出班级名单，找到了李柠月的名字，圈出来发给缘尘。
[lenz：查一下这个人。]
信息反馈很快，不到两分钟缘尘就已经回答。
[缘尘：在哈当地没有这个人，全国范围内也没有在高中年龄阶段的，可能是假名，我联络一下警方。]
间操，林北生、周栩和杨陶终于碰头。
“我去查过了，根本没有这个叫‘李柠月’的学生的档案！”杨陶数着手里的文件，这一上午的时间，他已经把一个实习老师能获得的全部信息都搜集到了。
“另外，学校的灵使不多，”杨陶继续道，“高一高二各一名老师，我们年级没有，还有一个副校长。但都不是斩鬼师，灵使亲缘也很远了。”
“好，”林北生表示了解，“现在敌暗我明，刘队的意思是，非斩鬼师都尽量减少参与度，你最近注意安全。”
“我没关系的，”杨陶摆摆手，“之前跟着老板的时候，危险的情况也没少见，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你们有需要我的地方，就随时找我。”
林北生从文件中抽空看了一眼杨陶。
这些信息汇总得十分有条理，林北生线稿没想到的，都已经来到了他手中。杨陶做起这种事来，很有些游刃有余的意思……
“不拿刀的灵使也有独特的价值，斩鬼刀不能衡量一个灵使的能力，”林北生道。
周栩看了一眼气势上居高临下的林北生，又瞧了瞧旁边低头思索着的杨陶……
如果不是林北生穿着校服而杨陶西装革履，周栩都要以为这是什么“BOSS直聘”现场。
林北生：“你的工作能力很出色，如果可以的话——”
“林北生！”周栩看到话题转变，连忙开口打断，“你在干嘛？挖我哥的墙角？”
林北生看过来，竟然挑了一下眉，“和你哥还有什么关系？”
周栩他气势逼退，“你这个‘还’字有点灵性啊……”
林北生抬手，本能地想要摸名片，却在摸到校服外套的瞬间想起来，当下自己正在假装男高。
“近两年LimBrands的业务有可能往国内发展，我想从法律方面入手，而据我所知这正是你所擅长的。一直处理灵使事务才会磨灭你的才华，在自己的领域内反而会大放光彩。你有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有兴趣的话……”
杨陶愣了两秒，最终点了点头离开。
“你当着我的面挖人啊林北生，”看到人离开的脚步，周栩喃喃。
“不然呢？”林北生笑了一下，“这种事有避开你的必要吗？”
周栩：“你就不怕我去给周雩打小报告？”
林北生摊手，“如果你觉得这样能改变什么的话。”
周栩撇嘴，“可是看楚秘书的生存状态，你也不是什么好领导啊？”
“最起码……”林北生开玩笑道，“比周雩强一点。”
周栩笑起来，“不过林氏要来国内发展？怎么从前没听你提起过？”
“哦，”林北生目光不自然地一偏，“最近的规划，还在议程上。”
周栩眯眼，她嗅到了些气息。
“最近……是多近？”
林北生咳了一声，“间操音乐快放完了，回|教室吧。”
“林北生你心虚了，”周栩笑得开怀。
不论是什么时候，也不论是不是真的能够成功，最起码他对他们的未来有所期待和担忧。
在这段感情中享受当下而不敢想明天的，从来都不是周栩一个人。
周栩转身，还没迈开步子，竟然被林北生拉了一下，两个人重新隐藏回一楼廊柱下的阴影中。
“怎……”
林北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有真气。”
周栩平复呼吸，果然，空气中有些细微的波动，不凝神感知根本发现不了。
两个人的脚步前后逼近。
“我妈昨天又给我打电话了。”
“她说了什么？”
“她说有人给她打电话说我有心理问题……然后问了二模的成绩，她才知道二模已经考完了。”
“你如实和她讲了？”
“不然呢？这怎么能瞒住！”
“呵，”女孩子的声音愈发冷，“真没用。”
“我有什么办法！”男孩的声音趋近崩溃，“理综三科放在一起，我根本没办法答完卷子！我每一天都在刷题、每一天！我已经数不清楚多长时间没有躺在床上睡一觉了，可就是不行！”
女孩子的脚步声忽然停下来了。
紧接着男孩也不走了。
她慢慢转身，周栩听得到她衣料摩擦的声音。
“我有问你成绩吗？”她道，“我想要知道的是你想怎么解决。”
“你以为这些都是因为成绩吗？可笑。就算你考年级第一也会这样的，拿状元也会这样的，因为你母亲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做什么在她眼里都是错的。”
“别自欺欺人了，别再讨好她了。”
周栩听得身上冒冷汗，这话的意思多少沾点——
“与其拿着成绩单跪在她面前祈求赞赏，不如用刀抵住她的喉咙，”她道，“只有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人类才懂得尊敬，否则一切反抗都只是自寻死路的徒劳。”
林北生已经在把周栩往身后拽了，周栩冷汗直流，默念了一声“牵丝”，让远在教室中的斩鬼刀赶紧过来。
“杀了她！”她道，“杀了她！她再也说不说伤人的话，再也没法举起打你的手，也再不能……侮辱你了。”
她的语调陌生又熟悉。
周栩绝对没有接触过这样冰冷弑杀的恶魔，但是这声音又好像刚刚就响在她的耳边。
刚刚……
周栩猛地抓紧了林北生的胳膊。
她想起来了。
林北生也已经从廊柱边上窥到。
此时交谈的两个人，正是耿思源和……李柠月。
“我不能——”耿思源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上，“她是我妈，她打我骂我也是我妈，我怎么可能杀了她——”
“废物！”李柠月垂眸看着倒在地上的一滩，“什么都不敢，活该你什么都得不到！”
“我是废物，我是废物……”
牵丝在手，周栩眼看就要冲出去，被林北生拉着手腕拽了回来。
“别冲动，”他道，“她手里有东西——”
周栩看过去，果然李柠月一只手背在身后，正要对耿思源做些什么……
“既然你不能让别人死，”李柠月缓缓弯下腰，掐住了耿思源的下巴。
“那你就……自己去死吧。”
“轰——”地一声，教学楼大门被打开，下间操的孩子们瞬间涌进了教学楼，一层走廊中到处充斥着学生们兴奋的叫喊声。
李柠月甩开手，转身就走，耿思源瘫倒在地上，脸上爬满了泪痕。
周栩正要走出去扶人，又被林北生牵回来。
“他不会想让别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林北生道，“你现在过去反而刺激他！”
“可是……”周栩被林北生拉着往回走。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耿思源在有人拐进楼道之前，已经起身，转头没入人流之中。
“他和李柠月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些病态了，”林北生道，“但是作为同桌的刘霄从没有提起过——甚至，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说明这是很私密的关系，你刚才出去如果刺激到他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周栩跟上他的脚步。
“这个李柠月不一般，我已经找缘尘去查，”林北生道，“你想办法探一探她刚才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我只察觉到微弱的真气——但你在她旁边一定提高警惕，别暴露了，她可能不是普通人。”
“行，我知道了，”周栩点头，“那耿思源……”
“我会看紧他，”林北生道，“人快上来了，你去班级放好牵丝，我去找刘霄再核实一下。”
周栩：“好！”
……
林北生逆着人流走出大门，就看到篮球场上，抢了上课前最后一点时间也要打球的刘霄。
如果下节不是班主任的课，他们就不回来了——这是下课前几个后排小伙子的规划。
隔着几棵郁郁葱葱的榆树，林北生没有立即上前去。
他看清了，正和刘霄对抗着的人，就是体委陆铭，而站在他视野正前方，正在欢呼的人……正是不久前那位冰冷如杀神的李柠月。
男孩子从身边跑过，带起一阵热风，卷起了李柠月的刘海，她伸出手去刚想要整理，就被场上陆铭潇洒的扣篮吸引了目光。
她跳起来欢呼，陆铭笑着把球扔给了刘霄。
他撩起衣摆来擦汗，李柠月微转了头把水递给他。
男孩子们发出起哄的声音，拥簇着陆铭和李柠月离开。刘霄在投进一个三分之后也抱着球随着人群往回追。
一道教学楼的大门，隔绝了两个世界。
一个青春洋溢天真无邪，一个罪孽深重可坠阿鼻地狱。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第 7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