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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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栩进了门，转身看着刚进门换衣服的林北生。
“去洗手，”林北生看她。
周栩眨了一下眼。
林北生停下手中的动作，“怎么了？”
周栩：“我做饭很一般。”
林北生：“？”
周栩皱眉，“好不好吃要看缘分。”
林北生：“和做饭有什么关系？”
周栩：“你的手不能动啊……”
林北生还没回话，门铃响了。
他转身，接过闪送小哥手中巨大的外卖袋，道谢之后关门。
一时间，温暖的饭菜香气包裹了周栩的五感。
“你真的活在二十一世纪吗周栩？”林北生进屋，经过周栩身边时伸手揉了一把周栩的脑袋，接过她抱了一路的斩鬼刀，和藏锋一起放在门口的刀架上，“去洗手，然后来吃点东西。”
周栩的手机在被“赵千石”推下楼的时候和栏杆一起掉了下去，现在大概已经摔得连渣滓都不剩。
直到周栩坐在饭桌前，慢吞吞地喝还微烫的粥，林北生才发现她的耳麦竟然还挂在耳廓上，哪怕早已经失去了连接的终端。
林北生把电脑架在一旁，消息源源不断地进来，虽然已经关掉了提示音，界面上疯狂闪烁变换的字条和语音信息也让人眼花缭乱。
林北生伸手摘下了周栩的耳麦放在桌上，把她视线从屏幕上拉回来，“一会儿再看吧。”
周栩缓缓嗯了一声。
“明天什么流程？”林北生道，“几点钟去中心？”
“呃……”周栩回想了一下，先前周雩给她发的条条框框都保存在手机备忘录里，脑海里残存的印象少之又少，“我只记得我哥说越早越好……”
“好的，”林北生掏出手机记录，“我一会儿会问周先生。”
“有我爸妈在，我应该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周栩道，“各地的灵使家族统领者会在鬿门祭祀先祖，然后他们大概会去开会，回首过去展望未来，发现问题，不解决问题，再讨论一下发展计划什么的……”
“不过年前他们刚刚开过年会，清明的活动，仪式性质更强一些。”
林北生：“那最近岂不是会有很多灵使聚集在北京？”
周栩点头，“从一周前开始，中心的接待中心就已经开始忙碌，这可能也是这一回鬼市的搜查会进行得这么困难的原因之一吧。”
周栩：“灵使骤增，再加上清明要赶着还阳的魂魄。”
“绝佳的拖延机会。”林北生说。
周栩抬眼看他，没错——清明鬼市的时机实在太恰好，如果说这和易容人的行动没有干系，根本不可能。
林北生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用拿起筷子给周栩捡了一个虾饺。
“一会再说，”他道。
一个电话打过来，林北生起身，顺便把电脑扣上，“粥要喝完。”
他并没有走远，只是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爷爷。”
电话对面传来深沉的声音，“我看了你写的邮件，传送符篆又出现了？”
“是，”林北生道，“和蜘蛛人用的基本相似，但是我没能近距离看到过，不能完全确定。”
林老爷子开启台灯，看着面前线装书上老旧泛黄的符篆，眉间纹路沟壑深重。
“你之前要查东北林家的事情……”他沉吟了一下，“我知道了，你去吧，遇到什么问题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好，”林北生道，“国内这边也已经看到东北林氏的关系了，要不要……”
“先不用，”老爷子顿了一下，“和周家的交往……先不要太深。”
林北生皱眉，“国内的情况很复杂，如果没有周家的协作，有些事情凭我和缘尘根没法开展。”
林北生：“爷爷，上一辈如果有什么问题，我还是希望您能提前告诉我。”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很久。
这并不是两三句话能交代清楚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林老爷子直到现在也不认为眼前的案子真的能和一百年前林氏的出走扯上关系。
有些事情……
既然当时的那一辈人都驾鹤西去，他也想就此把旧事尘封在过去。
“我考虑一下。”
“好。”
“还有，”老爷子揉了揉眉心，“之前缘尘发回总部的调查协理，需要毒品方面的调查，我看到了。”
这件事林北生知道，但是当时也没有抱什么希望。毕竟这种事情在不列颠的管控不算良好，在鬼市中出现的途径也必定不会正常。
“我通过一位在警署的老朋友……去年年末曾经抓获过一个小型的贩毒团伙，他们的特点是流窜作案，从不在一个地方呆太久。”
“可巧合的就是，几天前抓住的一队底层销售者恰好在蜘蛛人的公寓附近租住过，因为购买的数量巨大，他们甚至对蜘蛛人的面貌还有些印象。”
……好的。
林北生心道。
虽然那个易容人绞尽脑汁，就是为了彻底切断事情之中的联系。
但是雁过留痕，没什么能真正隐藏。
放下手机，周栩已经走过来。
“毒品的事情和蜘蛛人或许有关系，”林北生道。
周栩一愣，“伦敦来的消息？”
林北生点头，示意周栩坐在身边。
樱花街刚好发来了新的消息。
毒品传播的源头并没有找到，只是被广泛藏匿，无疑是为了拖延时间。据目击者的反应，形迹可疑的人的确出现过，但是面目不清，印象太浅。
鬼市的滞留的人员基本已经疏散完毕，只是今年清明还阳的鬼魂数量大受影响，为了安抚鬼魂们的心情，地府决定在清明后择期再开一期鬼市。
周栩从林北生递来的手机上读完了消息，叹了一声。
林北生：“怎么？”
周栩：“奈何桥前排队、还没有喝孟婆汤转世的人才有机会还阳，每天转世的人难以计数。有的人错过这一回，就彻底错过这一辈子了。”
是啊。
林北生心中某处被触动。
三界轮转，一刻不停。人人步履匆匆，在时间的裹挟下奔跑着向某个不知名的归处冲刺。想要叫时光停留者，不论是多么神通广大，都只能眼看衰败崩颓，从何处来，向何处去……
不过是一世光景。
刻骨铭心也好，平平无奇也罢，天地准则之下，没有人在乎。
“在想什么？”
周栩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林北生目光定格在周栩容颜上。
自从经历过那个魇妖幻化的梦境之后，林北生每每面对周栩都觉得有种隔世的遥远感，让人想要离她更近一点。
“就是在想……”林北生道，“鬼市的拖延策略，说明在酒店发生的坠楼事件，是早就计划好的。”
周栩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如果我们没有破解网站呢？”林北生道，“哪怕我们赶到的时间再晚一点，易容人完全可以伪造一个赵千石自|杀的假象，再留下遗书性质的文字，把孟桃的自|杀归咎到自己头上。”
周栩眼光一亮，“那赵千石就和以前的几桩案子失去了关联，就算樱花街有所怀疑，也没办法再找到什么实据……”
林北生点头，“他们就是想要利用这个时间，把灵使拖在鬼市里，目睹赵千石‘坠楼’的将只有普通人，至于监控则完全可以毁坏或者用法术篡改。”
周栩：“哪怕有人报案，警察和消防也没办法立刻到场，更别提咱们。”
林北生肯定道：“今天我们到酒店前，真正的赵千石早就已经被囚禁在麻袋中。易容人在赵千石的房间中很可能在伪造遗书、制造证据，或者销毁网站。”
周栩：“但是咱们找到了网站，宋队他们用了追踪的手段，网站地址通过了很多次转移——最终判断和赵千石有关的时候惊动了易容者。”
“但是他早做了两手准备，”林北生的食指敲击桌面，“他有传送符篆，并不害怕灵使。”
林北生：“他在安置赵千石的同时也对栏杆做了手脚，就是为了应对中途被灵使发觉的情况——”
林北生：“如此一来，虽然赵千石自|杀的假象无法再伪造，但事实上他有恃无恐，他自负所有线索会在这一步中断，无法继续追踪。”
可恶啊……
周栩瘫倒进沙发中。
捋顺了其中缘由，却更发觉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们每一步都走在人家算计好的圈套中，走到现在，线索也的确如他们所愿被悉数斩断。
“别灰心，”林北生看出周栩沮丧的神色，“虽然我们还没彻底摸清背后这一伙人的路数，但是他们也暴露了不少的线索，一定会有办法的。”
周栩对他眨眨眼，“可是现在看，我们做的事情好像很徒劳。”
“不能这么讲，”林北生拍拍周栩脑袋，“我们截断了网站，此后他们如果想要继续作案必须改变模式，也拖延了一定时间。”
“再者如果我们没有赶到酒店，就看不到两个‘赵千石’，那么确定此事完全是灵使主导、利用法术操纵普通人的案件性质还不能确定。”
周栩缓缓点头。
林北生：“再往前看，你到伦敦的任务直接切断了他们的斩鬼刀来源——虽然现在还不清楚斩鬼刀、魂魄和那些灵使之间的关系，但是蜘蛛人和毒品无疑把他们联系在了一起。”
周栩面上终于缓和了一些，“这么看的话……我好像确实做了些事。”
林北生笑笑，“你很厉害。”
周栩也弯弯嘴角。
缘尘的消息来得恰如其分，林北生看到后，明显长出一口气。
“赵千石的初步尸检报告出具了，”他道，“他死于窒息，不是失血或者高坠。”
那也就是说……
周栩的眼泪瞬间漾出来。
林北生：“你没杀人，周栩。”
周栩瞬间没了神志，思考的能力彻底被疲倦消解。她浑身的精气神都已经泻掉了，心气彻底放松下来。
她听到自己的哭声，尝到眼泪落进唇边，好像是跌入一个温柔乡，是他的怀抱。她放弃了控制自己身体的权利。
便若就此沉溺，不再挣扎。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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