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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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位前人潮如织，老板甚至无须大力招揽，就赚得盆满钵满，三人走过来，哪怕还有两个明显的灵使，老板也没有太在意。
“骗人的吧？”媚媚先走上前去，摆弄了两下摊位最边上的小梳妆镜，“这么多年来，除了灵使中心那块镜子，我就没见过有谁做出来过顶用的东西。”
周栩也伸出手去转了转镜面，这看起来就是最简单的老式镜子，连直接映照人脸都不算清晰。
“我这镜子可非凡品，”老板慢悠悠走过来。他面目隐藏在巨大的黑色帽兜中，阴影深重，看起来颇有些幽怨阴气。
他离得不算近，声音传到三人耳朵里却清清楚楚。林北生探了探，竟没分清楚究竟是灵使，还是短暂还阳的鬼。
周栩：“什么说法，老板？”
老板呵呵一笑，“小姑娘，渡点真气进去。”
周栩神色一凛。
放眼三界，各个灵物所修的真气都存在差异，几天前宋队追踪小青的生魂，靠的就是一点点遗留的真气。自从真气探测器问世，真气简直成为了一种最隐秘的个人信息，绝不能轻易泄露。
况且……真气修炼不易、珍贵异常。以至于直到今天在一些偏远地区还偶尔发生捕杀灵物掠夺真气的事情。
是以如今灵使对于和真气相关的事，难免敏感。
“呵呵，别害怕，”老板开口笑道，“引一点点真气到镜中，不光能看到自己的前世，还可以看到其他人哦。”
“这是什么意思？”媚媚来了兴趣，“怎么看到其他人。”
“呵呵呵，”老板看过来，他的眼睛不一般的亮，光芒渗人，“姑娘想看意中人。”
媚媚不但被叫了“姑娘”，还被人猜中心事，小脸登时一红。
“只要想着姑娘的情郎即可，”老板道，“姑娘对郎君的情谊这样深重，看一看前世，不是轻而易举？”
话音刚落，媚媚就想要把手指往镜面上放。
“诶，你慢着，”周栩一把拦下，“你就这么放心——”
“试试嘛，”她道，“反正我早就知道我家大学生的前世是什么，要是对上了，不就证明这是真的？”
真气弥漫而出，转眼就攀上了光滑洁净的玻璃镜面。
媚媚掌心相合，虔诚在心中默念他的名字。
眼缝微开，镜面上已经华光四溢，当中景象并非尘世，媚媚的面孔在镜面之中幻化成为一只通体火红的小狐狸。
她对着镜子左右摇摇脑袋，好像在好奇为何琉璃中有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东西。
身后有人影飘过，她马上对琉璃镜失去了兴趣，转身去追那人的净白衣袂。
景色飘忽转换，画中已经换了主角。
眉目清秀的仙人倚在榻上，手捧一卷竹简。
他看的认真，不知在钻研什么极究高深的学问，于是也看不见榻前蒸腾缭绕的云气之上，一只红狐抬眼仰望，满目欢欣。
“大人……”
媚媚早红了眼眶，她双手扒着“春秋镜”的边缘，几乎欲冲入镜中去。
“……媚媚，”周栩把斩鬼刀托给林北生，他也顺便接过周栩手上的包裹。
周栩终于揽上她肩膀。媚媚再止不住悲伤，伏在周栩肩膀上落泪。
“你这镜子我买了，”媚媚稳下情绪，还未站直就抽噎着对老板说。
老板还是呵呵笑着，“姑娘好眼光，待我去给您拿一面新的。”
周栩看了一眼镜子边上的价签：“媚媚你慎重啊，这可不便宜！”
“只要能看他一眼，花上多少金钱又能怎么样？”
她一脸决绝，周栩也为她眼神中的坚定所触动。
回想方才镜中的景象，虽然不甚清晰，但那仙人绝对就是媚媚家大学生的样子……
“他……”媚媚开口，忽然对周栩道，“他下来历劫的。”
周栩一愣。
怪不得怪不得。
周栩点头，怪不得他家大学生看着挺好一个人，身世惨到离奇不说，健康情况还很堪忧，多灾多难用在他身上都算委婉。认识媚媚之前，周栩就从来没见过这么“美强惨”的人，要不是遇到媚媚，都想不出这人怎么活着——原来是上面来历劫的。
周栩：“那你现在这么……人家归位之后要是觉着你耽误人家历劫了……”
“哈！”媚媚一翻白眼，“你以为我愿意招惹他？你就说，他偏偏就托生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俩四百年前又有点难以忘怀的事儿，他眨着大眼睛跟我说喜欢，这换了谁不迷糊？”
“好家伙……”周栩捂嘴，“现在年下都这么勇的吗？那只能说说……这种情况必须要狠狠心动啊！”
媚媚：“心动？我特么当时差点没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噎死过去！”
“再说我俩身份差距这么大，见一面都要等几辈子，现在能抓在手上，我还管什么以后？”
“欸、慢着，”周栩刚刚提取到有效信息，“四百年？神仙……媚媚，你那救命之恩，忘不了的初恋，不会就是……”
媚媚神色飘忽，面颊却绯红。
得，周栩在心里摊手，没跑了。
“姑娘，来看看你喜欢什么样式？”老板忽然冒头，朝媚媚喊了一声。
她立马应了一声，跑过去挑选。
周栩朝后看了一眼，“这镜子……林老板什么说法？”
林北生摇摇头，“不了解，不好说。”
“我也没见过这样的，”周栩道，“但是既然能在这开门做生意，都是经过判官们审查的，想来应该问题不大……”
正说着，周栩眼神一瞥，只见诸多镜面中，有一方映照的自己，好像不太一样。
“这是……”周栩抬手一指，林北生也看过去。
镜中仍旧是周栩的面孔，只是眉间几点金灿灿的花钿闪烁，乌发上挽成髻，其中金银珠玉点翠各具，却非但不显得拥挤，衬出一片雍容华贵来。
“这是……”周栩看着那个雍容华贵的自己，几乎要认不出来。
“林北生，你看到——”
“嗯，”林北生道。
明明是一样的面容，可镜中人和周栩的气质实在相差太大，若不是四外景物也一一映照在镜面的玻璃上，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我并未渡过真气去，这怎么……”周栩话音未落，“嗯？林北生，你看，小青！”
果真，随着林北生的移动，京中出现一团模糊的白影，初见之下，和周栩的刀灵十分相像。
“为什么没有你？”周栩看看镜中，又转眼去看林北生。
“此物颇不寻常，”林北生道，“或许只是和你有些缘分。”
周栩又看了一眼，不像在照镜子，倒像是镜中人在看自己。她从没有过这样的神情，一双眼中透出的寒凉穿过层层阻碍，好像下一秒就会将她的半生苦痛一股脑儿地讲给周栩听。
“我回头叫周雩查一查，”她扭过头去不再看，“造春秋镜倒是小事情，但是需要真气做媒介……不一般。”
媚媚已经拿了东西回来，老板看周栩的眼光有些不寻常，“小姑娘和我的镜子有缘，不想试试吗？”
“她哪用得上，”媚媚笑着对老板说，“她想看春秋镜可太容易了，哪能跟咱们比呢？”
几人已经离开，老板还对着那一方照应出周栩的镜子出神。
画中飘散着漫天的雪，女子身着曙红色的广绣深衣，乌发直坠腰间，并无钗环珠翠，她独步渐渐远去，而在她身边，只有一头威武强壮，几乎和天地之色融为一体的白狼。
……
“晓芙跟我说了，汤药熬好之后，你去取就行，”周栩道，“地方我微信发给你了。”
林北生没有马上回答，他还想尽最后的努力挣扎一下。
周栩：“那我取了之后送给你？”
林北生：“……我……自己去。”
周栩满意地点点头。
媚媚已经被她的司机接走，并且极有眼色地将自己一车带来的周栩留给了林北生。
稀奇古怪的鬼市逛下来，林北生没什么消费，倒是周栩淘到了几本稀奇古怪的和幻术有关的书。在伦敦经历过校园鬼故事之后，周栩就一直想要着手研究研究幻术。马上放假，她有大把的时间钻研——当然前提是她少玩一点手机。
林北生不知道在车后备箱捣腾什么东西，周栩就随手翻开一本——
“诶林北生！你快看我这书上竟然介绍能让走尸看起来和生人一模一样的法术！还有保藏尸身使之不会腐坏的密法。我就说嘛，中心的藏书还是太保守了，这些有意思的东西还得在鬼市……”
林北生拎着一个刀匣走过来，周栩直接忘了后半截的话。
“之前就答应你的，”他递过来，“一直忘了交给你。”
周栩有些懵，林北生直接将她手上的书本接过来，把刀匣递上去，“你看看喜不喜欢，爷爷说还可以改。”
“啊……”周栩的手比嘴快，早已稳稳当当地将刀匣接过来，“那多不好意思。”
打开刀匣，木头和皮革的味道弥漫开来，刀鞘主体是和刀柄相配的黑檀，剖光的切面上能见到隐蔽的花纹和细小的金色星芒。两端坠以皮革和金属为饰，护手旁的合金上篆铭文为“栩”。
简约大气、价值不凡。
“这……太贵重了。”
周栩看清了东西，虽然喜欢得要命，却更不敢收。这刀鞘从头到脚用的都是好东西，粗略一算甚至比藏锋的刀鞘还要精细一些，更别提这还是林老爷子的手作，就是把周栩卖了怕是也抵不上。
“这没什么，”林北生道，“你在伦敦时对林氏帮助很大，何况我还连累你受伤、被封禁账号。”
周栩：“这都是……小事。”
林北生：“以后可能还要麻烦你，在北京这些日子，也承蒙你照顾。”
这个气氛也太诡异了……
周栩手臂上的毛都竖起来了，“你不是要回国了……吧？”
林北生：“没。”
周栩：“哦……”
周栩：“那我不客气了？”
林北生：“。”
周栩将刀鞘提出，三两下就收刀入鞘，流利得不行。
“真好看，”周栩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走吧，”林北生也笑笑，为她拉开车门。
走到驾驶室那一侧时，林北生的车门把手上被塞了一本小小的宣传册。
玫红的底色十分亮眼，和周遭氛围格格不入。
林北生将东西抽出来——“心动之旅，桃红画展”标语简单直白。
“这个展览我知道，最近还挺火的，就在艺术园区，离我师姐的工作室不太远。”
路上，周栩翻看起宣传册。
“本来想要抽空去看看，谁知道一拖就拖到过年了，”周栩随手将宣传册放下，“说起来——林北生，你明天去哪过年啊？”
“过年？”林北生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周栩：“年夜饭、饺子、春晚，总要有人陪呀。”
这对林北生来说并不陌生，毕竟孙女士对这三种东西都十分热衷。
好在手机亮了一下。
林北生瞥眼过去。
[缘尘：已经落地（欢呼）]
林北生：“缘尘过来了，我们刚好一起……过年吧。”
周栩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楚秘书来了好呀，楚秘书来了最起码你显得不是很孤单啊……”
她是有过邀请林北生来家里过年的想法的，但问题是……爹妈还好，又热情又好客，万一周雩也在家……倒不至于打起来，但是其他人还真的能吃下饭吗？
林北生听着耳边周栩叽叽喳喳的话，心情莫名有些舒畅。
好像就只是因为她的期待，春节于是忽然也变成了一种值得期待的东西。哪怕他的春节里注定没有她描绘的那些热闹的欢聚一堂、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和虽然无聊但是非看不可的晚会。甚至他把缘叫回国内也只是单纯的为了工作。
不过……
林北生又看了一眼缘尘发来的消息。
这人什么时候也学会用这么多花里胡哨的表情包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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