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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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闪了两下，年久失修的学六楼在远处有些忽隐忽现的意思。
周栩抬腕看了一眼表，九点出头。
人类早就脱离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限制，在京城更是根本等不到寂静的时刻。阴阳交汇的时间越来越晚，那些秉持阴气而生的灵物活动时间不断被压缩。
这个时间，本该是鬼怪刚刚上街的档口。
周栩放眼望去，往常总该零星看到一些“老朋友”的地方安静得反常。
“栩……”苏晓芙也察觉到不对劲，“要么——”
“咱回去吧，”周栩道，“这地方不对劲。”
如果不是受跨年大气场的影响，鬼怪们为了避免人类的喧嚣而纷纷选择避世，那么就只能是因为此处出现了些令他们畏惧的东西。
不是道行深厚的老妖、就是镇过不少厉鬼的灵器、再者就是修为极高的灵使神仙之类——两个小姑娘很有自知之明，能拥有这种气场的人，肯定不是她们自己。
“嗯，嗯嗯嗯嗯嗯，”苏晓芙拉着周栩就转身，她慌忙掏出手机来，打开微信找赵梓琪的头像，“我得跟他说一声，这个地方不对劲，让他也别在画室呆……”
“晓芙。”
背后忽地一声，两个人脚步一顿。
周栩皱了眉头。苏晓芙惊吓更甚，她猛地哆嗦一下，手机掉在地上，“啪”地一声，钢化膜摔得粉碎。
周栩转身，把吓得够呛的晓芙往身后带了半步。
是赵梓琪。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两人背后，笑得很无害。
“那、那个，你好，”周栩勉强弯弯嘴角，伸出手来晃了晃。
这人是怎么冒出来的？
周栩仔细回想方才的一路见闻，愣是没一点兆头。
“你好啊，周栩，”赵梓琪还笑着，他推了推眼镜。
随着胳膊的动作，周栩看到他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书包。可能是伦敦蜘蛛人的后遗症，现在的周栩看到任何体量巨大的包裹，都有些后怕。
“我以为等不到你了，没想到你还是过来了，”赵梓琪说，“晓芙你真好。”
他说着把怀里那个一直捧着的包裹拿出来，递给苏晓芙，“给你。”
苏晓芙站在周栩身后一步，他看到赵梓琪递来的东西，却不敢上前。
可能是因为闪烁的路灯把氛围渲染的实在太渗人，也或许此处诡异的氛围只能被她和周栩感觉到，而并不会影响到常人。赵梓琪面上的笑从开始到现在，竟然没有一丝变化。
“你怎么不接？”赵梓琪道。
“啊……”苏晓芙终于上前，她指尖刚刚触及——
“晓芙。”
苏晓芙周身猛地一抖，手指却好像被黏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晓芙，你做我女朋友好吗？”赵梓琪说。
苏晓芙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她冷汗肉眼可见地掉下来。
“哥们儿，”周栩抓住苏晓芙的手臂就想往身后带，谁知道却没有拉动，“你什么意思，赵梓琪，晓芙不是早就——”
“做我女朋友吧！”赵梓琪的脸色陡变，他大声喊起来，“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发什么疯？”周栩抬手就要推人，赵梓琪却猛地发力，一把将苏晓芙揽进怀里。周栩被惯性带着向后仰倒去。
“晓芙你答应我好不好，你看，我对你这么好，你做我女朋友吧，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苏晓芙歇斯底里地喊叫，她魂魄被吓得几乎出窍。
她拼命地挣着，却根本动弹不得，赵梓琪的手指死死地箍在她手臂上，冰冷得吓人。
“周栩！周栩啊——”苏晓芙满眼是泪，伸出手来想要抓到前面的人。
赵梓琪那一手不知道何处来的力气，周栩被硬生生震退了几步，体内真气翻滚，不知道被什么诡异的怨气搅弄一通。
“你是谁？你不是赵梓琪！”周栩站定，鼓动真气，剑指护在身前。
赵梓琪不过一个凡人，去哪里沾染的这些怨愤之气？
“我怎么不是赵梓琪？”他咧嘴看着周栩，“周栩，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周栩哪里还会同他多说，气冲到拳，直取赵梓琪的面门。
“冷静，”他笑着退步，颇从容地，“我劝你——”
“哗——”周栩的拳风已至，赵梓琪堪堪躲过，却迎面即将撞上周栩酝酿好的一记膝踢。
转瞬之间，身位变换，赵梓琪往后一闪，竟然捏着苏晓芙的后颈，将她送到了周栩的膝前。
“你——”
周栩猛地收力，真气阻在髌骨上，她痛得几乎要叫出来。
“周栩，”赵梓琪慢悠悠的声音飘在上头，“别冲动。”
周栩的怒火彻底被点燃，她眼中快要着火，凶恶的目光射出去，简直能将人灼穿。
忽地，周栩猛地感到前方一阵气机涌动。
并非来自真气，而是又凶又狠——
“是你们逼我的。”
一盏长刀被他从背包中缓缓抽出。
苏晓芙吓得失声，周栩的脑海中嗡地一声。
刀身被精细的纹路覆盖，灵气运转其周身，在沟壑中奔涌，冲撞出莹莹的蓝绿色。夜晚充盛的阴气被灵气吸引，呼啸着奔驰而来，将刀刃震出些细密的声响。
气机太盛，已经突破了虚实的界限。
“晓芙。”
赵梓琪的刀锋和他的话一起到了苏晓芙喉咙边上。
“你答应我吧，你答应跟我在一起，”他说，“不然可怎么办呢？”
“不然我只能，”他一顿，“杀掉你。”
……
藏锋在震。
林北生放出了不少真气安抚，但是没什么用。
这让他本来就有些烦躁的心情更郁闷了几分。
——他在开夜车。
还是在照明极其差、岔路异常多的大学校园里。
晚间开车会遇到很多冲撞上来的灵物。
虽然阴阳有别，就算林北生的车轱辘从他们“身上”碾压过去，也不会对灵物造成什么切实的伤害。
但林北生就是讨厌这种感觉……
说不上是讨厌……还是叫“害怕”更准确一些。
长途飞机造成的漂浮感好像还有弥留，昼夜颠倒的时差加重了他因睡眠不足而产生的疲倦感。但是精神还在咖|啡|因的支撑下亢奋着，林北生现在的状况很不好，他开始反思自己决定在夜晚前往新的工作地点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想不通脑子究竟拐进了哪条死胡同，为什么离开机场之后不是先回公寓而偏偏要——
车子因他的溜号偏离了导航预设的路线。
机械女声提醒他，“正在重新为您规划路线”。
拐过一个充斥这残枝败叶的大花坛，林北生的车灯照亮了校园中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一场危机四伏的对峙就这样被生硬地打断。
“铮”地一声，藏锋从刀匣中弹起来。
林北生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冲出车去，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炸在耳边，震惊和疑惑不相上下地拉扯着两个字的音调。
“周栩！”
赵梓琪显然被眼前的变故吓到了。
为什么设计好的死局会有第四个人出现？他握刀的手一抖，刀刃瞬间在苏晓芙细嫩的颈上划下血痕。
“林北生你别动。”
周栩强压下在此处见到林北生的惊讶。
“你别过来，你别动，”她声音发颤。
“都不许动！”赵梓琪双目通红，他怒吼出来，“不然我就杀了她！”
“林北生你报警，”周栩说。
“什么？”林北生愣住。
赵梓琪：“不许报警，你们都不许动，不然我——”
“报警啊，你愣着干什么呢？”周栩急出哭腔，“我手机没带出来！”
“苏晓芙！你快答应我！”赵梓琪几乎要疯掉，“不然你就没命啦！警察来了你能复活吗？不能！不能！你快答应我——”
林北生闭眼冷静了一秒。
在他的意识里面，跟灵使有关的一切事情都最好不和警察牵扯一丝半缕的关系，但是……他掏出手机，往周栩怀里一扔，旋即脚下真气浮动，藏锋出鞘，刀尖转眼间就逼近赵梓琪印堂。
“你敢动一下，”他垂眸看向赵梓琪，“我保证你死得彻底。”
如果不是他的刀锋离那女孩实在太近，林北生的刀早就不是停在他眼前，而是贯穿他的身体。
那一瞬赵梓琪觉得自己被人扼住了咽喉。
就连真气炼得稀松平常、此刻又被吓得快要昏厥的苏晓芙都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真气水平的碾压。
“没有密码。”
林北生的话从唇缝中漏出来。
在场的三个人都反应了一下，才恍然大悟这句话是说给周栩的。
周栩再没有犹豫，拨痛了报警电话就大吼：“接灵异事件处理部！有个人拿斩鬼刀劫持灵使！”
“好的，”电话中明显换了人，“请问您是斩鬼师吗？”
周栩：“是的。”
“请您冷静抵抗，我们已经定位您的手机位置，专员将以最快速度前往现场，请您保证对话通畅。”
周栩说了一声好，把免提打开，将手机往旁边的长椅上一放。
“赵梓琪，”她说，“我不知道你从哪得来的斩鬼刀，或者你也是灵使。”
他本身的气被斩鬼刀散发出的凶煞之气包裹，现在根本不能查探。但是既然能拿起斩鬼刀，就算他不是斩鬼师，也该有些灵使血脉才行。
“你现在已经被怨气控制了，你看看清楚你现在威胁的人！是苏晓芙！”周栩喊。
赵梓琪好像被这句话击中了一般。
他的身子不自然地抖起来。
“闭嘴！周栩！闭嘴！”他浑身摇摆起来，刀锋离苏晓芙忽近忽远。
“清醒点，赵梓琪！”周栩喊，她现在只想在赵梓琪脑门上画个清明符叫他干净醒过来，“你被控制了。”
“才没有、才没有、才——”
斩鬼刀忽然脱手。
赵梓琪只觉得身上一轻，就看到眼前的男人手握刀刃，将斩鬼刀蛮干脆利落地夺走。
铭文上浸透了血液，怨气瞬间疯长。
苏晓芙没了支撑，像一烂泥一样摊在地上。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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