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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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黑川伊利第一次看到佐野真一郎。
黑川伊佐那和她猜测的一样在乎的是“血缘关系”，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掌控一点属于自己的安全感。她还没睡醒就被伊佐那从床上猛地拉起来，她低头瞥了一眼自己因为拉扯而变得松松垮垮的睡衣：“……”
“今天可是休息日，伊佐那。”她慢吞吞地说，“你最好是有事，不然我要把你千刀万剐。”
“有一个听说是我大哥的人来看我！是真正的大哥喔！”
还能有假的大哥？
这是黑川伊利第一次看到黑川伊佐那这么兴奋的表情，他高兴地勾起嘴角，那副特别的模样勾起了黑川伊利的好奇心：“那他也是我的大哥吗？”
黑川伊佐那低头犹豫了一下：“好吧，也不是不能分给你一点。”
…啥意思啊。
于是他紧急地帮黑川伊利套好衣服，还催促她去洗个脸刷个牙别在大哥面前太难看。
洗漱的过程中她问黑川伊佐那大哥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他说这是他同父异母的大哥，有血缘关系的大哥，大哥现在和他的亲妹妹艾玛生活在一起。
“你还有个亲妹妹？怎么没跟你在一起？”稍微有点吃味，她调侃一般用胳膊肘捅了捅黑川伊佐那。
黑川伊佐那支支吾吾：“嗯…被那个女人送走了。”
黑川伊利没追问他“那个女人”是谁，只是下意识觉得这也是个不靠谱的妈。
不靠谱的父母才应该被千刀万剐。
她几乎是被推着走到福利院门口，在临近大门的地方停着一辆看起来很帅的摩托车。黑川伊利眼睛一亮准备大步上前，却被伊佐那硬生生拉住了，两个人手牵着手压住脚步，慢慢地走到大门口，显得游刃有余。
“咳咳。”黑川伊佐那清了清嗓。
于是靠在墙边抽烟的少年猛地抖了一下，那是黑川伊利见过最快的掐烟速度，烟头被随手抄进兜里，她紧紧盯着少年转过来的头。
他长得很清秀，唯一的缺点就是和伊佐那不像。白皙的皮肤上有深邃的黑色眼睛，黑发被梳成了高耸的飞机头，看起来格外的油腻，和脸不搭。
他看到黑川伊利时明显地愣了一下。
也是，毕竟她和伊佐那不是亲兄妹，他估计在思考为什么出来两个小孩吧。自嘲地笑了下，她朝着少年伸出手，以一种非常甜蜜的语气说话：“你是伊佐那的大哥？我是伊佐那的妹妹。”
黑川伊佐那感觉黑川伊利握着他的手，有点紧，撒脾气一般。于是他无奈地捏了捏黑川伊利的手腕：“别紧张。”
黑发少年很快摆出了温柔的笑容：“是伊利呀！我是第一次知道你呢，我是佐野真一郎。”
“是伊佐那的大哥。”
黑川伊佐那的眼睛在听到佐野真一郎说出这句话之后，很明显地亮了起来。
她听过伊佐那说：“想要个大哥。”
佐野真一郎开着机车带着他俩出去玩了。
佐野真一郎坐在最前面开车，黑川伊利坐在他身后，黑川伊佐那坐在她后面。三个人一个抱一个，紧紧贴在一起，甚至觉得很热。
总之是经历了很多伊佐那没经历过的事。佐野真一郎教黑川伊佐那如何开机车，如何打架、如何玩耍、如何穿着打扮，如何笑。
这也是黑川伊利第一次看到黑川伊佐那在别人面前笑起来。
之前的黑川伊佐那在别人面前板着一张脸，总是很凶的样子，只会对她和鹤蝶笑。这孩子太护短、太向内，几乎不笑。
但是此时此刻，她感受到黑川伊佐那坐在他身后紧紧抱住她的腰，用力地把头埋到她的脖颈里。
她扭头看到黑川伊佐那长长的合起来的银白色睫毛，有些失神。
伊佐那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眼眸弯弯，睫毛长长，他低头笑着，皮肤相接触时温度上升。
黑川伊利坐在服装店里看黑川伊佐那梳着飞机头穿着花衬衫，深深叹了一口气。
佐野真一郎的出现明显是填补了伊佐那人生中“长辈”的角色。他是不可或缺的教育者，但是她总觉得黑川伊佐那本来就长得很歪了。
她想到第一次见黑川伊佐那时对方眼里的乖戾和隐藏着的痛苦。
……现在来教育真的还有用吗？
“喂伊利。”
黑川伊佐那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将墨镜微微摘下，露出紫色的双眸仔细注视着略显惊讶的黑川伊利，他犹犹豫豫，想说什么又不舍得说的样子，看着让黑川伊利颇为恼火。
她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伊佐那说：“你觉得…我这样，怎么样？”
黑川伊利微微仰头，饶过伊佐那盯着他背后的佐野真一郎。他正躲起来偷偷看他俩，黑川伊利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黑川伊佐那的飞机头。
毛茸茸的手感还挺好。于是她说：
“飞机头好丑。”
黑川伊佐那的表情像被雷劈了。
―
他们一直玩到晚上，黑川伊利提醒佐野真一郎福利院是有门禁的，于是他就把他俩送到了福利院门口。
黑川伊利看着天上的星星，对伊佐那说：“你先回去，我和真一郎哥哥有话要讲。”
“……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伊佐那皱起眉毛。
“儿女情长。”黑川伊利冷着脸说。
于是黑川伊佐那勉强地点了点头，脸色相当的难看，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福利院。
黑川伊利这才扭头面对佐野真一郎，却发现对方相当认真地注视着她：“你是个好孩子，但是我们年龄相差太大，我们不合适――”
黑川伊利无语道：“谁要当你女朋友了，借一步说话……要不你带我兜风去吧，反正距离门禁还有半个小时。”
她又凑近了佐野真一郎，和他咬耳朵：“伊佐那这个小坏蛋在偷听呢。”
她没说想要去哪里，只是让佐野真一郎带着她随便转转。坐在佐野真一郎机车的后座，抬头迷茫地看着星空。现在的天空还没有几年后污染那么严重，还是能看到很多星星的。
她和佐野真一郎背靠着背：“喂，你觉不觉得那颗星星很像伊佐那的眼睛啊？”
佐野真一郎无奈地停下车，抬头跟随黑川伊利的指尖：“哪一个？太多了，我看不清啦。”
等他们终于离福利院很远了，黑川伊利才敲敲佐野真一郎的肩膀示意他停下来。佐野真一郎低头看手表：“现在不已经超过门禁时间了？你不回去吗？”
“无所谓，我可以翻墙进去。”
黑川伊利突然伸手去摸佐野真一郎的裤兜，摸得他整块后背的肌肉僵直起来。黑川伊利只是专心地在摸他上午塞进去的那根烟头，习惯性地两根手指夹起来，她给佐野真一郎看。
“喏，我找到你抽烟的证据了。”
佐野真一郎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那怎么办呀？”
“给我也来一根。”
“……不行。你太小了。”
“我抽过。”
“那更不行了。”
他们下了车，佐野真一郎蹲下认真地看着她。他的眼眸在之前就说过，是很深邃的黑色，比起伊佐那更像眼下这片星空。
如果撒一把星星进去，一定更好看。
黑川伊利不管他，把半截烟头又塞回佐野真一郎裤兜里，拉着他看星星。
她突然开口：“你知道我和伊佐那…不是亲兄妹吧。”
“……”
佐野真一郎没说话，只是挑眉看她，似乎在等她说下一句话。
黑川伊利叹了口气。
“那家伙的家庭太复杂啦，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他亲哥哥，不过他既然这么觉得，那你就是了。”
“我今天找你，就是希望你能……”黑川伊利犹豫着，“……能对他，好一点。”
“我的意思不是你对他不够好…伊佐那这人太缺安全感了，他太缺爱。我希望你能一直像今天这样把他放在心尖上，让他知道有人喜欢他就行。”
“你要是有个其他兄弟姐妹的，趁早介绍给他认识，他这人很会吃醋，提到的时候挺多，认识却不认识，他会不舒服的。”
“最后离开他也无所谓，但是别在他需要的时候离开。”
“伊佐那很喜欢你。比喜欢我还喜欢。我可是认真地在把伊佐那当亲人，你不准伤害他。”
黑川伊利也很护短。
既然伊佐那肯叫她那么多声妹妹，那就意味着他是她的哥哥。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伊佐那这么喜欢一个“别人”，血缘buff的加成可真厉害，厉害到她根本比不上。
她在月光下身影变得很单薄：“……伊佐那的生日也快到了，如果可以你给他过吧，买个蛋糕什么的。”
佐野真一郎突然出声，他低头看着比他矮了一大截的小女孩：“你很成熟啊。”
轻笑：“成熟得不像个小女孩呢。”
“我是认真地把伊佐那当成自己的弟弟来看的。”佐野真一郎蹲下，平视黑川伊利，“我不会随便抛弃他，也会对他很好。”
“而且有你这个真的对他好的人在，伊佐那之后一定会很幸福的。”
黑川伊利微微瞪大双眼，然后扭头逃开佐野真一郎的注视：“……随便你了，说到做到喔，别骗小孩。”
“那你也是我的大哥吗？”
“我当然是你的大哥了。”佐野真一郎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从今往后有什么难过的事、拿不准的事，也尽情来找大哥商量吧！我随时带你遛弯！”
黑川伊利深受感动，然后向佐野真一郎伸出手掌。
佐野真一郎吓一跳：“先说好，就算是妹妹我也不可能把烟给你――”
“想啥呢。”黑川伊利无语，“我的意思是，给我点钱。”
“…？”
“身为哥哥怎么能不给妹妹零花钱呢？！更何况，我现在要去给伊佐那准备生日礼物！他今天跟你出去相中了那个墨镜，我得给他呀！”黑川伊利理直气壮。
―
黑川伊利掏空了佐野真一郎的钱包，在深更半夜颠着自己沉甸甸的口袋，一蹦一跳地翻墙进了福利院。
她像个开心的小兔子一样，顺手就摸进了自己和黑川伊佐那住的房间。杂物间已经收拾得像模像样，也放进了一架上下铺，她睡上铺伊佐那睡下铺，他俩自费把杂物间修整成了规整的房间，两人住一起。
后来又来了个鹤蝶，住在他俩隔壁。
她刚从窗户摸进去，还没来得及脚着地，就被一个急匆匆的怀抱迎接了。她嗅了嗅来者身上的香味，放松了身体：“……伊佐那。”
黑川伊佐那听到她叫他，更加用力地拥抱她。
“嗯。”他用鼻音发出。
黑川伊利于是把后背靠在窗台上，相当硌得慌。她一下又一下地顺着伊佐那的后背，像给小猫咪顺毛，重复着：“没事了，没事了，我回来了呀。”
“我知道，我门禁还没回来，你担心。可是真一郎大哥在呀。”
“那也不行。”
在黑川伊利看不到的地方，黑川伊佐那眸色暗了暗。
“你以后要按时回来，乖乖听我的话，好吗？”
“喔、喔……”
“伊利。你不要离开我。”
黑川伊佐那想了想又补充：“我真的很担心……”
黑川伊利又给伊佐那顺毛。
她觉得伊佐那这番话十分的感天动地，这孩子终于学会了打直球！她只是有些遗憾……
这么感人的兄妹情谊瞬间，她居然叫伊利！
这么难听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