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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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朋友？”
“嗯。”黑川伊利应下，向前走了几步把胳膊架在黑川伊佐那的肩膀上。伊佐那把嘴里剩下的那句“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咽下去，瞟了黑川伊利一眼，朝乾青宗和九井一点了点头。
九井一在心里想大事不妙，他和黑川兄妹可是一点也不熟，这种时候应该快跑才对。可是旁边的乾青宗却是刚把数学作业收拾起来，朝着黑川伊利笑了。
…你笑个啥啊？！
九井一没忍住拉了拉乾青宗的手，对方看着他，居然开始在黑川伊佐那面前介绍：“黑川同学你好，我是乾青宗，这位是九井一。”
黑川伊利点头：“虽然我和九井还不是很熟，但是我和青宗熟！”
黑川伊佐那又默默把嘴里的“好死板”咽下去。
“…够了，你也不嫌尴尬。”黑川伊佐那不耐烦地把黑川伊利的胳膊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下来，“我对你们不感兴趣，这家伙我带回去了，你们要是想玩，下次再说。”
黑川伊佐那拽着黑川伊利，顺手也捂住了她的嘴。黑川伊利支支吾吾地还想再对着乾青宗说点啥，结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向他用力挥手示意。
看着两个黑川扭打着消失在街角，九井一没忍住抽了抽嘴角：“这俩人怎么回事？来耍宝的吗…”
“这么说伊利不好。”乾青宗摇摇头，“她人很好…而且和哥哥的关系一看就很好啊。”
“我觉得你在开玩笑。”九井一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话说，差不多该回去了吧？赤音姐会担心的。”
乾青宗仍然注视着黑川伊利消失的拐角，她临走时还给他比了个耶。看起来轻轻松松，完全没把她哥的挟持放在心上。
真好。是让他也羡慕的关系。
……他也想那样抱住黑川伊利，感觉像一条脱水的鱼一样扑腾的黑川伊利很讨人喜欢。
还想和她相处更多时间，还想像她的哥哥一样，值得她坐在校门口等待那么久。
“――喂，回神了。”
九井一拿着一瓶汽水放在乾青宗脸上，乾青宗才突然瞪大双眼。“你是暗恋她吗？看那么久。”
“…汽水哪来的？”
“刚才黑川给你的啊？我帮你接住的。”
九井一顺势把乾青宗从椅子上拉起来，嘴里嘟囔：“汽水好冰，吓我一跳…我觉得那两个黑川都挺不好惹的，真不知道你怎么认识的他们。”
“是是是，都没有赤音姐好~”
“――你瞎说什么呢！”
九井一原地蹦哒了一下，然后快速跑了几步，扭头嗔怒地看着乾青宗：“你不也是？盯着那个黑川看那么久…”
乾青宗居然拿着汽水贴了贴脸颊：“嗯。”
“你别承认啊！感觉好恶！”
―
黑川伊利张嘴咬了一口黑川伊佐那的手心。
湿润的温热的嘴唇和手心一触即分，过高的温度差点让他以为黑川伊利生病了。黑川伊佐那迅速松开了黑川伊利，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留着一个女孩大大的口水印子，在阳光下还湿漉漉地反光。
伊佐那皱眉看向黑川伊利，然后用力扯她的脸颊：“以后不准再这样了！”
“呃唔唔不准哪样啊？”
“不准咬别人的手！”黑川伊佐那又恼又羞，“也不准舔别人的手！很恶心啊！”
“伊佐那，你怎么敢说你妹妹的口水恶心？”黑川伊利义正言辞，“身为哥哥，就是舔舔咬咬你也要顺理成章地接受！”
黑川伊佐那脑门崩出青筋：“那是什么不健康的关系啊…？”
黑川伊利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她以前来过这里，这种小巷子是不良们吞云吐雾的常地，倒也是一条回福利院的道，就是他们不常走这条路，看来是伊佐那一时兴起的结果。
黑川伊利拽了拽伊佐那的袖口，在得来一声不耐烦的“啊”之前，用手堵住了他的嘴。
一报还一报！
“伊佐那，你看那边。”
巷子的尽头处有一个小孩子在堆土堆，感觉颇有童心，黑川伊利高兴地说：“我们去和他一起玩吧~”
黑川伊佐那舔了舔黑川伊利的手心，在感受到对方吓得一抖之后，他满意地把她的手拨开：“我不要。你听好，别给我去招惹他，乖乖从这条路走回福利院，懂不懂？”
黑川伊利嘴上“好好好是是是”，实际靠近之后又是另一副模样。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堆土堆的男孩，对方脸上有好长好长一道新鲜愈合的伤疤，软肉还没长好，粉粉嫩嫩的。
“喂。”她说着，拽了一下旁边明显对孩子感兴趣的伊佐那，“你在干什么？”
黑发男孩愣了一下，半晌慢吞吞扭过头来上下看了看黑川伊利和伊佐那。他似乎在犹豫该不该开口说话，黑川伊利就低头凑近他：“你是哑巴吗？”
“…不，不是。”
“那你不说话，是在做什么？”黑川伊佐那傲慢地缓缓开口。
男孩攥拳，又扭过头继续堆自己的小土包：“…这是做给爸爸妈妈的墓，他们出事故，死掉了。”
“那你的疤呢？也是在事故里弄得吗？”
“……别管我。”
黑川伊利突然注意到隔壁的伊佐那神色明显的变化。她注意到一些什么，但她没有制止他的权利――于是，在那个“墓”被伊佐那踢散，男孩慌张地想要重新挽回这一切时，她也只是短暂地对着那土包失神。
……为什么呢？
她注视着散落的土粒，感觉呼吸突然滞停一瞬间――为什么呢？感觉自己珍视的东西也被伊佐那给摧毁了，怎么会这么难过，这么伤心呢？
不知道。
她只是下意识攥紧了伊佐那的手腕，然后顺势与他十指相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汲取到一点生机。
“――死掉了的话，就给我忘掉啊！”
“他们已经不会保护你了，而你也没有被保护的价值了！”
伊佐那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着，这是黑川伊利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也许是因为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也许是因为价值观的碰撞？她胡乱揣测着，心绪已经飞到了不知哪边。
“……从今天开始，我给你生存的价值。”
“我是王，你是仆人。”
黑川伊利失笑了。
太简单了，简单的、充满童心的生存价值，小小的契约在两人之间建立。尽管是这么中二和幼稚，她却觉得早就失去了生存价值的自己不配站在他们身旁。
她没有生存的价值……而伊佐那和黑发少年在这一刻都努力地想要活下去。
如果早一点遇到黑川伊佐那，让她也当个仆人，那她上辈子是不是就不会活的这么窝囊了？
“伊佐那。”她情不自禁地问，“那我呢？”
“我在你心目中是什么关系？”
―
黑川伊佐那此时的大脑正飞快运作中。
说实话他曾经在杂志上看过所谓“致命提问”，内容无非是保大保小借不借钱掉进水里先救哪个，但他从来没想过这种类似的问题会在黑川伊利嘴里说出来――他妹妹，括号无血缘关系。
此时此刻，他竟然有一些欣喜，是否意味着黑川伊利不打算把他当哥哥而是当恋人了？
这种失落中带着一些喜悦的矛盾心情就是青春吗？
简直像狗屎。
他判断为黑川伊利吃醋了。
怎么他光跟这个小男孩说话，说要建立仆人关系就吃醋了？
她也想当他的仆人吗？
黑川伊利没有注意到黑川伊佐那此时丰富的内心世界变化，她只注意到他丰富的表情变化，觉得有点滑稽，她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对着坐在地上抹眼泪的黑发男孩伸出手。
“既然伊佐那说你是仆人，那你也带我玩一下。”黑川伊利说，“我是黑川伊利，他是我哥黑川伊佐那，你叫什么？”
“……鹤蝶。”
“只有鹤蝶？”
“只有鹤蝶。”
“好酷的名字。你不如跟我回福利院吧？反正你父母也去世了是吧。”
想到什么，黑川伊利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僵在原地的伊佐那：“而且你还是我哥哥的仆人耶。”
伊佐那这才回过神来，然后认真地扳住黑川伊利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你是我的…妹妹。”
黑川伊利愣住了。
“你……你再说一遍？”
“妹妹。”
这是黑川伊佐那第一次喊她“妹妹”。
黑川伊利突然感觉脸颊一片湿润，然后黑川伊佐那的脸模糊起来。她只能看到模糊成一团的伊佐那慌张地用指腹抹掉她的视野。
黑川伊利哭了。
―
是不是只有拥有亲人，才能算是有活下去的价值？
有的人觉得自己因为亲人而活着，这种事情算是“生命不再属于自己”，而黑川伊利觉得，当自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时，亲人反而能成为救命稻草，生命像续火一般引来别人的火焰，靠近，点燃。
然后她拥有自己的生命，她活下去。
她意识到自己转生时好绝望。又是一个没有亲人的开局，又要孤独一生，成为不知道哪个人的木仓。僵硬地挥舞拳头，洗掉身上的血渍，踏过无数的尸//体，孤独地坐在高处。
好想拥有亲人啊。
……好想过上被庇护着的生活。
带着这样的愿望，她和同样的黑川伊佐那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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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再说一遍！”
带着鹤蝶回到福利院之后，黑川伊利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不停引诱黑川伊佐那叫妹妹。她的眼泪终于在擦干了一整包纸巾之后止住，黑川伊佐那开始思考自己这个“妹妹”是不是水龙头的把手，一发不可收拾。
但他还是僵硬着，喊了一声：“妹妹。”
黑川伊利当即兴奋地跳了起来。她在屋里疯狂地奔跑，甚至给了无辜的鹤蝶一拳，虽然事后又握着手不停给他道歉，但她的眼里明显比之前更加有神采，注视着黑川伊佐那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快要被烫出个洞来。
“……别再这么看我了，伊利。”
黑川伊佐那喉结滚动：“…妹妹……。”
“好！好！好！哥哥说什么我听什么！”
他有时候感觉自己和黑川伊利是各取所需，只是他们刚好都需要一个亲人，于是对方出现了。
就像为自己而出现的一样。
在一声声妹妹之下，破碎的心被粘贴、愈合。
今后也会幸福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