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若皎皎》白露塘塘主

5、轮番轰炸

　　顾家兄弟俩微信用的都是本名。

　　何皎皎率先发言。

　　白交白交：【 @顾越铭 @顾成章 顾老师好，顾编辑好，我是何皎皎。】

　　白交白交：【非常感谢两位老师帮忙为我引荐工作，我面试成功啦，下周一入职！】

　　顾成章秒回：【恭喜恭喜！美女姐姐，你叫我阿章就行了。】

　　小编赵西西：【 @顾成章面都没见着，就开始叫美女。万一不是什么美女呢？】

　　顾成章:【不是美女？懂了。天仙姐姐，我错了！】

　　白交白交：【谢谢阿章。你这样我会飘的，你叫我皎皎就行了。】

　　赵小西平日里虽然爱损好友，但关键时候却又非常懂她。这头何皎皎正在寻思着如何开口说请吃饭才能真诚自然又不显生份时，那边赵小西已经非常轻松地帮她发出了得体但又有趣的邀请。

　　小编赵西西：【为了感谢二位大侠的鼎力相助，何皎皎女士非常诚心地想请二位吃饭。虽然我并没有出什么力，但我也很想蹭这顿饭，所以，为了我，二位大侠无论如何一定要赏个面子！】

　　顾成章：【吃饭？吃什么饭？在哪里吃？我可以！我随时都可以！】

　　顾成章：【但是，我哥这两天恐怕不怕，他中午就出差了，现在可能在飞机上。】

　　顾成章：【仙女请吃饭， @顾越铭看到信息记得出来走两步。】

　　顾越铭虽暂时没露面，但不影响另外三群成员的交流。

　　顾成章虽然比何皎皎赵小西小两岁，但是他阳光开朗、落落大方，又很能接得住梗，所以，何皎皎很快就和顾成章熟络起来。

　　三个人就在群里谈笑风生，闹成一片。

　　大功臣顾越铭一小时后才回的信息。

　　顾越铭：【两位好，非常抱歉，刚刚才下飞机。】

　　顾越铭：【举手之劳，二位不必言谢，但作为《再见，白露》的忠实读者，我非常很期待与作者本人及责任编辑见面畅聊。不过这我今天来了陈江参加学术交流会，大概要下周才能回去，到时候再联系二位。另， @白交白交，恭喜你面试成功！】

　　何皎皎正要回话，屏幕上方却弹出赵小西的私聊信息。

　　小编赵西西：【哈哈哈哈哈，顾成章的这位亲哥，不愧是当老师的，字里行间都流露出学院派气息，我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课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白交白交：【哈哈哈哈哈，我突然想起我们家何老师以前也是这样发信息的。】

　　小编赵西西：【顾成章说他哥比他大五岁，也就是说他今年二十九。这哪里像是二十九了？确定不是五十九？】

　　后面附了一张顾越铭的在群里回复截图。

　　何皎皎忍俊不禁：【哈哈哈哈哈人家帮了我老大的大忙，我们还在背后说他，会不会显得不厚道？】

　　小编赵西西：【哈哈哈哈哈，没事儿，反正他也不知道。】

　　此时，被人在背后吐槽像五十九岁但却一无所知的顾越铭，正随学校的交流团走出机场大厅。等车的间隙，他给沈随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通，那边沈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该不会是向我道谢来了吧？”

　　顾越铭相当不解：“道谢？平白无故我为什么要向你道谢？”

　　沈随此时刚到地下车库，他上车，打火，连上蓝牙，麻利地转动方向盘，一边道，“你难道不是因为知道我录用了你推荐那位何皎皎，才给我打的电话？”

　　顾越铭：“没错，所以我向你邀功来了啊。”

　　沈随一时竟没反应过来：“邀功？此话怎讲？”

　　顾越铭想起了顾成章的话，索性照搬，“依你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为了我而失去原则的，所以，你录用她，肯定是因为她符合你的要求。你们工作室招人是不是需要成本？我直接推荐人才给你，是不是在帮你节约成本，节省人力物力？你难道不得感激我？我记得我前阵子去了一个工业园，人家服装工招工，推荐一名员工入职，奖励现金500……你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

　　“……”沈随诧异不已，心想顾越铭这书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一连串的反问句，几乎将他给问住了，半响才咬牙，“你可真是位逻辑鬼才，这局你赢。”

　　谈笑间，顾越铭听到电话里传来车辆发出的鸣笛声，很是刺耳，像是在大马路上，便问好友：“你在开车？回老爷子那？”

　　今天是沈随的父亲——沈和平的生日。

　　沈随应声道：“可不是吗？从早上到现在，我的手机就没有停过，姨妈、姑姑、小叔，还有阿姨和沈小鹿……轮番打电话发信息，不停暗示，疯狂轰炸。”

　　顾越铭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额，“不瞒你说，我也是遭到了我亲爹的轰炸，这才打电话来劝你回家的。我家老爷子一大早就来拍我房门，让我跟你说，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回家看看，要不然你们家老爷子面子上挂不住。这不，我刚下飞机，就来劝你了……现在看来，我也不用劝了。”

　　沈随：“……让你受苦了。”

　　顾越铭：“……既然回了，就顺着点老爷子，别起冲突。”

　　沈随和沈和平父子俩长年不和，这一点亲友皆知。

　　从沈随十几岁开始，两人就从来没有心平气和地沟通过，从兴趣爱好、到朋友圈子，再到所学专业工作选择……两个的想法大相径庭，因此矛盾不断，争吵不断。每次的平静都很难维持十分钟，之后便会随着一方说教，一方或沉默或不屑而爆发争吵，不欢而散。

　　好在沈随成年后就搬离了沈家大宅，自己一个人住到了市中心的公寓。但父子俩的关系并没有因为见面次数少而有所缓和，沈和平对儿子远离自己选择独居而耿耿于怀，但他却无可奈何。

　　车子在路上行驶半小时，终于拐进了城区的园子。这是一个以独立别墅为主的庭院小区，沈随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但对这里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沿着江边的林荫小道上行驶，很快就来了十区二街。

　　道路一侧停满了车辆，看车牌大多是自家亲友的。

　　沈随将车往边上一靠，熄火下车。

　　刚到院墙边，就听到屋里传来的谈笑声。

　　因为客人进进出出，所以铁门是开着的，他走到大门口，一个身影迅速从院子里蹿出来。

　　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沈小鹿。

　　她坐在大院侧方的休闲亭子里，像是在等他。

　　不过几秒的功夫，人已经奔到他跟前，非常热情地挽住了他的手臂，“哥”。

　　事实上，对于这个妹妹，沈随一直没有多少热情。可是她大概就是别人口中所说的那种——没心没肺的孩子，无论他多么冷漠疏离，她都不介意。

　　从来都是这样，每次见面，她总会老远就朝他飞奔过来。

　　从前是奶声奶气的“随哥哥”，现在则换成了青春活力的“哥”。

　　他看着沈小鹿，下意想将手臂从她手中抽离，哪知刚抬手，对方就挽得更紧了。

　　沈随作罢，由她去吧。他扭头看小鹿，上一次见她还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她似乎又长高了，头已经到他肩膀位置了。

　　见哥哥打量自己，沈小鹿也毫不犹豫地扭过头来与他对视，眼神亮亮的，还带着“嘿嘿”的傻笑。

　　也许是她这份傻气，沈随也难得地朝她笑了笑，问：“怎么晒黑了？”

　　话一出口，才想起上个月底她随学校优生代表团去了一趟云南的学校参加交流，出发的时候还特意在微信上跟他提过。

　　可能就是那个时候晒黑的。

　　果不其然。沈小鹿一听，立即撇嘴，满腹委屈：“在云南晒得呀。那边景色虽美，可是紫外线太强了，我本来以为自己天生丽质肯定晒不黑，即使晒黑了很快就能白回来，所以擦防晒的时候就偷了点懒，谁知道三天就这样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我晶莹剔透的好皮肤。”

　　“……”沈随无语，也不知道她究竟是随了谁，如此自恋。

　　“不说这个了，”沈小鹿话题一转：“姑姑和小叔他们都到齐了，就等你了。”一边说拽着他往屋里去。

　　二人还在台阶上，沈小鹿就迫不及待朝大厅呼喊，“爸，妈，我哥回来了。”

　　夸张的声音，令沈随忍不住皱眉，直想捂住她的嘴。

　　进了屋，客厅坐了十来个人——沈和平今年五十九，属于小生，按照平江的习俗，小生不会大肆操办，因此，邀请的都是自家亲戚，还有沈和平几位好友，顾越铭的父亲顾江淮就是其中之一。

　　一屋子人齐刷刷地看着沈随，最先是沈随的小姑沈和美迎上来，“小随，你回来啦？”

　　沈随点点头，叫了声“小姑”，继而走近，朝屋子里的亲友一一打招呼，“三爷、小叔、全婶、顾叔、群姨……”最后，他将视线落在父亲身上，顿了顿，“爸。”

　　沈和平正在沙发正中内和老友下棋。

　　事实上，他早就听到小鹿的呼叫声，却只是抬了抬眼敛，看了儿子一眼，“回来了？”

　　沈随点头。

　　沈和平双眼盯着棋盘，假装不经意地问：“车没有开进来吗？你的车位给你留着的。”

　　沈随应了一声，道，“没必要，路边有位。”

　　沈和平一听，马上就来气了，他别过脸看着儿子，脸色不大好看：“什么叫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