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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雨中与危机 ...

  •   天阴得愈发厉害,黑压压的乌云铺盖于头顶之上的天际,没有了温暖阳光的海面变成了幽深漆黑的蓝色,如深渊一般随时可以吞噬掉任何生命。

      Ciara凝视着眼前的海面,迎面的风将她脸颊两侧金色的发丝缕缕携起,连带着斗篷也跟着在风中飘舞着。

      危险的念头,她盯着海平面发呆,指腹不安地在船舷上摩挲着,心中腹诽。

      眼前的海浪因为逐渐增强的风在海面不安分的翻涌起小幅度的浪,就如同她心中逐渐清晰的那种异样的感觉,那种她陌生却又从开始就竭力遏制的感觉。

      Ciara的手拂过腰间佩剑的剑柄,从兜里拿出了许久以前她摘下来的阿兹特克金币。

      金币在没有一丝阳光的阴天里也闪烁着诡谲的光,Ciara紧锁眉头,她抿了抿嘴,犹豫半晌,伸手把项链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清澈的棕眸在一瞬间变得浑浊,金币的凉意从皮肤钻入心脾和骨髓,她的身形顿了顿,左手抽出了腰间的佩剑藏在斗篷下面,金属与金属摩擦的声音清脆好听,却似乎带着一种坚不可摧的冷漠。

      她已经不知第几次偷偷转头去看正在掌舵的的人,好在对方只发现了那一次。

      雷声在远处的天空遥遥传来,海浪翻涌得更加激烈,使得整个船只在大海里如同扁舟一般渺小。

      小心地绕到驾驶台的后方,Ciara一步一级地走上木质台阶,此时她的神智并不清明,剑尖在斗篷内部一下下地撑起一个不自然的弧度。

      他人的邪念在她的脑海里张牙舞爪,但外界却巧合一般打断了事态的进展。

      大浪打来,船身剧烈的摇晃让本就不结实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劣质的金色链子在连接处断开,她感到脖子一松,阿兹特克金币留恋似的从身前斗篷粗糙的布料划过,掉落在甲板上发出一声不小的闷响。

      Ciara瞬间愣在原地,手中剑柄的触感和金币发出的声音使她的右眼睑不安地跳了几下。

      “你躲在我身后做什么?”几步之遥的Jack听见响动以后本能地转过身查看,在发现Ciara面色沉重地站在身后之后皱了皱眉,看起来是没想到身后突然站了个人。

      年轻的女人扯了扯嘴角,利用俯身把地上的金币捡起来的机会偷偷将剑插进剑鞘之中。

      Jack很轻易地捕捉到了她的小动作,他笑了一下,“拎着剑鬼鬼祟祟地站在我身后,真的很难不让人多想啊,亲爱的。”

      说出的内容明明带有威胁和警告的意味,可是语气却带着一些微妙的打趣意味。

      Ciara讪笑一声,开始胡编乱造:“我就只是路过,然后有东西掉在你身后了而已。”她现在已经有些习惯这种带着强烈套近乎意味的称呼了,注意力全在前面的话上。“剑和项链。”她晃了晃手里的阿兹特克金币,心中打算溜走。

      对方眯起那双带着深邃美感的眼睛,“我懂了,”他说,“你的路过形式包括特意走上台阶并原路返回的过程。”他说得自己忍俊不禁,眼周的烟熏妆仿佛在刻意彰显并吸引人去注视他黑色的眼眸,好让听他讲话的人产生一刹那的恍惚,然后听信这个狡猾的人惯用的那些陈词滥调。

      Ciara意外地暂时忘记了逃跑,她心虚的理了理被吹得杂乱的头发,在穿越乃至遇见眼前这个人之前她真的从来没觉得自己脑细胞不够,但现在短短几天她就已经无数次陷入这种让她仿佛被降智一般的境地,她气愤地想着。

      于是在回过神来以后为了快速逃离这种迷离的慌张感,说了一句证实了自己被降智的话。

      “要下雨了。”Ciara走到对方不用转身就能与她面对面交流的位置,她抬头看了看头顶电闪雷鸣的乌云,在半秒钟内忽然意识到这句话的废话属性,她思考片刻后浅笑道:“果然缺少船员在下雨时就摆脱不了船长淋雨的命运。”

      Jack抬起眉毛,“同意第一句,同意第二句。“他说得迅速,但语句之间却有微小的停顿。“不过我并不需要那么多船员。”他说。

      在脑海里出现一些对这句话的解读之后,Ciara在心里撇撇嘴,打算换一个话题。

      但是她似乎找不到话题了,即将下雨导致海面上的天气愈发的闷热,烘得脸颊也跟着发热。

      她蹙了蹙眉头,打算去甲板下面凉快一下,于是迈步朝Jack身后的台阶走去。

      哪知对方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伸手将她的小臂隔着斗篷抓住。

      Ciara完全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她感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递到自己不算温暖的皮肤上,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第一念头是在警惕对方发现了什么,转过头却在对上他的目光后又觉得有点不太自在。

      Jack还是保持着那种极具吸引力的笑,“如果说船长注定要淋雨,那么他决定随机挑选一个船员陪他淋雨。”他用另一只手从她的身后拾起斗篷的帽子罩过Ciara蓬松的发顶,“你觉得这种制度怎么样?”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从阴黑的天上滴落下来,其中一滴砸在她的头上,棕色的斗篷出现了一个深色的水渍。

      Ciara微微动了动被抓住的右臂,手掌的温度让她被诅咒的伤口隐隐作痛,她强忍住内心猛然窜起的一阵悸动,用一双带着些许愠色的明眸注视着对方。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用她那张漂亮并尚且干净的脸蛋来做这种表情完全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你放开我。”没有威慑力的年轻女人还是保持着自认为很凶的表情,她吞了吞口水,想要借此调整自己的心情,“这雨下这么大,我为什么要陪你淋?”无端的,在品出对方语气里掺杂着的暧昧成分以后Ciara莫名产生一种怼回去的冲动。

      她感到手腕一松,Jack放开了她,Ciara顿时感觉自在了不少,只是蹿升起的那一阵悸动仍然在胸口堵塞着。

      说话间帽子已经被淋湿了大半,肩头也出现水渍,冰冷的雨水掉落在甲板上,也落在她有些发烫的耳尖。

      Jack不合时宜的向她的耳朵尖瞟了一眼,本来眸中已经收敛的笑意又展现出来,甚至带上了某种摄魄的邪气,但很快这种表情就消失了,快到让Ciara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他用那种特别遗憾的语气“哦”了一声,好像很失望似的,“我还以为你来找我是想和我待在一起呢,Darling.”说话的尾音甚至带上了浓重的惋惜感,让本来就很好听的男声更添了几分诡谲的洗脑属性。

      异样的悸动无可压制地钻入心脏,Ciara又在耳畔听到了自己那种急促的心跳声。

      快逃,她心想,这不是她想要事情进展的方向。

      于是女人抓起斗篷拔腿就跑,头也不回地下了楼梯,跑过甲板,也顾不得戴在头上的帽子被风吹得滑落下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入船舱里。

      外面的大雨倾盆而下,雨水从被淋的湿透的斗篷边沿滴下,在木板上留下一圈水痕。

      端坐在不远处阅读海图的Lambert听到动静后抬头看了她一眼,“能不能不要没事慌得像我们的船要被占领了一样。”他一本正经的吐槽道。

      Ciara整憋着一肚子郁结无法排解,她低着头,强笑道:“少说那些丧气的话,除非你觉得我们三个人能干得过对方一船人的话。”
      -
      两天不睡觉的感受一点都不好,困意和疲惫感无时无刻不在席卷着她的意识。

      夜晚昏暗的室内,Ciara坐在窗边发愣,海风携着水汽吹来,她不止一次地在想: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但能回答她的人只有梦中那个不由分说就拿起长剑分离她血肉的疯子,但他根本不可能回答自己。

      而进入梦乡的代价无非就是遭受无比真实的凌迟之苦,流着泪醒来,然后看到自己右臂一点点加重的伤,淤黑向四周扩散。她明白,它们将会以肉眼难察的速度爬上肩膀,走向小臂。

      这天,她还在这艘船的暗格里面找到一些大西洋的航海地图,只是因长期遭到海水的侵蚀变得破烂不堪,上面非英文的文字更加让它变得难以使用。

      Ciara拿起其中一个画着星象的地图,坐在窗边用望远镜观察远处的天空,她很好奇他们现在的具体地理位置。

      只是闯入望远镜视野里的不仅仅有满天的繁星,还有远处海平面的一点灯光。

      她心脏一滞,迅速反应了过来那个逐渐变大的小光点是什么,急忙跑上甲板。

      “有船!”Ciara指着船头的方向喊道,“5点钟方向!”她看到Jack举着一只望远镜,应该是已经看到了。

      “是西班牙人。”他盯着镜筒里的那面红黄相间的国旗说道。

      Ciara想起他们的船此时具有鲜明的海盗特征,骷髅旗帜正高高飘扬在瞭望台旁的旗杆上,而此时那里还点着一盏明亮的油灯。

      她刚准备从船两侧连接到主桅杆的网爬上去,就看到Jack已经爬上了瞭望台。

      她反应真够快的,Ciara又一次觉得震惊。

      那盏油灯刹那间暗了下来,“熄灯!”他站在上面喊道。

      Ciara在她喊之前就已经吹灭了一盏,她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发现Lambert熄灯居然是直接用手。

      人类的通感使她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对方好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转过头,淡蓝色的眼睛里映着逐渐靠近的船只,“这有技巧。”他言简意赅道。

      她正欲再说什么,抬眸却恰好瞥见了船舱里发出的微弱光芒。

      是那天晚上被她借火的那一盏,也是最后一盏。

      虽然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但莫名其妙的危机感还是让Ciara打算过去将它熄灭。

      她忽然笑了一下,一把拉住Lambert的胳膊:“那你在给我演示一下呗。”

      他们跑了两步,刚刚进入船舱,已经与他们并排的华丽船只忽然发出巨大的轰鸣,Ciara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她眉头紧锁,凝视着刚刚所站的地方。

      那地方现在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炮弹的冲击力让木板飞溅到各处,舱门上的玻璃已经被打的稀碎。她不敢想象如果他们刚刚还站在原地,那会是什么下场。

      Lambert的神情倒是没多少变化:“谢谢你救我。”他说。

      Ciara没有理他,她还沉浸在惊吓之中。

      这是她二十多年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身处多么险恶的时代,死亡离自己原来真的近在咫尺。

      她抚上自己右臂的伤口,血液和组织液浸透了伤口处的衣服,布料又一次和血肉黏连在了一起。

      那艘西班牙的船在此刻停止了对他们的攻击,Ciara急切地跑上甲板,想看看原本待在瞭望台的Jack有没有受伤。

      却发现他此刻正在甲板上与那条船上的西班牙船长愉快地聊着天,他还是那种胜券在握却还是勉为其难地与对方聊上几句的感觉,无意间仿佛松懈了船上紧绷的的氛围。

      如果忽略对方几十个船员指着他的剑和外圈包围他的一众枪口的话。

      Ciara赶紧躲进了门后面,她可不想被抓到之后作为筹码被迫出演团队情深那一套。

      但事与愿违。

      那个西班牙船长手下的士兵还是发现了她,他们闯进船舱,粗鲁地将她以一种难受的姿势扣押着,手中剑的白刃紧紧贴着脖子。Lambert同样如此,他看起来根本没有想要反抗的样子,依据大概就是他的手甚至没有放在他的剑柄上面一刻。

      他是不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这个念头在Ciara的脑海里闪过,但并没有被捕捉到。她抬头看了看距自己十米远的Jack,他并没有往这边看。

      “Adam,我们这才几年不见啊伙计,你都当上海军了。”Jack说着这句客套话,眼中居然还真的投射出一种敬佩的目光来,他试图往旁边走两步,可是又被剑刃给逼回了原位。

      那人用没有被黑色眼罩遮盖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Jack Sparrow?”他嘲讽似的低笑了两下,“我找了你好几年,如今也算是冤家路窄,在如此辽阔的大海上都能碰面。”他猛地用手里的拐杖拄了一下地,面露凶光向Jack逼近几步,“你还记得我这只眼睛是怎么没的吗?”

      “......老实说,”Jack整张脸上只有目中含着虚假的笑意,一只手抓住船帆的绳索,从容不迫的样子仿佛根本不在乎他此刻的处境。“你问错人了。”他又蹙起眉头,状似回忆了片刻,然后做出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你应该问当年你身后的那个跟屁虫为什么要把你的剑偷偷掉包了......”

      “是你让他这么做的!”Adam怒不可遏地打断他,余下的那只狭长的眼睛里透出寒凉的杀气,缓缓举起了那只已经上了膛的手枪,扣动了扳机。

      在他举起枪的过程中,Jack忽然使劲一扯手里刚刚抓住的绳子,在子弹射出的之前借力纵身跃到了桅杆之上,把他吊起来的滑轮重重地砸在了Adam刚刚所站的地方,如果不是他避闪地迅速,此时一定死状惨烈。

      “Jack Sparrow!”他气的全身颤抖,又举起了手枪。“我只是负责提供指导原则。”Jack又开始运用他的敷衍语气和避重就轻话术。

      Adam眉毛一竖,他把手里那只打了两发已经没有子弹的手枪放下,对着身旁举着长枪的手下恶狠狠地说道:“杀了他。”

      “你可真是老样子,完全不懂得变通。”Jack说,“你本来可以的得到很多好处,”他一边说一边朝主桅杆走去,在不算粗得横木上如履平地,甚至能走出他在陆地上走路的独特气质。“升职,被授勋,并得到一大笔奖赏......但是你偏偏选择了最得不到好处的方法。”

      “什么?”Adam问。

      “你让你的手下先把枪放下,我就告诉你。”他瞟了一眼那个士兵,等到枪孔移开自己之后接着说道:“如果是我遇到这种情况,我会先不杀掉他,把他绑回西班牙带给国王,跟国王说你抓到了加勒比海海盗王,他必然会嘉奖你勋位,说不定还会给你一大堆金银财宝。”他走到桅杆边缘,纵身跳跳到了甲板上。“至于你给你死去左眼的报酬计划,你知道,海盗被抓到是死刑。”

      Adam沉默了片刻,一把拉住Jack的手臂,使劲把他塞给旁边的两个士兵,“把他关起来。”他说,又指了指Ciara和Lambert,“他们俩也是,注意要让他们三个的牢房互相远离彼此。”

      “是,船长。”他身旁的典狱长答道。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出来了
    险些难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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