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绵》头*******鸟

33、秘密

　　“我想，认识秋寒，我真的一点也不……”后悔。
　　当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言楚生突然一下坐了起来，瞪大着眼睛，尹炎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怎么了？”出言询问。
　　可言楚生完全没有回答他的打算，只是一下蹭起抓住尹炎的衣领，吼一般的问他：“尹炎，你的电脑在哪里？！”
　　“我哪有什么电脑啊，哦，对了，洛灵前段时间送了我一台，放那边的柜子……喂！”还没等尹炎说完，言楚生就冲到一边的柜子前开始翻找了起来，他把电脑拿出，冲上电，以极快的速度开了机，这一系列动作看得尹炎有些莫名其妙，便也跟了过去，皱着眉问他：“你做什么啊。”
　　言楚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从裤子口袋里翻出了一个U盘来，插入电脑后才漫不经心的回答：“我知道答案了！”
　　“什么答案？”
　　“点点点的答案。”
　　“什么意思？”尹炎已经完全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但言楚生很明显不乐意进行讲解，所以他只能有些郁闷的在边上坐下，等着言某人的金口自动打开。

　　电脑上跳出的是一个密码对话框，尹炎看着楚生熟练的敲打出答案，用几乎不看提示的速度，便知道他铁定是试过很多次了，“这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
　　“恩。”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个问题，提示为：[……]
　　尹炎看着，有些无语：“这是什么问题啊这是。”
　　言楚生没说话，顿了一下，才在键盘上敲出了四个字：[我不后悔]
　　那个回车键他一直按不下去，如果答案真是这个，那他得到的信息，可能就已经远远超出他想要找寻的了。

　　言楚生的内心现在有一点挣扎，可是他的沉默对尹炎来说却是一种煎熬。尹某人很显然不是那种沉得住气的家伙，见他老长段时间的不动作，便有些忍不住了，出声提醒他：“你倒是按不按啊。”
　　言楚生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最终是点下了回车键。
　　那之后的时间，短短两秒钟好像被拉长了放大为好几年一般让人难耐，整个世界都很沉默，没有系统提示的声音，也没有出现error的字样，真的是这个答案。

　　言楚生只觉得心脏在怦怦的跳，屏幕上的沙漏在来回的倒转，他终于打开了，这个叶文当年留下的，关于言氏那几年详细的记录。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答案的？”尹炎盯着屏幕，见到进度条开始在载入程序后，他眨了眨眼睛。
　　言楚生像是松了口气，用一种有点兴奋的声音说：“爷爷没有杀掉叶文的老婆和秋寒，甚至没有毁完叶文的东西，所以我想……”
　　“所以你想什么？”见言楚生停了下来，尹炎便出言追问：“言小狗，你知不知道说话说一半很让人讨厌。”
　　言楚生听他这么说，便笑了笑：“抱歉。我的意思是，这很奇怪。你知道的，爷爷做事从来都很彻底，不仅彻底，还会做得很绝，可是他对叶文的态度却很，怎么说呢，过于仁慈了。”
　　“的确，老不死的是可以一剑刺穿自己亲孙子的心脏连眼睛都不眨一眨的类型，”尹炎说到这里，用眼睛斜了一下言楚生，后者翻了个白眼，打断他：“没有刺穿心脏好不好，你是夸张星人么？”
　　“欸，你废话特多，我就是想表达一下，要他放叶文的妻子和孩子活路是很不符合常理的。”
　　“我就是这个意思，”言楚生点了点头，“并且很好玩的是，这个密码对话框里有一个问题，是问叶文最尊敬的人，你猜，是谁？”
　　“你不会告诉我是那老不死的吧？”
　　言楚生食指晃了晃，勾着嘴角，一脸奸诈的模样，明显是在说着：答对了。
　　“我操。然后你就猜到，点点点的答案是我不后悔？”
　　“我也只是乱猜。”言楚生笑着摇了下头，“这是一种心境问题，我只是觉得，就算结局注定不会太好，一开始相识的目的就是错误的，我也不后悔认识秋寒。所以，也许叶文也是这么觉得的，你不认为，我现在的处境和他很像么？”
　　尹炎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言楚生，阴阳怪气的说：“你的心境，要真和叶文当年的心情相同，那老不死的和小冰山他爹的关系，可就有得挖了。”
　　“也许真的有料也说不定。”言楚生用手指了指电脑屏幕，就在两人谈话的过程中，程序已经加载完毕了。
　　“我操。”尹炎盯着文件夹里的各个文件，啐了一口。

　　那是关于言氏近10年的记录。
　　言楚生打开第一个文档，匆匆看过，里面详细的记载着叶文进入言氏第一年发生的所有事，他只是一个正常员工，完全没有接近工厂的机会。

　　言氏分两部分进行运作，一部分正常营业着，在那儿工作的人就似普通的白领上班族，而另一部分却是见不得光的，那便是工厂。

　　第二年的时候发生了一次意外。在一次谈判中言氏被算计，言天中了枪伤，叶文得到情报，在某处蹲点，刚好救了受伤的言天。
　　这些都是安排好的，那之后叶文便理所当然的跟在了言天身边，开始为言天处理一些小事。
　　但言天显然并没有完全信任他，他几度被怀疑，直到有一次他为了救言天差点丧命。
　　转折来了，却并不是好的，言天没有因此而相信他，反而是对叶文进行了一次残酷考验，那之后，他才终于进入了工厂。

　　言楚生对这些琐碎的记录不敢兴趣，只是滑动鼠标快速略了过去。他要找的，不是这些。
　　尹炎在一旁抽着烟，他本来还挺有兴趣看看这个秘密文件里到底记了些什么，但楚生翻页的速度太快，他根本就看不完，所以便打消了念头，只是悠悠闲闲的在一旁瞧着。

　　当言楚生翻过了五年分的记录后，他的速度却突然慢了下来，尹炎就明白了：“找到你要找的了？”
　　“恩。”楚生的回答却没有现象中的激动，而是有些无力。
　　“怎么？”尹炎听出了他的那份无力，便凑了上去。
　　他幽幽开口：“叶文在言氏卧底的第五年，他接到了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言氏那会儿新开发了一种药，上面记录为——D.B，”言楚生用手指了下电脑屏幕，继续道：“爷爷要他用那种药去杀一个人。”
　　“谁？”
　　“上面说的，是要杀了言威，我爸爸的儿子，言楚生。”
　　“啊！？”尹炎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当机了，他一直自视还挺好用的脑袋瓜此时突然有点跟不上言楚生的逻辑，如果言天当年派叶文去杀他，那现在坐在这儿和他说话的人难不成是鬼了？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楚生给了他答案：“那个人不是我，因为，我那时候还没有出生。”
　　“你什么意思？”尹炎瞪大了眼睛。
　　而言楚生却显得很平静，他的声音轻得有点吓人，并没有直接回答尹炎的问题，而是悠悠然说起了他小时候的事：“我很小的时候就一直觉得我爸和我妈并不是很喜欢我，特别是我妈。”
　　“然后？你不要老是停顿，一口气说完行不。”
　　言楚生笑起来点了点头：“我那时候就常想一个问题，我会不会不是他们亲生的？为此我还拿他们的头发去做过亲子鉴定，但是答案却告诉我，我毫无疑问是他们的孩子。这让我郁闷了很久。”
　　“这有什么好郁闷的？”尹炎不解。
　　“是很郁闷啊，”言楚生笑笑，说得倒是很轻松：“如果不是他们的孩子，那他们对我冷淡的态度就很好解释了，可是，我既然是他们的孩子，他们对我为何还是这样的态度？我怎么想也不明白，不是都说父母有保护孩子的天性么？我和爷爷练剑受伤后在医院躺了半年，但他们谁也没来看过我。”说到这里的时候，言楚生的声音遥远得像来自另一个世界一般，非常的不真实。
　　尹炎没有说话，只是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后来，我找到了一张照片，是张全家福。”
　　这时尹炎打断了他：“上面有你那死去的哥哥，言楚生第一？”
　　“对。”他只是抿着嘴笑，“那照片上面，他们都看上去都很开心，照片背后，有我妈的笔记，写的是，言楚生四岁生日留影。”
　　“所以，你就开始调查你哥哥的事了？”
　　“是的，”言楚生呼出一口气，有些懒洋洋的感觉，“我调查了很久，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所有关于那个死去的言楚生的事，都被封锁了，直到我发现叶文留给爷爷的这个文件。”
　　尹炎皱起眉头，“你是怎么知道这上面是工作笔记的？”
　　“这本来是应该在叶文功成身退后上交给警局的，但不知道为何最后他把这份文件留给了爷爷。我无意中查到叶文有记工作笔记的习惯，所以便拷了一份出来，查了下大小，4000多KB，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这样一个文件夹，用来装载10年的记录，刚刚好。当然，这也只是猜测。”（200多W字的word文档就有4000多KB，叶文的工作笔记没有这么多字，但是加上他的密码程序，一年10几万字的记录，刚好够分量。。大概吧。。=.,=）
　　“呵，还真被你蒙对了，不过，当卧底的，记录工作笔记这习惯可不太好。”
　　言楚生点了点头：“叶文一直有记工作笔记的习惯，我调查过他的事，他还未在言氏卧底之前，就一直记录每一天工作中发生的点滴，很不巧，他把这个习惯延续到了后来的，这10年里。这的确是个坏习惯，不过，如果他不这么做，我想，他一定会疯掉，在言氏卧底的这10年，一定是恶梦一般吧。”
　　尹炎撇了撇嘴，“你是说，他最后把这个文档留给了老不死的？”
　　“对，我翻了下，这文档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话，所以我猜，最初的那个密码对话框，是为了爷爷设计的。”
　　“哈哈，老不死的一定没有把这个文件打开过。”
　　言楚生有些坏的笑了一下：“因为第一道问题就是，最讨厌的人，答案是言天。爷爷解了这个答案，肯定恨不得把电脑给砸了。”
　　“哈哈哈哈哈。”尹炎大笑，笑了一阵后，他却又停了下来，用一种像要把人看穿的眼神看着言楚生：“我发现，这所有的巧合的源头，都来自于你对叶文的了解，作为一个卧底，他的资料一定被全部重新做过了，关于他的事，警局也不可能做记录，你怎么会调查到他有记录工作笔记的习惯？”
　　言楚生直勾勾的和尹炎对视着，最后他轻笑出声，那种笑带满了自嘲，像在嘲笑他的出生，嘲笑他所做过的事，嘲笑他自己的，整个人生：“我的确是知道很多关于叶文的事，”他幽幽的说：“因为，他是我的第一个任务，是我第一个，杀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