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Chapter 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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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初一刚刚转学到J市的江北，浑身的桀骜不驯无处安放，整天除了翘课就是打架，无人敢管也无人降服。但这并不能排解少年心中的躁郁与孤寂。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在网吧打游戏玩儿的忘了时间，恍然想起来今天是周五，学校不上晚自习，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早就到家吃完晚饭了，于是当即提了书包往回跑。
人人都以为江北是从B市过来体验生活的富二代，却无人知晓他远在天边的爹妈早已离婚，江北的抚养权判给了他爹，可江大老板是什么人，日理万机，全国各地满天飞，哪有时间精力看顾一个小屁孩。
等到他终于想起来要演一场父慈子孝的戏码的时候，却发现孩子大了，不好管了，比他的脸色更糟糕的是江北的成绩，在B市几乎连个像样的初中都上不了。
于是无奈之下，江老板想到了自己远在J市的母亲，砸了钱让他进了当地最好的初中，而江北8岁之前的童年几乎都是在J市度过的，对江奶奶有着独一份的特殊依恋。
所以此刻江北拔腿跑下楼梯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男生心里头一次尝到了懊恼的滋味，他怕江奶奶担心。
“江北——”，清澈又软糯的声音，清澈的是变换的语调，软糯的是本来的音色。
很奇怪，在一片车水马龙的喧闹中，女孩的声音并不算大，但江北几乎是立刻停住了脚步，往回看——
江奶奶和一个陌生的女孩儿，一个清冷冷白净净长得像小狐狸一样的女孩儿。
“奶奶，您看，这是您孙子吗？”，小狐狸收敛了眉目，变成了一只乖巧可爱的小兔子，却忘了藏好尾巴。
“是的是的，真是太感谢你了姑娘”，江奶奶语气动容，显然是绷紧了一路焦急心虑后的松懈。
“没事的奶奶，下次这么晚不要出门了，太危险了，您在家里等就行了。该回来的人，迟早会回来的”，小狐狸意有所指，可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再见奶奶，我先走啦，我家刚好就在这附近”，小狐狸眯眼笑的样子纯然又动人，可惜不是对他。
“诶好，姑娘你回家小心点儿，注意安全！”
“北北，今天真的多亏了人家姑娘心善，不然奶奶真的上哪儿找你都不知道，你担心死奶奶了，你爸把你交给我…奶奶是要对你负责的知不知道…”
“好了好了奶奶，我保证下次一放学就回家，再也不乱跑了行不行，我都饿了……”霸王龙歇了菜，乖乖低头认错。
“现在知道饿了？饿死你活该…奶奶回去给你煮碗面...”
姜楠，初一二班班花兼班长，以全市前十的成绩考入J中，是名副其实的美女学霸。江北刚到J中就听说了这个名字，倒不是他多么爱八卦，全赖身边的黄毛小跟班将女孩视为女神，每天在他耳边不厌其烦的播报对方的最新动态。
再次见到姜楠是在篮球场上。
自从上次把姜奶奶惹着急了之后江北就再也没在周五下午去过网吧，但空余的时间总要打发，于是篮球场成了他的新阵地。
男生身高187cm，常年运动的身体肌肉匀称，每一个跳跃投篮的瞬间都能收割一大批尖叫，这天倒没有比赛，江北坐在操场旁的花园台阶上有一搭没一搭转着球，看着场中打球打的稀烂的众人，顿觉了无生趣。
J市仿佛是十年前B市的缩小版，从他出生之日起，这里的时间就停滞不前了。再次回来，一切熟悉又无聊，没有任何事物能激荡起他心中的涟漪。
“北哥，你不上来打会儿？”，黄毛小跟班，姓黄名国庆，据说是因为他出生那天刚好是十一国庆节。
“没兴趣，你们打吧”，男生摇摇头，看着天边一望无际的火烧云，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直直烧进他的心里。
“诶诶，北哥，快过来，能不能和我打个配合”，男生的一头黄毛在晚风中十分招摇，眼神不住的瞟向操场外的教学楼出口，姜楠他们班下晚课了。
男生挑了挑眉，点点头，是不可置否的模样，手边的球抛向一旁，接过对方的球，开始运球，躲避，进攻，上步，投篮，射程太远，用力过猛，撞上篮板，弹出篮筐——
“啊，姜楠，你没事吧？”是来自陌生女生的询问，球过了界，砸中了人。好巧不巧，正好砸中了女孩儿。
三步并成两步，男生大步跑到女孩面前，“同学，不好意思啊，你没事儿吧？”此刻江北绝无半点龌龊的心思，毕竟球砸中女孩是他不曾预料到的一场意外。
女孩细白的手指像一片云，捂住头顶，看不出伤势，抬头望向男生的眼睛像隔着玻璃的湖潭，看不出任何情绪。
“没事”，那片云移开头顶，露出乌泱泱一片青丝，但应该是没有任何血迹。
还未来得及说出下一句关心，视线就被篮球所占据，女孩手指细白，却意外地修长，单手可以撑住一个球。
“谢谢啊”，江北有些呆愣的从对方手中接过了球，女孩临走时一句话没说，眼神收回时却像在男生身上不轻不重的刮了一下，仿佛揭下了一层面具。
“北哥，刚刚不是说好你打配合的吗，怎么突然就进攻了呢…”，小黄毛跟班一如既往的没眼色，难怪混了这么久，连个比他更小的跟班都捞不到。
“国庆，给你一个近距离接触你女神的机会，要不要？”江北抽空瞥了他一眼，颠了颠手里的球。
“嗯？好啊，北哥你快说！”小黄毛兴奋的有些忘乎所以。
“去帮我把你嫂子的数学笔记本偷出来”，江北望向女孩离开的背影，眼里满是势在必得的欲望。天边的火烧云渐渐消退，男生心里所有的情绪仿佛都找到了一个出口。
“好…可是嫂子是谁…啊？！！！北哥你…”，黄毛花了大概5秒消化这个消息，随后鼓起勇气开了口，“北哥，这不太好吧…而且…姜楠她，她跟别的女孩不一样…”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女孩清清冷冷的模样半点不见那天晚上的暖意。
冷心冷肺的小狐狸半点没将他放在眼里。
一如此刻，江北以为五年了，她终于接受自己的心意了，于是想趁热打铁借着春游的机会将两人的关系给定下来，却没想到是自己会错意了，身边的女孩还是那个模样，不曾为谁改变。
素来习惯低头的人骤然生出了一股拧巴劲儿，而另一人未曾察觉，或者说是察觉了但未曾妥协，于是，场面陷入僵局。
“楠楠，江北，你们要不要过来，一起吃点东西？我买了挺多零食的”，诡谲的气氛下，女孩心无旁骛的享用着美食，还不忘招呼着两人加入野餐阵营。
江北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青时一眼，得到了对方无可奈何的回望。正准备掉头就走，却听见身旁的人冷不丁说了一句：“好”。
今天是个阴天，云层不厚不薄，刚刚好，适合春游。
春末的风，暖意盎然，抚慰人心，如果说江北此刻心中还残留三分愤懑，那么在看见姜楠拿出的自制青团盒饭后，便通通消散不见，抛之脑后了。
毫不客气的拿起一个，大口咬下去，糯米混合了艾草的清香，春笋鲜得人咬舌头，是他喜欢的咸口，满心满眼只剩下“不愧是我追了五年的人”的感慨。
青时看了眼对方没出息的样子，摇摇头表示没眼看。
垫了垫肚子，勉强半饱，江北凑到青时身边，“行啊你，时哥，你跟夏日，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青时忍不住皱了下眉，“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寒假，在三亚的时候”，回忆起女孩初初潜水的模样，男生神色变得有些缱绻。
江北扭头见了男生温柔的能滴水的神色，顿时觉得嗓子眼堵得慌，摇了摇头，同样表示没眼看。
而另一边，夏日拉着姜楠坐到了竹林另一头的大石块上，花岗岩的大石板下偶尔又几只蚂蚁过来捣乱，其余的不明生物倒一概没见着。
“沙沙——”女孩从书包里拿出画板，开始练习素描，眼前的竹林很快在纸上成型。
“夏日，你跟青时？”姜楠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语调是陈述的口吻。
“嗯，寒假，在三亚的时候刚好遇到了，然后...总之...等过了十八岁那天再说”，夏日没想瞒着姜楠，料想也瞒不过对方，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不如趁此刻，干脆承认。
纸上的竹林作了背景，桌上的近景才是关键，女孩笔尖勾勒，三两笔线条，石桌跃然纸上。
“嗯，青时这个人，看似冷情，实则包容，你跟他在一起，总不会受委屈”，姜楠望着前方，眼神不知落在哪一处。
“沙沙沙——”，女孩细细描摹，不难看出，刚刚还空无一物的石桌，此刻多了几份便当，称得上是活灵活现，甚至还多了几片花瓣作点缀。
姜楠看着眼前的大好春光，再看看身旁低头画画的女孩，神色一本正经地打趣，“夏日，你平时户外写生，就画这个啊，挺好，有纪念意义。”
“楠楠...你怎么这样...”，夏日捂住纸，心虚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青时正眯着眼休息，江北在一旁拿着手机打游戏。
抬头便看见姜楠揶揄的神情，夏日愣了愣，对方此刻的眼底恍若被风吹皱的湖面，是含情带水的。
“楠楠，你跟江北，真的没有一点可能吗？”话语在心里滚了滚，还是决定问出口。
“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不希望有任何可能性”，女孩神色决绝中多了几分纠结，却不若上次的灰暗。
“可是，楠楠，错过他，你不会后悔吗？”
夏日神色认真，望着女孩的眼睛，问进了姜楠心里。
姜楠，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Chapter 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