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人心不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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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宅。
崔氏焦急得在门口探着头来回走动。
早知道就让华裳阁的上门来量了，也不知道二房的把人带去了哪里，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得了啊，崔氏的一颗心仿佛在烈火里反复焦煎。
随着巷口马蹄声达达响起，有下人眼疾手快地先迎了上去，“是少爷、少爷回来啦！”
崔氏跌跌撞撞迎了上去。
“嬷嬷。”陆行之身上只着了单衣，怀里抱着变回原型的星夏，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这么冷的天儿，怎么穿这样！陆航之那小子到底把你带哪里去了？怎么让你一人回来了？”
陆行之双眼有些迷离，抱着怀里的黑凤凰傻笑。
崔氏一摸他额头。
这烫得！
“快去把回春堂的大夫请来！”
自从上次魏婆子的事后，李氏每天都要派人查看陆行之的情况，这次回来这么晚，还请了大夫，虽然崔氏想要瞒着她，第二日最终还是让她知晓了。
“老二家那个虽然平日有点不务正业，但没想到能做出这等浑事！”李氏气得捂着嘴咳了好一阵。
崔氏忙给她抚背，“还不是那柳氏惯的，陆二爷又不管家事，一大一小，一个赌、一个嫖，真是丢他老陆家的脸。”
“都怪我这个当娘的身子骨不争气，他二房又虎视眈眈盯着老爷留下的这点薄产，以后行之可怎么办啊……”李氏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哽咽。
“你当心你身子。行之没什么大碍，今晨丫鬟说已经退烧了。你要想开些，据说未来少夫人性格泼辣，想来不会让二房占了便宜去！”
有丫鬟急匆匆地进来，在崔氏耳边低语一阵，退到了一边。
“说曹操，曹操到。”崔氏神色有些不愉，朝她身后垫了个枕头，“柳氏带着云舟来了，还有……”
看崔氏的模样，李氏也猜到了一二，“老太太也来了吧？”
“嗯，这点事，也不知他们把老夫人喊来作甚？”崔氏道。
“怕是不止为了赔礼道歉来的吧。”李氏疲惫的眼里闪过一丝锋芒，“让他们进来吧。”
陆老夫人在柳氏的搀扶下走进来，坐在吉祥云纹太师椅上。
陆航之一脸不情愿地跟在柳氏身后，“侄儿见过大伯娘。”
李氏点了点头，虚弱地咳了咳，“媳妇不孝，连娘什么时候回了缙洲都不知道。”
侧首对着崔氏，佯装抱怨，“怎么没告诉我！”
崔氏道，“哎呀，我也不知道啊，老夫人是派的哪个丫鬟来说的，我知道的话今天肯定派人去接人了。”
陆老夫人这次回来是收到了二房的信，回来几天了，也没跟大房这边说过，被这样提起，不由得有些心虚，迅速转了话题，“这点小事不值一提，倒是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崔氏拭了拭眼，“前阵子好了一阵，这几天又有些反复。大夫说让好好休息。”
这话说的！
好好休息，难道是说她们前来打扰了吗？刚来就赶人了，嗬……
陆老夫人脸色一沉，也懒得跟她们绕弯子了，“我今天本来也不想来打扰你休息的，只是听云舟说，他昨天好心带行之出去玩了，回来时候却不见了行之，特地过来看看行之回来没有。本来嘛，两兄弟亲近是好事……”
这撇清的语气很明显了。李氏心里一阵讽笑，脸上却凄风苦雨，打断了她的自说自话，“行之回来了吗，他奶奶问他呢？”
崔氏听陆老夫人那偏得没边的话，心里本就很不舒服，听李氏这语气，忙配合地低下头，有些欲言又止，又拿帕子拭了拭眼角，“行之昨晚一个人回来的，回来就发起烧来，现在还昏睡着呢。”
“什么，怎么病了……”李氏猛地咳起来。
“你快躺下，行之的病有大夫呢，不用担心！”崔氏虽知道她是做给陆老夫人看的，还是不放心，忙扶她躺下。
柳氏有些心虚，拿眼看了看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放下了手边的茶盏，皱了皱眉。
一家子病人，如果不是为了宝贝孙子，她还真不想来。
“云舟也是好心做坏事。云舟，还不快来给你大伯娘道个歉。”
陆航之耷拉个脑袋走上前来，“是侄儿思虑不周，害大哥生病了。”
“云舟也是好心才带他出去，你若是哪天身子骨熬不下去，到时候行之不得还是靠他二叔一家？我就摊开了说吧，你现在的身子不仅管不了内宅，听说外面几间铺子都连着几个月亏损了，我是想让老二去给你帮衬帮衬。”
真正的意图暴露出来了。
李氏心底冷笑，面上不显，“我是怕劳累了二叔，最近行之也要娶亲了，等新媳妇上门了，这一件件的还得仔细教。”
“不累不累，自家人说这些干什么。”柳氏头一次对她笑得一脸灿烂。
陆老夫人倒是听懂了她话里的暗示，脸一板，“新媳妇哪学得会这些啊，能不能识字还得两说，再者一个妇人家抛头露面的成什么样子？”
“行之识字呢，看账本没问题，我相信他两夫妻能做好的。当然，二叔这阵子愿意来帮衬，那也是再好不过了。”
崔氏要说什么，李氏一个眼神制止了。
陆老夫人虽然心里对她第一句话不以为意，但她既然同意了老二管那几家铺子，她也不想费时间和她掰扯。
只要老二接管了那几家铺子，等她一死，那铺子还不是老二的？一个新媳妇能干什么？
这屋子怎么看怎么晦气，一大股子药味儿，她也不想继续留着，“都是陆家人，我也是为了行之好，今儿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
等陆老夫人带着柳氏和陆航之一出门去，崔氏脸上的焦急显露无疑，“我的夫人诶，你怎么就答应了那混不吝来管铺子，那铺子……”
李氏抬了抬手，没让她说下去，只低声说，“我又没说是哪家铺子。”
崔氏虽然知道李氏自小聪慧，但是此刻心里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果她也能这么厉害，就不会被家里那个媳妇气得三天两头吃不下饭了。
“离结亲只差七日了，行之最近也不要让他出门了。”
“是，我们看着他呢，你放心吧。”
李氏咳了咳，看着紧闭的窗户，双眼渐渐暗淡，耳边似乎有人喁喁私语，唱着她儿时的歌。
忽闻得一声诧异的惊呼。
她看见终年不见雪的缙洲，落下了她此生见到的第一场雪。
寒冬，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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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都不夜城。
巨大的莲花池内，渊离和几个臣下正泡在水中，一手拎着酒，一手揽着怪不溜秋的鱼妖。妖媚女妖衣不蔽体地在池中嬉戏。不时有戏水的女妖从水中探出身子来，朝着俊朗的帝王抛着媚眼。
身后忽出现一个鱼头妖怪，在他身后略一低头，“君上，魔族颜妃及二公主弑玉在外求见。”
他面色不愉，不耐烦道，“不见，就说我不在。”
“君上还真是多情，一个大公主跑了，自还有那二公主投怀送抱。”一个鹰钩鼻的男妖笑着戏谑。
另一个长得牛高马大，是妖都守城总将梁云，“其实君上见见也不妨。如今魔族大公主逃婚，现在二公主前来示好，那岂不正好，只要能和魔族结盟，那北方叛军也就蹦跶不了多久了。”
“哦？你是觉得君上的妖兵，打不过那些叛军吗？”
梁云忙摇头，脸上肥硕的肉甩得飞起，“微臣不敢，微臣绝无此意啊君上。”
渊离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一只金钗，正细细把玩着，眼中欲望渐深。
鹰钩鼻的男子乃丞相胡寿的独子胡决，闻言道，“其实不见也好。她们独自前来，必定有所求。”
“孤身边就你最聪明了，你倒是说说，她们此来为何？”渊离问。
“我可是听说那二公主也心悦君上，颜妃与大公主之间也不甚亲厚。如今那大公主既是失踪了，她们必是来请君上帮忙找人的。可是找到之后会如何，这便不好说了……”
“属下看，魔界似乎有意让二公主待嫁，就不知君上属意哪位公主了。”
这话问得委婉。若是帮一位就得舍弃另一位。
渊离也非蠢笨之人，闻言心中一跳，成亲之前弑星夏对他可谓百依百顺，那日逃婚说不定便是被颜妃母女所害。
她们这么急着找弑星夏，可不是好事情。
他喜欢弑玉的温柔小意，可却不喜她的自作聪明。
至于弑星夏……
他猛地握紧手中的金钗，眼底露出势在必得的凶光，“孤想得到的东西，什么时候没到手过？既是喜欢，那定是两个都要了。一个离了魔界庇护的废物公主，她能到何处去，等她吃够了苦头，自然会来求我了。”
他朝胖头鱼道，“就说孤病了，不宜见客。”
胖头鱼连忙应喏。正要离开，却听胡决道，“这胖头鱼呆头呆脑的，还是属下去帮你打发了她们母女吧。”
“那此事就有劳爱卿了。”
“臣遵命。”胡决领命前去，编了一套说辞，拒绝了颜倾城的详谈请求，顺便表示已经派人帮忙寻找大公主。
弑玉听闻渊离不在，霎时就白了脸。
颜倾城脸上罩了一层寒霜，冷哼一声，带着弑玉便出了妖界。
“娘，怎么办啊？爹爹，监视着我们的人，都没法去找那贱人！若是她活着回来……”
“区区一妖君，他既然不识抬举，我便也犯不着给他留余地了。”
颜倾城微微抬手，招来一只蓝色的信蝶，指尖轻点，一道妖异红光注入其中，“去南梦州。”
“南梦州？听说那里最近妖族叛乱，去那里干什么啊？”
“那妖族叛军不是在南梦州苟延残喘吗？我们不妨助他们一臂之力。”
弑玉惊慌地拉住颜倾城的袖子，“娘，你怎能帮渊离哥哥的敌人，他们要害他！不行，你不能去！”
啪一声——
清脆的巴掌狠狠落在她脸上。
“你为他考虑这么多，他何曾将你放在心上？你既不想去南梦州，我们今日便不去，只是日后弑星夏回来之事，你可不要在为娘面前抱怨她夺走了你心爱的人，夺走了你的地位！”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人心不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