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1912年的童话》太空玛莉

95、霍普斯小姐的抉择·一

　　咚咚咚，几声不太大的敲门声传来，接着是洛夫乔伊那略带苍老地声音：“碧君小姐，地毯已经换好了。”
　　碧君听到这话，急忙起了身打开门，探出了头，笑着向洛夫乔伊与他身后站着的两位男仆道了谢：“真是太感谢啦，辛苦你们了。”
　　被这个笑容感染，洛夫乔伊惯常面无表情地脸上也露出了一个微笑：“您实在是太客气了。”说罢他略一停顿又补充道“那我就不打扰您与霍普斯小姐的谈话了，祝两位玩得愉快。”他看着碧君时，目光慈祥地就好像是在看着自己疼爱的小孙女儿。
　　若是让卡尔看见，他一定会震惊于洛夫乔伊还有这样绅士的一面。
　　但碧君却没有在霍普斯小姐的房间里多做停留，在经过了刚刚的意外后，翻涌地思绪被时间抚平，困意在此时再次袭来。自从来了南卡罗来纳州度假后，这里的日子过得实在太过悠闲，让她养成了午睡的习惯。碧君告别了霍普斯小姐，回到自己的卧室里，打算好好睡上一觉，等晚上见到卡尔时再与他好好谈谈。
　　霍普斯小姐的房间重新回到了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时的安静状态，她十分没有形象地坐回了地板上，为自己点燃了一根烟。开始思考起自己与迈耶的出路，曾经她认为这一次的度假旅行会是他们感情的催化剂，让他们修成正果。
　　她在出发前，一直在心中悄悄地期待着，在那样秀丽的大自然风光里，迈耶会再次向自己告白甚至是求婚，这一次她会答应他。甚至于，她还做好了打算，若是迈耶迟迟没有行动，那么这最后一步，就让自己来迈出去。她不是碧君那样不谙世事地小女孩，她认为幸福要靠自己去争取。
　　可这一次，忽然出现的玛琳·瑞安却将那些本来被她压在心底的疑虑彻底暴露和放大了出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不止一次在社交场合中，看到迈耶与其他的女人调情。虽然迈耶不会再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可这依旧令霍普斯小姐感到不快极了。
　　哪怕她知道，有时候这只是出于社交的需要，可迈耶不是一个像霍克利先生那样有足够自制力的人。对于这一点，霍普斯小姐有着非常清醒的认知。她曾经多次和迈耶说过，若是想要真的与自己确立关系，那就请好好地清理自己身边的男女关系，和他那数量众多的女性朋友们划清界限，保持好距离。
　　迈耶每一次都振振有词地答应了，但过不了多久便又故态萌发。甚至于每隔一段时间，他身边的那些“女性友人”就能换上一波人。她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迈耶的一个小毛病，毕竟这在他所在的阶层甚至连缺点都算不上，还要被人跨上一句有女人缘，是一件令人艳羡的事情；毕竟除了这一点外，迈耶的条件能让任何女人心动。
　　他英俊、年轻、富有、出身显赫、心地善良、为人宽和，而且他也不像这个时代的大多数男人一样，思想古板，认为女人外出工作是一件不体面的事情。一数起迈耶的优点，霍普斯小姐就觉得自己仿佛要数不完了。
　　而且不得不承认，与迈耶一同外出时，因为迈耶英俊的外表以及不凡的穿衣品味，还有他对于自己那无微不至的体贴动作。霍普斯小姐常常能收到不少同性们羡慕嫉妒地眼神，这令她心中十分的受用。
　　“你们互相尊重，也互相喜欢。米达蒙先生的家世那么好，虽然有些风流的小毛病，但我看也还有分寸。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犹豫什么？现如今条件这么好的男人，可不好找了。”霍普斯小姐想起姐姐曾经的话，那时候说实话她的心中也充满了迷茫，不知道每次迈耶向自己告白时，她总是下定不了决心。
　　可当她见到了霍克利先生与碧君的相处后，她好像有些明白了。
　　曾经的霍克利先生，她从迈耶的口中，从旁人的口中，从报纸上了解过。他是一个冷酷精明的商人，为人傲慢还有些不近人情，活脱脱就是一个工会每每提起都会恨的咬牙切齿的冷血资本家。可当她真的见到他，尤其是这些日子以来亲眼看到了他与碧君的相处后，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心目中理想爱情的样子。
　　两人未必就志同道合，他们各有各地成长经历，各有各的生活习惯，各有各的兴趣爱好和脾气。但他们互相包容，愿意为了对方去改变自己，霍普斯小姐觉得因为这段感情，霍克利先生和碧君都在渐渐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霍克利先生已经渐渐变得比起她认识他时，更加温和谦逊也更有人情味的人。而碧君，她也变得更加活泼更加融入这个社会，似乎也找到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可是她和迈耶呢？她如今回想起来，竟然只能想起她被他那些层出不穷的花边新闻折磨地不得安睡，犹疑不定的日日夜夜。
　　“邦妮，如果当你想起一个人的时候，痛苦总是比快乐多，那一定不是爱，而是别的什么东西。”她忽然想起母亲在她少女时期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就是这一句话仿佛一道绚丽地闪电划过她此时如黑夜般沉寂的脑海里，令她茅塞顿开。
　　不论霍普斯小姐是一位如何成功，受人尊敬与信赖地记者，一位坚强地女权主义战士。但她始终是一个人类，渴望一份可以白头偕老的爱情。霍普斯小姐曾经以为迈耶·米达蒙就是那个对的人，可她的心似乎在告诉她，并不是那样的。
　　但两人毕竟已经纠缠了多年，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日日有迈耶陪伴的日子。对待感情，霍普斯小姐不像她女强人的外表表现出来的那样果决，要让她因为一时的反思就做出决定，那未免有一些强能所难。
　　但很快，迈耶就让她彻底下定了这个决心。
　　这场声势浩大的暴雨在下午接近傍晚时便停了下来。虽然别墅前那片湖水似乎悄悄涨起了一些，但对于位于高处的别墅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受影响最大的还是农场里的作物们。碧君前些日子种下的菜苗也被这场暴雨泡坏了不少，她与刘先生一家都心疼极了。
　　到了下午，霍普斯小姐与碧君坐在客厅里看书，偶尔还聊上几句天。迈耶觉得昨天之事让自己十分的没有面子，今日始终没有找到霍普斯小姐说话。又见她非但没有因为自己这样的举动表现出焦急地神色，反而好像没事人似的与碧君谈笑风生，情绪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卡尔很想回到客厅里去陪碧君，哪怕是干坐着也好。外面日头正盛，热得人难受，何况他又没有与碧君发生争执，在与她冷战。可迈耶拉着他，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说不想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呆着。
　　“那你就回自己的房间去。”卡尔有些不耐烦地建议道，他的额头正渗着汗珠，他甚至开始羡慕起正坐在台阶的阴凉处，乘着凉的佣人们了。
　　“不行，我就要站在这里，这样邦妮才能看见我！卡尔，在这里陪我说说话吧，别让我一个人站在这里，就好像一个傻瓜一样。”迈耶拉着卡尔的胳膊恳求道。
　　“所以我们俩站在这里，就想了两个傻瓜一样。”卡尔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默默腹诽道。可出于对好朋友的意气，他还是没有离开。陪着迈耶在南卡罗来纳州一年中最炎热的月份里，在一天中阳光最盛的时刻，站在毫无遮挡的空地上晒着太阳。
　　玛琳·瑞安和宝莲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农场通往别墅的小路上。两个女孩的手中各自提着一个大大的菜篮，一前一后地走着。看得出来玛琳的菜篮中应当只装了少量的东西，她走在前头，一蹦一跳，看起来十分的活泼，脚步也很轻快。
　　在别墅的大门外，她已经看到了站在室外晒太阳的迈耶，一路小跑着跑到了大门前，大喊着冲着两位尊贵地先生打招呼。
　　“洛夫乔伊，快去喊人来开门！”
　　碧君的思绪本来正沉浸在书籍中，忽然听见迈耶的大喊，她抬起头，与同样疑惑的霍普斯小姐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了？有客人来访吗？”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询问着听到喊声正从另一个房间里走出来的洛夫乔伊。
　　碧君放下手中的书，跑向洛夫乔伊：“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冲霍普斯小姐眨了眨眼睛。她知道，霍普斯小姐暂时还不想搭理迈耶先生，她去替她看看发生了什么。
　　可一走去，她就看到了一个自己也不怎么想看到的人——玛琳·瑞安。
　　碧君对玛琳本身，说不上喜欢或讨厌，更谈不上敌意。但她也不是圣人，作为一个普通人，她总是有私心的。比起这个与自己无关紧要的玛琳，她自然更加在乎关系更加亲密的霍普斯小姐的感受。何况玛琳昨日的举动并非无可指摘，本能地，碧君并不想与这个女孩有过多的交集。
　　不过显然，玛琳也并没有打算同她说话。门一打开，玛琳便如乳燕投林半，冲着迈耶扑了过去。
　　“迈耶！我爸爸让我给你们送一些新鲜的蔬果来。你知道的，昨天那一晚大雨，这几日想要吃上些新鲜的瓜果可不容易。”
　　在碧君的身后，玛琳那兴高采烈地声音传了来。碧君没有搭理她，而是走向了宝莲，不顾宝莲的推辞，从她的手中拿过了那个塞满了蔬菜颇为沉重的菜篮。
　　“走吧，我陪你进厨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