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1912年的童话》太空玛莉

94、意外插曲

　　酒足饭饱后，是人最容易困倦的时刻。尤其此时，窗外的风雨声仍未止歇，也丝毫不见减弱地趋势。窗外的树枝被山风吹得，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抽打在玻璃窗上。

　　碧君与卡尔的胃得到了满足，人也变得惰怠了起来。

　　卡尔懒得起身去拉响摇铃召唤仆人，碧君也不大想动，两个人就这样任由餐盘摆在茶几上。

　　在昏暗的午后，两人舒适地坐在地毯，披着一条从身后靠着的沙发上扯下来的羊绒毛毯，肩抵着肩，头靠着头，依偎在一起。

　　就好像两人在泰坦尼克号的船难时，在救生艇上做的一样。

　　睡意在这时席卷了碧君的神志，她的眼皮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

　　周围的环境十分舒适，温暖又干燥，窗外有节奏的白噪音，以及身旁男人身上淡淡的香气，这一切的一切都令她安心。

　　“想睡就睡吧。”卡尔伸出一只胳膊揽住了碧君的肩膀，另一只手揉了揉碧君仍然半干不干的头发，温柔地说道。

　　少女的头此时就静静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脖颈之间，刚刚被卡尔按压下去的欲念在此时又浮上了心头。

　　他微微低下头，看着碧君的脸，当视线移动到她那红润的唇上后，就再也移不开了。

　　接吻对于两人而言，已经不再陌生，反而成了两人表达爱意的方式之一。

　　碧君在半梦半醒时，感受到了卡尔的吻。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卡尔感觉她的双手环绕上自己的脖子。

　　两人此时的位置，要接吻便显得不那么舒服了。卡尔索性半跪着转了个身，这个动作使他们能够面对面着，卡尔结实有力的胳膊也将碧君整个圈在了自己的怀中。

　　不知不觉间，两人从面对面地跪在地毯上变作了躺在上面。碧君仰躺在地毯上，地毯的触感很温柔，而卡尔的重量压在了她的身上，令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她听到卡尔在她耳边粗重地喘着气，他的手也抚上了自己的脸颊，动作是那样的轻柔。

　　她觉得自己的脸颊此时热的就像又发起了烧，虽然她对于男女之事所知甚少，但心中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她的心跳如擂鼓，却并不害怕，甚至隐隐生出了一丝期待。

　　因为是夏天，碧君的睡裙那方形的领口开得颇大，卡尔的吻也从碧君的脸上慢慢移动到了脖颈间。肌肤相亲的触感，令碧君止不住地战栗。

　　那是一片在此之前从未被旁人碰触过的地方，她觉得自己一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碧君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前，卡尔却忽然停止了动作。他直起身恢复了跪坐在地毯上的姿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女横陈在洁白的地毯上，那一头黑色的浓密长发此时正铺陈其上。

　　那副模样，真是难以言喻的妖娆与动人心魄。

　　此时碧君的脸上也因为方才那个过了界的吻而染上了艳丽的颜色，那双迷离的眼睛此时正看着卡尔，似乎有些不解，还有些意犹未尽。

　　卡尔不敢再看碧君的脸，害怕再多看一眼都会令自己彻底失去控制。

　　“我们还不能这么做，碧君，我想要更加珍惜你，想要你在我们的婚礼上带上香橙花环……”卡尔双手捂着脸，语气有些闷闷地，还带这些懊恼。

　　碧君此时自己用胳膊支撑着，也从地上坐了起来。

　　她此时心中亦有些羞恼，也有些不明所以，她的心中有一大串的话想要问卡尔。

　　可看到卡尔此时的样子，她的心头先升起了一股担忧。

　　卡尔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她收拢了在刚才的动作中变得松垮的长袍，将它重新系紧。接着她倾斜下身子，将头凑到了卡尔面前。

　　“卡尔，卡尔，你怎么了？”

　　卡尔正沉浸在自责中，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竟然在碧君面前，差一点就溃不成军。

　　耳畔忽然传来碧君的声音，他下意识的放下捂着自己脸的手，看向她。

　　碧君的眸子还是那样的纯真无邪，她依旧不知道方才的举动若是卡尔没有停下动作，将意味着什么。

　　愧疚、悔恨、自责，在此时一齐涌上了卡尔的心头。

　　碧君的呼唤让他忽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因为卡尔的动作过于匆忙，一个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茶几。

　　“嘭”的一声巨响，被碰歪了的茶几上，一个还盛了少许意面酱汁的餐盘被打翻在了地上。

　　地毯柔软，那个兴许价值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的餐盘并没有碎裂，可盘中的汤汁却彻底浸入了地毯中，将那一片都染成了番茄汁的颜色。

　　“抱……抱歉，碧君，我下去喊人上来清理！”卡尔似乎终于找到了离开的理由，在碧君困惑地目光下，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房间，并发誓以后再也不随意进来了。

　　被独自一人留在房间中的碧君红着脸，看着卡尔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嘴。此时的她，睡意早已飞出了脑中，心跳渐渐平复了下来，她也恢复了神志。

　　“卡尔刚刚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也许又是这儿的什么风俗，等会儿我去问问霍普斯小姐吧。”碧君一边想着，一边开始收拾起了散落在地上与茶几上的碗碟。

　　当女仆们进入卧室时，除了地毯上那抹显眼的亮色外，就剩下已经被整齐码放在餐盘里的碗碟与刀叉了。

　　卡尔此时正缩在自己的书房里，透过隔音效果一般的木门，还能隐约听见从隔壁碧君的房间里传来的响动。

　　先是女仆们收拾好了碗筷有说有笑地走下楼，他甚至能听到一个女仆笑着和同伴说：“我们的女主人可真是勤快，这么点时间连餐具都收好了，现如今这样的雇主可真是太难找了。”

　　紧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这一次是男仆们。家具挪动发出的刺耳声响在这时传入了卡尔的耳中，他这时才想起，碧君房间里的那块地毯面积颇大，不仅仅是茶几，同属于一组家具里的沙发也都好好的安放在上面。

　　“碧君？发生了什么？你在换地毯？”住在碧君正对面的霍普斯小姐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他的心紧了紧，想听听碧君是怎么回答的。

　　“哦，没事，刚刚卡尔离开的时候不小心撞翻了餐盘，把毛毯弄脏了。”碧君的声音与她平时说话的语气并没有差别，就好像丝毫也没有受方才之事的影响一样。

　　可卡尔此时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只能听见碧君的声音，并不能看见碧君说话时的表情。

　　霍普斯小姐的问话令碧君又想起了方才的那个吻，她说话时的语气虽然听起来正常，脸颊却又不可抑制地烧了起来。

　　霍普斯小姐微眯着眼睛端详了一阵，觉得事情就绝没有碧君说的那样轻描淡写。她没有往真正发生的那方面想，她担心他们是不是吵了架。

　　“碧君，你要不要来我的房间里呆一会，好让洛夫乔伊将新的地毯换好？”霍普斯小姐像碧君发出了邀请。

　　关门的声音响起，卡尔再也无从得知在霍普斯小姐的房间里，两个人接下来的谈话是如何的了。

　　“碧君，你和霍克利先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门一关上，霍普斯小姐就担心地询问道。

　　两人在沙发上重又坐了下来，霍普斯小姐为碧君斟上一杯依旧滚烫的红茶，又在茶杯中加入了一小片柠檬。

　　可碧君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邦妮，刚刚卡尔和我说，什么想要更珍惜我，想要我能够在婚礼上戴香橙花环，这是什么意思？”

　　霍普斯小姐只从碧君的只言片语中，便猜测出了事情的起因与经过，她轻轻一笑，向碧君解释起了香橙花花环。

　　“香橙花花环代表着贞洁，一般来说只有纯洁、未经人事的处女才有资格在自己的婚礼上戴上香橙花的花环。不过现如今，其实大家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了。

　　向我的一个朋友，她在和的她的丈夫结婚前，两个人早就睡在一张床上了……”霍普斯小姐快人快语，却在话说出了口后，忽然意识到，这样的事情似乎并不适合就这样当着碧君的面大喇喇地说出来。

　　“呃……不过霍克利先生居然还执着于这个，真是想不到，他的思想原来这么古板哈哈哈哈。”霍普斯小姐面带尴尬地岔开了话题。

　　霍普斯小姐说得含糊其辞，碧君隐隐约约间似乎有些明白了他们说止的意思。

　　就像她曾经偷看过的师姐的话本里写的那些“交颈效鸳鸯，锦被翻红浪。”之类的句子。

　　她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

　　“哎呀，你也别害羞，这不是什么大事。霍克利先生说他想要更珍惜你，那是好事。大概他希望在你完全明白发生这件事代表着什么，以及他能完全对你负责后再和你……呃。”

　　霍普斯小姐停了下来，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那个少儿不宜的行为。

　　但思索了片刻，一向以文采裴然著称的知名记者，邦妮·霍普斯小姐放弃了挣扎：“不过你很幸运了碧君，你遇到了一个肯珍惜你，尊重你，为你着想的男人。可能你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的女孩因为受到了欺骗、引诱甚至是强迫而丢失了这个宝贵的东西。”

　　想起碧君对着这方面知识的匮乏，霍普斯小姐担心碧君有所误解，便又补充道：“我并不是说在婚前失去了贞洁，是一件多么可耻的事情。但它在带来欢愉的同时，也让身为女人的我们承担这怀孕的风险。”

　　“可是孕育生命，不是一件好事吗？”碧君看着霍普斯小姐收起了方才还带着调侃地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的脸，下意识地便觉得她说的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孕育生命并不一定是一件值得人欣喜的事情，若是你怀上的是你所厌恶的人的孩子呢？若是孩子的父亲并不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在你生下孩子前就一走了之呢？

　　我见过太多了，还在孕中便被始乱终弃的女孩们。她们要么选择将孩子丢在福利院的门口，要么自己独自一个人将孩子抚养大……谨慎，不是因为你要为你未来的丈夫抱有贞洁，而是因为你要对自己的身体负责任。”

　　碧君听完霍普斯小姐的话，郑重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冲着她一笑：“谢谢你，邦妮，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更加谨慎的。”

　　霍普斯小姐看着碧君快乐依旧的脸，在心中为她高兴。

　　霍克利先生看着精明，但实际上却是个现在难得一见的负责任的男人，愿上帝保佑他。

　　想到这儿，她又为自己默哀了片刻，忽然觉得自己看男人的眼光或许真的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