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1912年的童话》太空玛莉

9、花房的下午茶

　　卡尔·霍克利站在花园靠近角落的一处地势较高地亭子里抽着烟，他正死死盯着不远处后院背对着他坐在栏杆上人影。

　　两人离着不近地距离，可卡尔却能够通过那个显得有些模糊的侧脸断定，那就是碧君，就是那个不知为何，始终萦绕在自己心头挥之不去的少女。

　　一种巨大的惊喜之情控制住了他的大脑，那个一星期前不告而别，却令他牵肠挂肚的少女，竟然在这样让人诧异的地方与他重逢了！

　　他看着她以一种不太淑女的方式坐在栏杆上，长长的女仆裙摆下，隐约能看到线条优美的小腿在调皮的晃荡。

　　她闲适地坐在那，吃着面包，眺望着远方带着雾气的群山。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卡尔百思不得其解，却又感到无比庆幸。

　　今日他答应了布克特夫人护送自己与露丝前往斯特拉文庄园的提议，这几乎是在像外界宣布他与布克特家有联姻的意向。

　　撒切斯特公爵夫人与布克特夫人有些陈年的交情，不过随着布克特家的没落她们也有些时日没见过面了。

　　这次因为那场轰动一时的“海洋之心”拍卖会，令撒切斯特公爵夫人又想起了这个少女时期的女伴，特意邀请她们提前一天来斯特拉文庄园里叙旧。

　　卡尔对这座久负盛名的庄园仰慕已久，今日用完了午餐便在男仆的陪同下独自逛了逛花园，如今正在亭子中歇脚。

　　却不想，竟在这里再次遇见了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人。

　　理智告诉他，不该再与这名不属于他所在阶层的少女有所交集，可他的心早已先于他的理智做出了决定。

　　“碧君小姐！”卡尔听到自己脱口而出，脚也似乎不受他控制的快速走下了台阶，朝着碧君的方向跑了过去。

　　碧君正想着心事出神，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她诧异地一转头却看到了向着自己跑过来的卡尔·霍克利先生。

　　“霍克利先生？”

　　“碧君小姐，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我实在是太高兴了。“卡尔·霍克利冲着碧君露出一个笑容，兴许是这真诚的笑容感染了她，碧君也冲着霍克利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我也非常惊讶能在这里遇见您，霍克利先生。”

　　卡尔·霍克利望着对自己露出笑容的少女，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穿着斯特拉文庄园特有的女仆装，染上了烟火的气息，她似乎不再是那遥不可及地存在了。

　　“抱歉霍克利先生，我得走了。”不待霍克利说话，碧君又对着他歉意的一笑，提着裙子快步便往厨房所在的后门跑去，她已经听到了曹家嫂嫂在喊她的名字了。

　　“再……见……”霍克利朝着她的背影挥了挥手，那声再见就仿佛是对自己说的一般。

　　卡尔·霍克利竟然觉得这一定是命运。在伦敦上百万的人中，他邂逅她，失去她，又再次遇见她。

　　这让我如何能够忘记她呢？卡尔·霍克利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

　　对于这段小插曲，在碧君的心中并未激起什么波澜。

　　她随着曹氏夫妇在厨房中忙的几乎脚不沾地，要准备满足近百人的宴会食物，即便是常年习武身体强健如碧君也有些吃不消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她便将遇见了霍克利先生这件事彻底抛在了脑后。

　　下午四点，是斯特拉文庄园的下午茶时间，因为天气尚冷，公爵夫人令人将茶桌摆在了花园旁的暖房中。

　　公爵夫人是一位浪漫而优雅的女士，对于园艺有着超乎常人的热爱。这座玻璃暖房中栽满她从世界各地收罗来的奇花异草。

　　“这儿可真漂亮，夫人您太了不起了！”露丝挽着卡尔的手跟随着公爵夫人漫步在暖房中，由衷赞美道。

　　“谢谢你，亲爱的，你这朵美丽的玫瑰来到了我家，连我的花房也熠熠生辉了。”

　　虽然这座花房已经被来访的客人们称赞了无数次，甚至得到过维多利亚女王与乔治五世国王的盛赞，但听到露丝的赞美之词，她依然还是骄傲的挺了挺胸膛。

　　公爵夫妇与布克特母女及卡尔在花房中坐定，女仆们将温度适中的红茶与甜点塔端了上来。

　　精致的Royal Doulton粉色茶具，与花房中开了满园的粉色茶花相得益彰。穿着晨礼服的绅士与穿着淡雅茶歇裙的淑女们，闲适地喝着茶闲话。

　　露丝好奇地拿起一块板栗饼尝了一口。

　　“哦，这是什么甜点，真是太好吃了！”露丝又吃了一口，不同于她已经吃腻了的蛋糕，这种外酥里嫩的口感与绵软的板栗内陷都让她感到新奇。

　　“露丝！”布克特夫人有些惭愧于女儿席间的失礼之举，不露神色的拉了拉她的裙子。

　　而公爵夫妇倒也不以为意，甚至颇为喜欢露丝的朝气与活泼。

　　撒切斯特公爵和颜悦色地向她解释道：“这是我为宴会特意请来的中国厨子做的，布克特小姐要是喜欢就多吃一些吧，说实话我也非常这个口感奇特的中国甜点。”

　　公爵说完，也从甜点塔中拿起一块板栗饼吃了起来。

　　“中国的厨子？”卡尔啜了一口红茶，好奇地问道。

　　“是的，这个厨子是几年前我从中国带回来的，做得一手好菜。”一说起吃得来，平日里严肃的老公爵也难免口若悬河地说个不停。

　　“中午露丝小姐喜欢的那道酿豆腐也是那位中国厨子做的，要不是克利斯不愿意在我府上供职，我也不至于只能餐餐吃些无趣的法国菜和意大利菜了。”

　　公爵十分遗憾地叹了口气：“但是我想克利斯应该有他自己的想法，我听说他一直梦想着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酒楼。”

　　“那么多菜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吗？”卡尔不动声色地打听着或许与碧君有关系的事情来。

　　公爵听他这么问笑了起来：“当然不是，亲爱的卡尔，他每次来都会带上他的妻子。”

　　“妻子？”卡尔有些失神地重复了一句。

　　“是的，要我说，她可真是个贤惠的女人，不仅将家庭照顾的非常好，并且还能帮助丈夫料理食材。”

　　公爵说着靠近自己夫人，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那是他一生的挚爱：“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他们夫妻非常恩爱，这也是我最喜欢他们的一点。”

　　公爵夫人笑望着自己的丈夫，露丝羡慕地喃喃自语：“他们是多么相爱……”

　　听见露丝的自言自语，公爵夫人笑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卡尔：“我相信卡尔也会是一位好丈夫的，现在愿意豪掷十几万英镑为妻子置办珠宝的男人可不多了。”

　　露丝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可很快便遭到了布克特夫人的制止。

　　“公爵夫人客气了，在英国社交界谁不知道撒切斯特公爵爱妻心切，是夫人们心目中的模范丈夫呢。”

　　卡尔也适时插话道：“可不止是英国社交界，在美国，撒切斯特公爵与夫人的爱情故事也一直是一段佳话。等我回到美国，要是我的朋友们知道我见到了二位殿下，一定会羡慕我的。”

　　他说话地时候表情有些僵硬，声音也有些不太自然，但谈兴正浓的公爵夫妇，与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的布克特母女谁也没有注意到卡尔的异常。

　　关于“海洋之心”的话题终于被带了过去，露丝的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露丝生的漂亮极了，她的身边从不缺乏追求者，她能感受到虽然身边的男人伪装的很好，但他的心思此时不并不在自己身上。

　　露丝看着相携而坐的公爵夫妇，眼中再次露出了艳羡的神情。

　　若有此情，布衣饭食可尽余生……露丝想着，不由又看了一眼身旁假装全神贯注参与话题的准未婚夫，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可不像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烦恼。

　　她得想办法搅黄了这桩婚事才行！

　　露丝觉得自己可以忍受没有锦衣华服的生活，也可以去做一些被现在的阶层看起来并不体面的工作。

　　但她不能忍受嫁给一个，把心丢在了别处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