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1912年的童话》太空玛莉

10、卡尔霍克利的起床气

　　第二天，为了筹备晚上盛大的宴会，斯特拉文庄园天还未亮便已忙碌了起来。为了不打扰到主人与客人的休息，佣人们都在男女管家的指挥下，安静有序地装扮着整个庄园。
　　碧君在帮忙运送食材时，匆忙的一瞥，看到庄园大门前往宅邸的那个长方形巨型喷泉已经被园丁们用鲜花和栽种在盆中的灌木装点了起来，水池之上架着一座木质的小桥，几个男仆正在将一艘特制的迷你贡多拉放进水池中。
　　“晚上会有歌者站在那里唱《Santa luccia》和《Sous le ponts Paris》还有其他一些殿下喜欢的歌曲。”身旁的蒸馏室女仆长有些自豪地说道：“我听说《Santa luccia》可是他们的定情之歌，今天也是他们结婚50年的纪念日！”
　　碧君身旁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露出了羡慕的神色感叹道：“像两位殿下这样恩爱的贵族夫妇可真是不多了，对我们这些佣人也很好。”
　　蒸馏室女仆长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是呀，为了晚上我们能够与两位殿下同乐，今晚当值的除了乐队与两位管家外，其他都是临时请来帮忙的佣人。这样我们就能够在楼下也举行一场小型的，佣人间的舞会了。”
　　“哦，碧！你晚上要去宴会厅帮忙吗？”有些吃力地拎着一篮果酱地女仆转过头问道。
　　“是的。”碧君点了点头，看了看女仆双手提着的篮子问道：“我帮你提吧苏珊，我看你提得很吃力的样子。”说着便拿过苏珊手中的篮子。
　　苏珊有些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碧君一手提着一个篮子，仍旧脚步轻盈地走向了厨房。
　　“碧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想不到力气这么大……”女仆长看着碧君的背影也惊讶地说道。
　　碧君回到厨房时，里面正忙得热火朝天，巨大的蒸笼上冒出热腾腾的水汽，使整个厨房的温度都提升了至少一度。女管家莫里斯夫人正站在厨房中指挥着所有人的工作，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忽然墙壁上的铃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昨天莫里斯夫人说过那是住在楼上的主人或是客人们需要服务的讯号。
　　碧君一边帮着厨房女仆将拿来的食材归到他们应该在的地方，一边听着莫里斯太太声嘶力竭地喊着“戴安娜，戴安娜！有人知道戴安娜去哪了吗，该死的上房的客人醒了在叫早餐呢！”
　　“雅各布你的早餐做好了吗？紫罗兰房的客人醒了，他早餐喜欢烤面包加煎蛋，还要烤鲑鱼和时令水果！”
　　“做好了夫人！就放在料理台上！”碧君听到雅各布先生操着一口浓重的那不勒斯口音英语冲着莫里斯夫人吼道。
　　“哦太好了，总算有一件事不需要我操心的！”莫里斯太太说着用眼睛巡视了一圈厨房里忙碌的佣人们，忽然将目光落在了正归置食材的碧君身上。
　　“来吧姑娘，你只需要帮我把早餐送到客人房间里就好了，剩下的事情我来应付。”莫里斯太太走到碧君边上无奈地说道。
　　“我……我吗？”碧君讶异地看着她，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莫里斯太太会让自己去给客人送早餐。
　　“是的就是你，姑娘，来吧拿上早餐跟我走，这没什么难的。”
　　碧君叹了口气，起身掸了掸落在围裙上的灰尘，从料理台上端起银质的托盘，随着莫里斯太太快步朝着楼上走去。
　　“你也看到了，厨房里的厨房女仆们谁也没做过这件事，这是家务女仆的工作，至少你长得要比她们更上些台面。”路上，莫里斯向碧君解释了情由，并补充了一句：“放心吧，因为你做了额外的工作，等一切结束时我会多付你一些工钱的。”
　　对于钱，碧君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概念，譬如钱能够她饿肚子时去食品店里买到果腹的食物。而不同的食物价格也不同，3个便士足够你去一些普通餐馆饱餐一顿。但如果要去高级一些的饭店，那你至少要带上十英镑。那当然不是普通民众能够消费地起的，要知道在斯特拉文庄园工作的厨房女仆一整年的工钱也不过50英镑，而这在伦敦已经算是令人羡慕的工作与工资了。
　　碧君如今也想攒一些钱，一来想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四处转一转，二来也想看看是否能找到回到山里的办法。
　　碧君一边期待着忙碌的今天结束后，她能获得多少报酬，一边随着莫里斯太太走在铺着花纹繁丽的波斯地毯上。最终莫里斯太太站定在一扇门前，轻轻敲了敲：“霍克利先生，您的早餐。”
　　“请进。”
　　一声模糊地男声从门内响起，推开门之前，碧君听到莫里斯太太低声提醒道：“抬头，挺胸，注意你的仪态，姑娘。”
　　碧君调整了自己的站姿，当她抬起头时，一间装修华丽的卧室随即映入她的眼帘。莫里斯太太首先快步走进房中拉开了闭合着的窗帘，温柔的晨光随即洒进了房间里，映照在地上那块美丽的地毯上。
　　“日安，霍克利先生。”碧君随着莫里斯太太轻声向着仍躺在床上的男人打着招呼。他似乎还没有清醒，穿着丝绸睡衣，脑袋陷在松软的枕头里。
　　“今天庄园因为要筹备晚上的宴会有些忙乱，餐厅里也都是些粗手粗脚的佣人，只能烦请您在卧室里用早餐了。”莫里斯太太面上带着矜持得体地微笑，语气里饱含歉意。
　　“哦，没事，你让她们把早餐放在桌子上吧，我一会再吃。”
　　“当然，没问题。”莫里斯太太手脚麻利地在浴室里为霍克利先生加好了洗漱的热水，将头探了出来问道：“先生您是否需要现在就起身洗漱呢？”
　　“等一会，等一会，我还需要一段时间让自己清醒。”碧君听到床上戴着眼罩睡意朦胧的男人迷迷糊糊地声音。这与他有限地几次相处给碧君留下的印象截然不同，似乎带着一丝孩子气，就好像曾经在山中企图赖床的自己一般。
　　碧君听得有些想笑，却见卧室外弹出一个惊慌的脑袋，是厨房女仆杰西卡，她正冲着碧君招手。
　　“碧！莫里斯太太呢！”
　　“她在卧室给客人准备热水，怎么了？”
　　“出事了！我们前几日找肉铺订的上好的羊排到现在还没送到，里昂先生已经在厨房破口大骂了，因为今天的主菜是他的小羊排。”
　　“我现在就去告诉莫里斯太太。”
　　杰西卡点了点头，又快步往楼下赶去。
　　“莫里斯太太，刚刚杰西卡过来说今天作为主菜的小羊排似乎出了问题，肉铺到现在也没把肉送到，请您下去看看。”
　　“哦我的上帝啊！”莫里斯太太惊愕地转头看向碧君，忙碌的手却没停下，她以最快的速度放好了水后，快步地向着走廊走去。
　　“碧，你先留在这里看看客人有什么需要，我先下去看看，放心我会尽快找人过来接替你的。”她一边走，一边小声地叮嘱着碧君
　　“好的莫里斯太太。”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碧君在师父的藏书里见过这句话。
　　“霍克利先生，真是非常抱歉我现在有一些紧急的事情需要马上去处理。如果有什么需要，您喊我的手下，她会满足您的一切需求的。”
　　得到了卡尔的首肯，莫里斯太太匆匆走出了卧室，并带上了卧室那扇沉重的木门。
　　“现在你可以把早餐端过来了，我醒了。”
　　碧君看到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摘掉了戴着的眼罩，深邃的双眼仍旧紧闭着。未经过打理的深棕色头发看起来有些凌乱，与碧君初见他时那副一丝不苟的上等人做派截然不同,看起来要可亲地多。
　　“好的，先生。”碧君带着笑意的应道，反身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银盘和小桌子，将早餐放在了床上。闻到食物的香气，卡尔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却不料，率先看到的并不是床上精致的早餐，而是那张朝思暮想的异国少女的脸。
　　“我梦还没有醒吗？”卡尔想着再次闭上了双眼，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正在剧烈的跳动着，仿佛有一群鹿在他的心中开着最热烈的狂欢派对。
　　他迟疑地再次睁开了双眼，少女的脸从面前消失了，他忽然失落了下来。
　　“您怎么了霍克利先生？是哪里不舒服吗？”
　　卡尔急急转头，向声音的方向看去，碧君依旧穿着斯特拉文庄园的女佣人制服，站在床边，有些担忧地望着他。卡尔蓦地清醒了过来，一种巨大的喜悦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他止不住地露出了笑容来。
　　“哦，我没事，我只是还有些没睡醒……”
　　“那您快些用餐吧，吃些东西您就能很快清醒过来了。”
　　因为两人先前的渊源，在碧君看来勉强算是熟人，又在这陌生的地方相遇，因此多了一些亲近之感。
　　“碧君小姐您坐着吧，在我这儿您不用这么拘谨。”
　　碧君没有推辞，笑着在床边坐了下来。
　　“您饿不饿还要不要再吃些东西？这个烤鲑鱼的味道非常不错。”
　　“哦不用，我早晨已经在厨房用过早餐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卡尔忽然想到了昨天公爵夫妇的话来，心中微微一沉，忍不住问道：“碧君小姐怎么会在斯特拉文庄园做女佣呢？”
　　“哦，我跟着家人一起过来帮忙的，因为庄园人手不足，被临时拉来服侍你。”碧君笑着说出了来之前与曹师傅商量好的说辞。
　　“家人？碧君小姐结婚了吗？”卡尔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有些酸溜溜地语气说道。
　　“结婚？那是什么？”
　　……卡尔一时语塞，好像第一次知道碧君对于生活常识的匮乏到底到了何种地步。
　　“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住在一起，一起生活。”
　　“哦，是这样吗？是的我和曹大哥住在一起，我还经常帮曹大哥和面做早点呢。”
　　嫉妒，这种陌生的情绪忽然从心里生了出来。卡尔·霍克利为此感到难受极了，他强自露出一个自认为得体的狰狞笑容来。
　　“是吗，看来你们感情非常好。”
　　“当然，我之前流落街头的时候是他们好心收留了我，我非常感激他们。”
　　就因为这个！卡尔看着一脸纯真的少女，嫉妒的火苗就仿佛被人浇了油一样，越烧越旺。
　　“那，那天你为什么要走，我，我也可以收留你的！”
　　“为什么要走？”碧君想了想，“您家太舒适了，让我有些无所适从，霍克利先生，而且您说的不是，收留我一晚上吗？”
　　卡尔觉得自己就算错失了一个价值百万的大订单也不会比现在更令他难受。他勉强控制着自己有些失控的情绪，两人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尴尬境地，好在一个金发女仆忽然敲门进来拯救了他们。
　　“哦，碧真是谢谢你！你哥哥嫂嫂正在寻你呢，你快去吧！”训练有素地家务女仆戴安娜带着得体的笑容走了进来。
　　“真是抱歉霍克利先生，她还是个新人不太懂招待客人的规矩，有怠慢地地方还请您多多担待。”碧君走后，看着阴沉着一张脸的霍克利先生，戴安娜忐忑地猜想是否是方才碧君的服侍令这位来自美国的大富豪感到了不快，她依稀记得刚推门而入时，看到碧君似乎从床边的椅子上站起来的动作。
　　卡尔并没有回应戴安娜的歉意，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低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她的哥哥嫂嫂？”
　　“是的先生，碧是今天负责点心的曹师傅的妹妹。”
　　卡尔坐在床上，双手捂着脸，尽量不然自己笑出声来。
　　“一起生活……感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