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1912年的童话》太空玛莉

85、乡间别墅

　　三人在列车上度过了三日两晚的旅程，头等车厢除了他们再没有别的客人了。在夏日，富人们往往去更加凉爽的地方避暑，像这样往气候更加炎热的地方跑，对于卡尔与迈耶而言，也算是人生的第一次体验。也因为如此，三人得以独占着专为头等车厢客人服务的用餐车与娱乐车厢。
　　在第三日中午的晚些时候，列车终于缓缓驶进了格林维尔的车站里。透过车窗，他们看见迈耶正带着几名男仆在车站上翘首以盼地等着他们。行李在昨晚就已经打包收拾好了，因为知道在火车中居住的时间并不长，碧君与霍普斯小姐都没有拿出太多的东西，将自己的用度维持在最低的限度里。
　　卡尔却不同了，他从来不是个愿意将就的人，在他的字典里，这个单词从未留下过自己的痕迹。即便只是短短的三天旅程，他也只愿意享用最优等的待遇。所以在昨晚，洛夫乔伊带着列车上专为头等车厢客人服务的服务生一起，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被卡尔弄的有些凌乱地几箱行李。与隔壁车厢的有条不紊行程了鲜明的对比。
　　“真希望碧君小姐好好教育教育这个任性妄为的大少爷，少给他可怜的老管家添麻烦。”洛夫乔伊一边指挥着这些训练远不及家中仆人们有素的列车服务生整理杂七杂八的各式行李，一边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雇主。
　　卡尔正惬意地半躺在长沙发上，翘着脚喝着咖啡看着报纸，对于一旁的动静充耳不闻。神情就与现在一般无二，此时的卡尔已经率先走下了火车，穿着一身隆重地晨礼服，一只手持着一根镶嵌着黄金与蓝宝石的文明棍，另一只手伸出，热烈地拥抱了早已跑过来的好友。
　　“迈耶！”
　　“卡尔！”
　　两个男人都没有拥抱太久，他们的心中都还牵挂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女士们下车的速度总是要比这些男人们慢上一些，此时两人站在车门外，正等着去搀扶款款走下阶梯的女士们。
　　“碧君，你慢些下来，这楼梯抖，我扶着你。”可谁料，卡尔伸出的手却落了空。碧君没有理会卡尔小心翼翼地叮嘱，微微撩起裙摆，纵身一跃，便轻巧地落在了站台的地面上。卡尔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还伸在半空的手也忘了收回来。
　　卡尔有些讪讪地收回了手，好在迈耶的手也落了空，霍普斯小姐可不是一位处处需要人服侍地娇小姐，她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扶着栏杆，自己便施施然走下了车。挽着碧君一起向着车站外走去。两位男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无可奈何地神情。
　　格林维尔的道路此时还并不发达，大街上也依旧以马车居多。四个人分乘两辆汽车，剩余的行李又塞满了几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在众人地围观下，驶出了车站，向着城郊地方向开了去。
　　迈耶租下的庄园，位于远离城市的郊区，蓝岭山脉一支余脉的山脚处，从庄园走出不远的地方，就是大片大片茂密地森林，还有一片面积不算太大的湖泊。这些都是属于这片庄园的私人领地，周围村庄中的居民，未经允许是不能靠近的，这保证了在这里居住消遣地贵人们的清静。
　　卡尔迈耶共乘一车，此时正在车里聊得火热，大片的私人森林，待到秋高气爽时，正是狩猎地好去处。两人早有此意，都带了猎枪与猎装来。猎犬却有些麻烦，好在离适宜打猎的时候还有些日子，他们还有时间好好张罗。
　　另一辆车里，碧君与霍普斯小姐的兴致也十分高涨，即便是霍普斯小姐这样土生土长地美国人，南卡罗来纳州也是她第一次来。与平日里所见截然不同的风土人情，在车窗外飞快地闪过实在是令人应接不暇。
　　几人开了好一段时间，道路从水泥渐渐变成了土路，车也开始渐渐颠簸了起来。卡尔忍不住抱怨自己的好友：“你这选的地方也太偏了，路边是什么？鸡？鹅？恶，怎么还有猪！”
　　迈耶撇了撇嘴，车开在坑坑洼洼地乡间小路上，摇摇晃晃，迈耶就随着车子摇摆地韵律左右摇晃着：“周围的村庄就是这样的，还挺有趣的，另一边还有一个村子，那里有人养羊。我觉得可以去买两只小羊羔来，女士们会喜欢的。”
　　迈耶说者无心，卡尔却听者有意。他忽然觉得，在挑选猎犬时，不妨给碧君挑选只可爱的奶狗，逗她解闷岂不好。此时的贵妇们都有饲养观赏犬地爱好，倒是他疏忽了，碧君不提他也就将这件事给忘了。
　　说说笑笑，摇摇晃晃，就在卡尔觉得自己即便要晃得头晕眼花地时候，度假的庄园终于到了。
　　甫一下车，还来不及去观察周围自然秀丽地景色，一股无比清新带着森林中独有的树木芳香的空气便率先钻进了几人的鼻腔里。卡尔忽然明白为什么迈耶告诉自己，他一眼就相中了这栋别墅。它在迈耶观看过的别墅里，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奢靡的，也不是最舒适的，甚至也不是交通最便利的。但除了它，再没有那栋别墅的周围能够拥有这样美丽的一片森林了。
　　这栋规模颇大的乡间别墅建成已经有些年头了，当前的业主是一位家道中落的英国人。他曾是某位英国贵族的幼子，因为不享有继承权，被老家主打发来了新大陆。当然，他也曾经功成名就过，这个怡人的庄园就是他辉煌时的证明。可惜他的才能并不足以支撑他的运气，如今却只能靠着收取度假庄园的租金来过日子了。
　　不过以卡尔的眼观来看，这个英国人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整栋建筑混杂了詹姆斯一世与维多利亚时期的风格，以至于一堆的角楼、山墙、楣饰杂乱无章地散落在各处。当卡尔走了进去，看着房间里混杂的詹姆斯一世、伊丽莎白一世甚至是安妮女王时期的装饰风格，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迈耶，那神情就仿佛是在为他的审美默哀。
　　但若要说，整栋建筑全无优点，那也不尽然。在抵达了庄园后，众人来不及休息，便迫不及待地在这个即将居住数月的地方四处打量了起来。首要地，便是挑选自己的卧室。
　　霍普斯小姐最是爽快，这样规模的别墅与她而言还是第一次入住。里面的一应家居陈设，在卡尔看来或许差强人意，对她而言却是难得的豪华舒适了。霍普斯小姐挑选了一件推开窗就能望见前面那面如明镜般的湖泊的房间，这个房间还有个飘窗，上面已经垫上了软垫，摆了两个松软的靠垫。
　　“闲来无事坐在这儿，沐浴在湖光山色里看书，就算是梭罗先生来了也要羡慕我。”霍普斯小姐笑着打趣道。
　　碧君也很快便挑选出了自己的屋子，那是隔着一条走廊，与霍普斯小姐的房间正对着的一间卧室。不同于霍普斯小姐的那间房视野开阔，碧君的房间下方就是位于别墅背后的巨大花园，花园的围墙外，则是茂密森林的边缘，那里有一条小径通完森林的深处。
　　这样每天清晨，我就能听着鸟儿的歌声醒来了。碧君想着，又环顾了房间的四周。这个房间大概本就是为女孩儿准备的，从壁纸到天花板，深深浅浅地蓝色被铺成开，屋顶的这中央吊着一顶无比精致地水晶吊灯，地上则铺着一块图案繁复的波斯地毯。浅蓝色的绣花草纹窗帘，深蓝色的天鹅绒沙发与座椅。
　　卡尔的选择则简单地多了，他毫不犹豫地挑选了一间紧邻着碧君卧室的房间。那个房间并不是这栋别墅的主卧，风格与碧君的类似，不过比起碧君的房间还多了一个不大的书房，足够摆上不少的书了。当然卡尔恐怕也没有太多的闲心去静下来看书，在来到这儿的一刹那，卡尔就觉得自己的身心地轻快地快要飞起来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与碧君在这林间散步，钓鱼，打猎，甚至是野餐。这里是一片只属于他们的，无拘无束地小天地，谁也打扰不到他们。卡尔从未如此轻松过，不必去在意旁人的目光，去遵守那些无趣的繁文缛节，或是担忧旁人对自己的评价。他只需要做自己，说想说的话，做想做的事，身边环绕地只有可以信任的仆人与至交的好友……还有他所挚爱的少女。
　　碧君歪头，看着正双手撑着栏杆向外望的卡尔。她隐隐感觉自从来到了这儿后，卡尔就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在此之前，虽然他也偶尔会向自己表露出颇为孩子气的那一面，但她知道，他依然压抑着自己的本性。在他表现地放松时，其实并没有完全的放松，脑海中始终有一根弦紧紧地绷着。
　　可现在却不同了，卡尔彻底放飞了自我，他忽然冲着森林地方向大喊了一声，听着环绕地山峰间传来的回声，得意地大笑了起来。一时间，整座森林地上空都回荡着他的笑声，那样的轻松畅快，无忧无虑。
　　碧君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忽然觉得自己到此时才真正觉得这一趟旅程，实在是太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