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1912年的童话》太空玛莉

83、旅程·一

　　因为早有准备，东西收拾起来便快了很多，卡尔从迈耶那儿要来的地址，提前先将一些较为笨重的物什、几十箱的衣物先行由几名家中得力的男仆送了过去。
　　碧君本想着带上几身足够换洗的衣物和几本书就够了，去那样的山区度假又不必社交，怎么穿的自在便怎么穿好了。可卡尔却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度假不比旅行要时时换地方，行李便不用太过精简，想带什么带上就好了。
　　想想当初布克特母女的几大车行李，碧君这区区几件衣服实在是不够看。又吩咐罗宾森太太背着碧君收拾了不少的衣服出来，除了碧君自己整理好的那几件她惯常穿的长衫罗裙，又整理了几箱的礼服、骑装、茶歇裙甚至连厚重的毛呢大衣也带了两件。接着还有相应的鞋履、首饰、帽子等物。
　　这些都是卡尔由着自己的心意准备下的，他深知碧君节俭，若是同她说了她多半是不会答应的。索性便也不知会碧君，自己就帮碧君置办了整整一柜子的裙子来。反正罗宾森太太手中有碧君的尺寸，并且在打扮碧君这一点上，两人也算是志同道合的同志了。
　　碧君初时还会说他们几句，可说了几次也不见收敛，毕竟钱是卡尔的，他想怎么花那也是他的事情。渐渐地，碧君也便不再因为这些事情与卡尔争执了。
　　这次度假卡尔打算多从家中带些人去，毕竟那儿人生地不熟，自己的人多些总是更安心。卡尔此话一出，家中的年轻仆人们各个都兴奋了起来，他们不比自己的雇主，一年里有许多的机会在外四处游历。
　　这样的机会之于他们是非常难得的，一时间能够随同出行的仆人们各个都激动的收拾行李去了。没被安排上的人也并不太气馁，主人不在的日子，对于这些人而言，与度假也没什么太大区别，不过是没能换个地方罢了。
　　一时间，家中上下人等都欢欣不已，一边在罗宾森太太以及洛夫乔伊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收拾着行李，一边期盼着下周一的到来。
　　新的一周在众人的期盼中，终于到来。这一天的阳光很好，暖洋洋地晒在人身上十分舒服。除了被先行派去的几人外，剩余的一行人则乘船前往格林维尔。一来坐船要快上一些，能够提早到达住处先将住处扫洒整理一番，二来坐船也要舒适一些。卡尔、碧君以及洛夫乔伊三人却选择了乘坐火车前往，毕竟刚刚经历了那样一场海难，即便是这辈子也不愿意再坐船也是能够理解的。
　　卡尔为自己与碧君买的是价格最昂贵，也最舒适的两节车厢。不仅拥有独立的卧室、卫生间、餐厅，甚至还有一个不大但装修奢华的的会客室。霍普斯小姐与他们同行，与碧君住在同一节车厢里。洛夫乔伊则与卡尔住在一间。
　　不同于卡尔几人，霍普斯小姐是真的轻装简行，她的父亲是一位考古学家，母亲则是一位全职的家庭主妇。家庭背景并不如迈耶和或是卡尔显赫，生活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何况她年幼时，曾经随着父母在埃及的开罗度过了整个童年的时光，也曾随着父亲深入卢克索、孟菲斯、底比斯，比格岛、塞希尔岛、阿斯旺瀑布都曾留下过她的足迹。更甚者，她还随着父母的哈达比亚船屋里顺着尼罗河游历过埃及的不少名胜。她不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要说起来，她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在当时不可多得的女中豪杰。
　　童年时与不同人打交道的经历，也让她养成了豪爽的性格，也深知不同肤色不同种族的人中，都不乏豪杰。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并不在种族，而在于所收到的教育与生活的环境。
　　“白人之所以能够在这个世纪中占尽先机，不过是仰赖于先人的工业革命而已。可惜时人却毫无所觉，反而认为是自己的能耐。“霍普斯小姐深深叹了口气，觉得如今承平日久，以至于太多的人耽于享乐又自视甚高……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碧君却似乎能理解霍普斯小姐的未尽之意：“《孟子》中有言‘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恐怕就是这个意思吧。”
　　霍普斯小姐眼前一亮，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你们中国的哲人果然不可小觑。”
　　两人相视一笑，霍普斯小姐不再提那些，而是说起了自己小时候随着父母在埃及时的见闻。在碧君的心中，霍普斯小姐一直是她的偶像，是自己想要活成的样子。霍普斯小姐看起来便十分地干练，有着不输于男子的魄力。碧君听着霍普斯小姐侃侃而谈，说的事情精彩又不失风趣，对于遇到的人和事都有着自己独道的见解。她觉得自己能够理解，为什么那样吊儿郎当的迈耶先生会倾心于她了。
　　碧君听霍普斯小姐说的见闻，听得入了神，一不小心将卡尔抛到了脑后。
　　卡尔此时正坐在包厢会客室里，桌上还摆着一盘装盘十分精致的果盘。他一边看着报纸，一边等着碧君收拾好东西来寻自己聊天，那个果盘就是他事先命人准备好的，一会儿话说的难免会口渴，吃点时鲜的水果正好解渴。卡尔想的周到，却偏偏漏算了碧君不来。
　　他左等碧君不至，右等碧君依旧不见踪影。终于，报纸上的一个字他也看不进去了，索性将报纸扔在一边自己喝起了闷酒。洛夫乔伊侍立在一旁，看着自己的雇主一副坐立难安地模样，心中打起了鼓：“是这列车上的椅子不够舒适，硌着了这位大少爷的尊臀吗？”
　　要真是如此，那可有的受了。一时之间，主仆二人都觉得时间颇为难熬。
　　终于，车厢的车门处发出了响动。卡尔期待地扭头朝门的方向望去，却丝毫不见门被推开的迹象。
　　这时，耳边传来洛夫乔伊的声音：“霍克利先生，列车长前来拜访您。”
　　卡尔将头扭了回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正摘了帽子走进车厢的中年男人，隐隐已经有了秃顶的趋势，留着两撇山羊胡，一副笑容可掬地模样。列车长挥了挥手，几名手中捧着鲜花、果盘、甜点塔的列车员鱼贯而入。
　　“霍克利先生，这是我们公司送给您的礼物，感谢您给了我们为您服务的机会。”列车长笑的见牙不见眼，语气有些激动地说道。等其余的列车员放下了东西退出了车厢，列车长却留了下来，满脸堆笑地与卡尔闲聊着，这样的大客户是列车上全体乘务员竭诚服务的对象。别说是得到这些贵人们的青眼，哪怕是得到他们的一句夸赞，对于他们日后的升职都是十分有分量的。
　　他又有些好奇地瞄了瞄卡尔身后那扇通往另一节车厢的门，他听负责检票的乘务员说霍克利先生这次出行带了两位年轻的女性。这样的话语难免令人浮想联翩，成功地勾起了列车长的好奇心。
　　卡尔皱着眉，他注意到了列车长的视线始终胶着在那扇门上，他有些不耐烦地从烟盒中取了一支雪茄点燃，毫不顾忌地坐在列车长的对面吞云吐雾。在没有征得对方同意的情况下这样做，其实是颇为失礼的。但前提是，与你同室而坐的对象是与你地位相当，或你所珍视的人。
　　列车长显然不在此列，他是个心思活络，善于钻营的男人，很快就意识到这位大富豪此时没心情接待自己。他识相地起身，客客气气地与卡尔道了别，又与负责将他送出门外的洛夫乔伊套起了近乎。
　　车厢恢复了清净，卡尔却没有马上休息，他幽怨地看了一眼那扇通往碧君所在车厢的大门。左顾右盼了一会，洛夫乔伊被那个唠叨又啰嗦地列车长拉着，一时半会恐怕回不来。他犹豫了片刻，拉开了门，走到了连接着两节车厢的连接处，将耳朵贴在了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毕竟此时霍普斯小姐还在房间里，贸然前去敲门实在有些失礼。
　　车厢的门，隔音效果并不好，从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两人的笑声，她们似乎正说着什么，聊得非常愉快。
　　“难怪火车都开动好一会了，还不见她来找我。”卡尔的耳朵离开了门，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的车厢。在心中埋怨自己，当初就不该让迈耶掺和这次度假，这要是自己与碧君的二人世界该多好。如今一个电灯泡还远在他州，在他心目中霍普斯小姐算得上有些眼力见，即便如此她都已经分走了碧君不少的注意力。等到了目的地，卡尔泄气地重重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车厢那装饰地颇为富丽堂皇的天花板。
　　迈耶那小子可是一点看人眼色的本事也没有，做什么事都喜欢呼朋引伴，恨不能天天身边都围着一群人。卡尔摸着下巴，开始思考起度假的时候，该怎么避开自己那聒噪地好友，与碧君两人单独行动了。
　　又过了一会儿，洛夫乔伊终于打发走了列车长回到了车厢中。看着雇主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着呆，那模样看着形单影只，实在有些可怜。忽然传来几声女孩们的笑声，他转头望去，发现车厢那头的车门开着，他又看了眼自己的雇主。
　　刚刚发生了什么？他狐疑地想，但至少他能肯定，和生意上的事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