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1912年的童话》太空玛莉

30、海上救援·上

　　刺骨冰冷地海水在一瞬间就浸透了碧君单薄的衣裳，让她在水中打了个激灵。霍克利先生留给她的那件大衣被她留在了救生艇上，也许等会儿有被救上来的幸存者，他们会更需要一件干爽厚实的衣服。
　　碧君不敢耽搁，她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游向了那个男人。他已经快要被冻僵了，连呼吸时产生的白雾也只是隐约可见。她从背后抱住那个男人，在他耳畔大声地鼓励他：“先生，您再坚持一下，马上您就能爬上救生艇了！”
　　“真是奇怪……我竟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那个男人用微弱地语气说道，他的脸上开始出现了笑容，四肢却越来越僵硬，这是一个人行将冻死时的先兆。男人已经彻底失去了力气，这使他如今无比的沉重。碧君吃力地拖着他向着救生艇的方向游去，那艘救生艇此时正停在原地等她，并且陆陆续续救上了几个尚有体力游向他们的落水者。
　　“碧，碧加油！快游过来！”在施特劳斯夫人的带领下，船上的水手们大喊着为她打气。在夜空中，在空旷地海面上，这喊声是那样的振奋人心。碧君咬着牙，努力让自己游的更快些。终于，她渐渐拖着彻底陷入昏迷的男人接近了救生艇。有心急地水手此时已经探出了大半个身子，帮着碧君将男人拉向了救生艇。
　　小小地救生艇上传来了欢呼声，他们的运气很好，剩下几个自己游过来的幸存者中有人随身携带了一壶烈酒。此时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们掰开男人的嘴就将酒灌了进去。
　　而此时劳尔先生的船正在靠近另一艘相邻的救生艇，并打算将船上的乘客转移过去。
　　“嘿！嘿！你们要做什么！”说来十分巧，他们想要转移乘客的，正是卡尔和伊斯梅所乘坐的那一艘救生艇。伊斯梅站了起来，看着从那艘船上一个接着一个踏上来的人，他怒斥道。万一这艘船失去平衡翻了，或者超重沉了可怎么办！
　　劳尔只得向着自己的雇主解释道：“伊斯梅先生，我们要空出这艘救生艇去救援那些落水者，施特劳斯夫人已经指挥着一艘船先去了。”
　　“施特劳斯夫人？就她自己去的吗?”卡尔急切地看了看，在陆续上船的女人中没有看到碧君的身影，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她和另外一位我们船上的女服务生一起去的……”
　　“我和你们一起去！劳尔先生，多一个人手帮忙效率总是更快一些！”卡尔不等他的话说完，已经站了起来，将自己的位子让给了一位女士。然后他不容分说，跨进了劳尔先生的船里，洛夫乔伊只得认命地跟了上去。
　　“不，不，先生，不能上那么多人，我们要把尽可能多的座位留给那些需要救助的人。”
　　“好吧，洛夫乔伊你留下来吧，我去就好了。”卡尔转头对着洛夫乔伊说道。
　　“卡尔，你疯了吗？！那太危险了，万一那些人把船弄翻可怎么办！“伊斯梅还在后面劝阻，可卡尔并没有理他，劳尔先生已经迫不及待地招呼着水手们划着救生艇离开了。
　　卡尔看着越离越远那艘救生艇在心中暗自嘲讽着：“伊斯梅这个傻货！我要是他现在就该想想，等获了救该怎么和公众还有那些多事的记者交代。”
　　现下的情况，若是伊斯梅能够积极组织救援，甚至不惜亲身试险以图挽救更多的生命。这兴许可以为他博得一些同情，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可惜卡尔现在可没闲工夫去教导他怎么在此时尽可能的做一些危机公关，他催促着船上的水手向着泰坦尼克号沉没的方向划了过去。
　　夜幕之下，劳尔先生举着一盏煤油灯在前方照亮，隐约已能够看见前方那艘依然在缓慢前进的救生艇。不时有已经冻僵的尸体从那个方向飘了过来，劳尔先生忽然说道：“我们转向西方搜索，这里既然已经有船了，那我们换个方向吧，这样效率高一些。”
　　“不，不行！我们就去那个方向！万一还有他们错过的幸存者呢！”卡尔反对道，劳尔先生像看傻瓜一眼盯着他看了一会，转身吩咐划桨的水手“转向西方。至于你，霍克利先生，您要是想去那艘船上，那就只能自己游过去了。”
　　卡尔看了一眼劳尔手上明晃晃地枪，一边在心中暗恨刚刚走的匆忙忘了将洛夫乔伊手里的枪拿来，一边默默选择的忍气吞声地坐了回去。
　　碧君所在的救生艇此时循着一阵哨声又救起了一个落进水中的海员。
　　“救……救命！”忽然从一旁的木板上传来一个女人微弱地呼救声。众人循声望去，看到那个女人狼狈地趴在一块木板上，木板的边缘还趴着一个男人，生死未卜的模样。
　　“救救我们！”也许是突如其来的希望让她从昏迷中恢复了神志，她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
　　“杰克，杰克！醒醒，船来了我们得救了！”看着不远处的船开始划向他们，露丝激动的推了推杰克，他已经被冻得僵硬了，低垂着头，失去了意识。
　　“杰克！求求你，别睡！”露丝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虽然十分微弱，但他还活着！她的心中焦急，呼救地声音越发大了起来。
　　终于，那艘救生艇来到了她们的木板旁，两个身强力壮的水手将露丝和杰克拖上了船。
　　“布克特小姐！”碧君很快就认出了她，她将那件因为温暖过好几个落水者而变得潮湿的大衣披在了露丝的身上。一边又用双手搓着她裸露在外的小臂，试图为她带来一些温暖。露丝在此时忽然见到了往日里认识的人，泪水再也绷不住涌了出来。
　　“碧君小姐，您快去看看杰克，他快死了，救救他，救救他！”她拉着碧君的胳膊哭着恳求她，虽然露丝也不知道这样能有什么用，她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并不是什么医生。她也没心思去细究为什么碧君会出现在这里，和卡尔忽然改变的态度又有多大的关系。
　　她只知道现如今，她最害怕的是失去杰克，而她所能倚赖的或许也只有这个少女了。碧君安抚似的拍了拍少女，将她扶到了施特劳斯夫人的身边坐下。她很幸运，是他们这艘救生艇上救起的第一个女性幸存者。施特劳斯夫人也同情地拍了拍她，解下自己身上披着的厚毛毯，披在了露丝的身上。
　　“亲爱的，你已经很幸运了，能够和自己爱的人始终在一起不曾分开。也不知道我的内森……我的内森现在又在哪儿。”施特劳斯夫人抹了抹眼中的泪水，以她对自己丈夫的了解，在没有看到船上所有的女人与孩子都上了救生艇之前，他是不会愿意登上那些救生艇的。
　　她的眼睛焦急地在海面上四处查看，目光划过一具具漂过船侧的尸体。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希望渐渐渺茫，终于施特劳斯夫人看到了他，他的丈夫。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换上了自己最隆重地一套礼服，慨然赴死。
　　她看着他已经彻底失去血色的苍白肌肤，面上仍然挂着她所熟悉的笑容。这个笑容曾经无比鲜活，可现在它已经彻底被这个再也不会过去的寒冬凝固住了。施特劳斯先生的尸体渐渐飘了过来，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悲伤地低下头不再言语，似乎在与这个可敬的老人做最后的告别。
　　施特劳斯夫人探出大半个身子，亲吻着丈夫的嘴唇，一如他还活着的时候一样。她的面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微笑。忽然，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施特劳斯夫人纵身一跃跳进了海水里，抱着施特劳斯先生的尸体沉入了海中。
　　“那边怎么回事！”卡尔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那边的情况，忽然听到碧君所在的船上传来了喧哗，还有……还有什么重物落水地声音。他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可能性，会不会是碧君落水了？
　　接着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透过辽阔的夜空忽然传来一声女人高亢地叫声：“碧君小姐！您快回来！”
　　卡尔感觉自己的血都要凉了，他看了眼两艘救生艇之间不算太远的距离，不带一丝犹豫地跳入了海中，向着碧君地方向游了过去。
　　身旁满是死相可怖的遇难者遗体，卡尔的心中打起了鼓，他并非没有见过死人，可这样左近漂满了死人的人间地狱还是让亲历者胆寒。但他并没有因此心生退意，他咬着牙，继续向前游着。
　　“救救我，救救我吧，先生……我快坚持不住了……”前方不远的地方传来微弱的呼救声，卡尔眯着眼睛向那个方向看去，他看到一个女人穿着救生衣，正死死扒着一个漂浮着的木桶。
　　卡尔没有看她，从她的身旁游了过去。那个声音还没有放弃，也许是以为自己方才的声音太小了对方没有听到。她又拼尽了全力好让自己的声音再大一些。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那个女人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发出了最后一声呐喊，这又何尝不是这场海难中不幸罹难的乘客们的心声。
　　“该死！”卡尔终于还是忍不住调转了方向，游向了那个女人。动作有些粗暴地扯过她的救生衣，用另一只划着水试图靠向前方的救生艇。
　　“嘿！嘿！那边有人吗？这儿还有幸存者，快来人帮个手啊！”卡尔朝着那头晃动地人影喊着，他刚才在船上时为了取暖给自己灌了两口伏特加，但此时依靠酒精暖和起来的身体也渐渐变得冰冷僵硬了起来。他可不想陪着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女人死在这儿，他努力向前划去动作却渐渐慢了下来。方才看起来还很近的距离现在却显得如此遥远，就好像永远也到不了了一样。
　　“霍克利先生，是你吗！”他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拽着在往前游，他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碧君。
　　“碧君小姐，真好，您又救了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