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1912年的童话》太空玛莉

26、大祸将至

　　流光向来容易把人抛，而美好的光阴又格外的短暂。卡尔觉得仿佛只过了一瞬，碧君已经收拾好了他们吃剩下的食物与碗碟，起身准备归还到餐厅去。卡尔从如梦似幻的幸福中惊醒，再次回到了现实中。他怅然若失，他还有太多的话想要向面前的少女倾述。可又觉得在那棘手的事情没有处理好之前，最好不要将自己的心思叫她知晓。
　　甚至，他现在都还没有做好准备，与她一起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卡尔站在甲板上，在夜色中，目送着碧君的离开自己的视线。他整理了情绪，敛去脸上的笑容，又变回了人们惯常见到他的模样。一位优雅从容，风度翩翩的绅士。他迈着轻松地步伐走向B层的甲板，在走廊上遇到了正在寻找自己地洛夫乔伊。他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卡尔将他拉到的一旁，小声询问。
　　“怎么了，找到布克特小姐了吗？”
　　洛夫乔伊那总是波澜不惊地脸上微微抽动了片刻，似乎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他还不知道自己雇主的打算，有些担心雇主在听到他后面的报告后，是否会因为过于羞愤而发狂。他斟酌了一下语气与用词，试图用一种模棱两可地口吻来稀释接下来的消息可能给小霍克利先生带来的冲击。
　　“我刚刚正要走回您的房间时，好像与一个长得有些像露丝小姐的女士擦肩而过，她身旁还有一位男士，我不确定是否和她关系。他们走的实在太快了，我没看清楚，也没有追上。”
　　卡尔狐疑地看了看洛夫乔伊，他向来是他最得力也最信赖的助手，他很少像现在这样，含糊其辞地向他禀报那些他自己都不确定地事情。而他非常相信洛夫乔伊对于人的观察能力，须知他在被雇佣来做自己的贴身男仆前，曾是一位能力非常出众的探长。他可以肯定，洛夫乔伊看到的恐怕就是露丝，至于那个男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那个她在上船后结识的三等舱穷鬼。
　　“是吗？看来我们得回自己的房间看看，说不定会有些线索。”卡尔冷笑一声推开了洛夫乔伊，一马当先走向了他们房间。卡尔首先走进了露丝的房间，显然她不在里面。可那些被随意搭在椅子上的衣服着实有些刺眼，让人想要忽略掉都很难——那是露丝白日里穿过的。
　　卡尔皱着眉，可以想见她曾经在女仆不知情的情况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出于某一种原因，她换下了她白日里穿的衣裙。
　　卡尔再次联想到了洛夫乔伊看到过的那个男人，他率先想到的竟然不是屈辱，一个三等舱的小白脸居然胆敢给自己带绿帽。他快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了他的保险箱。他可真是傻透了，竟然曾经天真地认为夫妻之间应当有全然地信任，因此将自己保险箱的密码告知了露丝。他快速的转动了密码，保险箱应声而开，他看到那个深蓝色的天鹅绒首饰盒静静地躺在那里。他颤抖着手，取出了它，入手地重量十分熟悉。他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谨慎的打开了它作最后的查看。
　　那枚“海洋之心”依旧静静地躺在那儿，闪烁着迷人的光芒。但他这时也注意到保险箱里，因为他的动作被带出来的一张纸。那劣质的触感，不该属于他的保险箱。他心中起疑，将它抽了出来。
　　那居然是一张女人的裸体速写！画中的女人身材可真是不错，看到的第一眼，卡尔下意识地想到。但他很快认出了画中女人的五官，还有那颗“海洋之心”。这个模特居然是露丝！真是伤风败俗！卡尔心中没有多少愤怒，反而觉得庆幸，还好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与她解除婚约。他想也没想就将那幅画折起来揣进了上衣的口袋里，等到他提出解除婚约时，这将会是最好的借口和证据，也会成为他拿捏鲁芙的把柄。
　　他心中过于得意，以至于忽视了露丝写下的那句，用来讽刺他的话。
　　“洛夫乔伊，去通知纠察长，就说我们这儿失窃了，我的‘海洋之心’不见了，你将你看到的和纠察长好好说说。”洛夫乔伊很快就领悟了他雇主的意图，并将小霍克利先生递过来的“海洋之心”小心收好，这可是重要的“物证”。
　　在头等舱发生了这样的大事，纠察长不敢怠慢，他随意找了个托辞离开了头等舱吸烟室。可他离开时的脸色并不好，名流聚集之地并不是只有女士喜好八卦，有时候男人尤甚。他们很快就将纠察长的匆忙离开与不在场的卡尔·霍克利联系到了一起。
　　而此时，卡尔所在的豪华套房里，正乱成一锅粥。鲁芙在纠察长之前就回到了房间里，她被卡尔告知他怀疑她的女儿对这场婚约不忠。
　　卡尔拿着那张画着露丝裸体的速写在她的面前晃了晃，这一次，他看到了露丝留在上面的语句。也许是嫌给鲁芙的刺激还不够，他将画举到眼前，语带戏谑地一字一句念到：“亲爱的，现在你可以把我和海洋之星锁到保险箱里了——露丝。”
　　卡尔似笑非笑地看着鲁芙：“布克特夫人，我一直知道你们家经济陷入了困境，但是我实在料想不到你们家已经到了需要靠女儿出卖□□给人做……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啊对，人体模特的地步。”
　　鲁芙一幅受不住打击，即将晕倒的模样。
　　“特鲁迪，去将布克特夫人扶到沙发上吧。”卡尔表现地好像一个体贴的绅士，却丝毫不顾及女仆仍在房间里。鲁芙觉得他那云淡风轻的表面下，正酝酿着一场可怕的风暴。她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听到卡尔称呼自己为布克特夫人了。
　　这样的礼貌又生疏，她心中忐忑，察觉到了面前的男人想要与布克特家解除婚约的意图。
　　“不，你不能这么做！”鲁芙看着他大喊道：“婚贴都发出去了，整整500张，你想要整个费城的社交界都来看我们的笑话吗，卡尔？”
　　“不解除婚约，难道要等婚后，让整个宾夕法尼亚的男人都来欣赏‘露丝·霍克利人体艺术展吗’！？”卡尔忽然放大了声量了，表现得好像一头愤怒地公牛。这成功唬住了鲁芙，她定定地坐在那儿，看着曾经对自己彬彬有礼地准女婿，用一种可以称得上可怕的表情，注视着自己。
　　“你的女儿，刚刚带着一个不知道哪里勾搭上的野男人，盗走了我的海洋之心。若是她交不出来，你们母女两就等着在宾夕法尼亚的监狱里度过后半生吧！”说完卡尔好整以暇地做到了鲁芙对面的沙发上，不再搭理她。他有些烦躁地从怀中掏出了装雪茄地珐琅烟盒，可刚将一支雪茄夹在手中，他忽然想起房间里尚有女士在场。出于多年以来的养成的习惯和教养，他最终还是将雪茄又放回了盒子里，然后将盒子整个丢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仅仅只是这样轻微的响动，依旧让仍然处于惶恐中的鲁芙受到惊吓一般抖了抖。
　　“纠察长怎么还没到？”卡尔看了眼门口，在心中埋怨道。
　　有过了些时间，一阵杂乱地脚步声终于在卡尔的期盼中姗姗来迟，纠察长带着几个穿着水手服的海员赶了过来。
　　“霍克利先生，听说您的房间失窃了？”纠察长看着卡尔，面色严肃的询问道。他忍不住打量着坐在他面前的青年，他的脸上以其说是得知丢失贵重物品后的惊怒，倒不如说是像是在等待一场好戏上演时的急切。而更加奇怪的布克特女士，她是霍克利先生未婚妻的母亲，在上流社会颇有些地位。他在这艘邮轮上见过她很多次，从没有哪次会在她脸上看到这样，心虚，恐惧还有些茫然的表情。
　　“难道这件事和布克特小姐有关？”纠察长关顾四周，独独不见布克特小姐，他的心中首先有了推论。
　　果不其然，洛夫乔伊在此时代替自己的雇主发声道：“我刚刚回来帮霍克利先生取文件时，发现套房的门是虚掩着的，而在此之前，我隐约看见布克特小姐似乎和一个男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嗯，他们的模样看起来很亲密。”
　　“你胡说！我的露丝才不会做这种事情！”鲁芙忽然站了起来，歇斯底里地冲着洛夫乔伊喊到。“这是污蔑！彻头彻尾的污蔑！”
　　“布克特夫人，请您冷静下来。我想等找到令嫒，是非曲直，就都水落石出了。”纠察长一边安抚着情绪有些失控的贵妇，一边在房中诸人的脸上巡视了一圈，真是精彩极了。他假咳了一声，这才强忍着没有露出些可能有些失礼地表情来。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让我手下去四处寻找，一旦发现了布克特小姐和那个男人的踪迹，我会马上向您汇报的。”
　　纠察长起身，正要出门去将此事传达到他的手下那儿，他的心中还在思忖着该如何以一种比较体面的说法将这桩丑闻圆过去。
　　忽然，只听一声闷响传来，震地整个房间都不由晃了晃。
　　“怎么回事？”卡尔与纠察长面面相觑，纠察长的航海经验也算不得丰富，此时也不想再给这个倒霉的男人添堵了。因此他安慰道：“也许是锅炉房之类的地方出了什么事吧？我想应该并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帮您追回您的‘珍宝’。”
　　卡尔不在说话，只是默许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