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1912年的童话》太空玛莉

25、卡尔·霍克利的计划

　　趁着众人正聊得兴起，卡尔唤来了一直随侍在侧的洛夫乔伊，要他去关注露丝的动向。
　　“卡尔，你对你的未婚妻看得可真紧啊哈哈哈。”坐在一旁的古根海姆先生笑话道。卡尔·霍克利看着他，有些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被准许坐在这里的座位上。本杰明·古根海姆既不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也不是一个品德高尚的绅士。诚然他继承了祖上留下的巨额财产，可显然他没有继承他父亲精明的头脑以及眼光。在他们的圈子中，时常有人将他的那些糟糕投资到底亏损了多少钱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用来消遣时光。
　　卡尔私下里也曾估算过，觉得古根海姆这些年来因为看走眼而亏损的投资，大概在800万美元之间。这可真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地花花公子，就像现在，他身旁陪伴的女士也并非他的妻子，而是他的情人。
　　“人们对于自己的爱重之物，总是要格外紧张一些，恨不得时时带在身侧。”卡尔把玩着手中的水晶高脚杯，并没有看他。他的话意有所指，以其说是在解释自己刚刚的行为，倒不如说是在指责古根海姆先生将自己的妻儿丢在纽约，却带着自己的情人四处玩乐的行为。古根海姆讪讪一笑，却不敢去接卡尔的话。虽然他比起这位小霍克利先生要年长得多，可不论是家族的势力还是在美国上流阶层的名声，他都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早在卡尔20岁，仍在耶鲁上学时，就因为几笔成功的投资在费城的社交圈里声名鹊起了。而霍克利家族的影响力也早已不仅仅局限于匹兹堡、费城、宾夕法尼亚，他们早早地就在纽约和华盛顿布了局。那些纽约的旧家族们大多与他们交好，而他们的政治盟友遍布国会上下。
　　他们甚至成立了自己的政治游说公司，专为美国的钢铁行业进行各种游说与政治献金。这使他们成了整个美国钢铁行业的领头羊，大大小小的钢铁公司都唯霍克利家族马首是瞻。传闻工会里也有不少他们的耳目，他们总能掌握那些冶铁工人们最新的动向，几时罢工，在何地，有多少人。
　　这就是霍克利家族，冷血，精明，唯利是图。而卡尔·霍克利正是他们最得意地继承人，他不仅拥有父辈们的狠辣手段，对待竞争对手毫不留情。他甚至比他的父辈们行事更加大胆，眼光也更加独到，而现在他还获得了英国整个上流阶层的青睐。
　　在此之前，没几个来自美国的富豪能够做到这一点。在那些傲慢地英国贵族看来，这些美国的富豪即便现下看起来如何体面，可往前数上几十年也不过是在旧大陆活不下去的泥腿子。“粗俗的暴发户”，这是他们这些往来于旧大路与新大陆的美国富商们常常能够听到的一句话。
　　“卡尔，你说的没错，你看我的玛德琳，我可真是走到哪儿都恨不得带着她，要是哪天见不着她，都让我寝食难安。”阿斯特接话道，说起他的小妻子，他的脸上再也掩饰不住笑意。哪怕他们的结合不被社会认同，为了逃避那些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而不得不环游世界，可卡尔看得出来，阿斯特先生依旧觉得自己很幸福。
　　卡尔看向阿斯特先生时，笑容真诚了很多。“等回到美国，请一定要来我的家中做客，阿斯特先生。我非常喜欢你们夫妇，希望我们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
　　这样真诚的话，阿斯特自从去年与玛德琳再婚后，就鲜少能够听见了。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对于这位小霍克利先生，他的感观也好了不少，在此之前他多少觉得他的控制欲实在太强了些。
　　“当然，我非常高兴，等回到纽约我一定会带着玛德琳去拜访您和您的未婚妻的。”
　　“真希望我能有他一半的勇气和运气，能够和真正喜欢的人白头偕老。”卡尔看着坐在对面的阿斯特先生，在心中小声道。
　　也正此时，洛夫乔伊回来了，他附在雇主的耳边小声的回禀：“在哪儿都没有见到她，餐厅、甲板各个地方我都找过了。”最后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在三等舱的那个小子也不见了。”
　　卡尔的脑海中飞快闪过了一个念头，他想到如何在这场糟糕的婚约中全身而退的好办法了。他佯怒着站起了身，对着周围的绅士们说了句“抱歉，我有急事，先失陪了。”后便匆忙起身，离开了这个华丽的头等舱吸烟室，向着自己的房间跑去。
　　直到他确保吸烟室里的众人已经彻底看不见自己后，卡尔才换下那假装愤怒地表情。他如今显得有些兴奋，他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妙地计划。他要让露丝·布克特身败名裂，这样正可为他接下来的退婚寻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有哪位绅士能够容忍自己的未婚妻子爱上一个，肮脏又贫穷的下等人呢。
　　霍克利家族的旗下还持有不少大大小小报社的股份，届时在舆论地煽动下，卡尔·霍克利只会成为一个可怜地，深情地绅士。在得知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后选择成全自己未婚妻这自甘堕落的爱情，甚至没有要求她们归还他替她们偿还的6万英镑债务。卡尔甚至能够预见，经过这件事后，他在社交界里的形象会变得更加高大且受欢迎，一个真正的体面绅士。
　　那6万英镑就当做是他对于布克特家族名誉受损地补偿吧，也可以让鲁芙那个聒噪的老女人闭嘴。
　　卡尔对于自己的计划非常得意，他走在头等舱铺着厚厚地毯的走道上，正要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不期前方一个房间的门打开，走出来一个少女。卡尔停住了脚步，他惊喜地喊到：“碧君小姐？”
　　碧君此时也看到了卡尔，她转头朝他笑了笑：“晚上好，霍克利先生。”笑容可掬地就像一位训练有素地服务生一样。
　　卡尔在走向碧君前，先低声嘱咐洛夫乔伊接着去寻找露丝和那个三等舱的男人，“他叫什么来着？”
　　“杰克·道森。”洛夫乔伊提醒道。
　　“对，就是这个名字。你去盯紧他们，必要的时候不用在意动静闹得太大。”卡尔吩咐道。
　　洛夫乔伊领命而去，卡尔这时快步奔向了碧君：“碧君小姐，您这是要去做什么？”
　　“我正准备去吃晚饭，霍克利先生。”
　　“那太好了，我陪您一起去！”卡尔说着，脚步也没有停下来，他跟在碧君的身后，又照着来时的路走回了甲板上。
　　“您也还没有吃晚餐吗？”
　　“啊，是的，我因为处理一些事务错过了饭点。”卡尔说道，生怕碧君找到借口甩开自己。
　　碧君有些不解，泰坦尼克号上24小时都有厨师在值班为乘客们供应食物。即便这位住在头等舱的霍克利先生错过了晚餐的时间，也完全犯不着跟着自己去三等舱的餐厅用餐吧？可她不过是一介服务生，在培训时主管们的训诫都在强调要尽可能的满足头等舱的客人们的一切要求，哪怕那些要求看似不合理。
　　碧君在此之前遇到的那些头等舱客人们大多矜持，也许有些端着，但从未有过什么令人为难的需求。而她主要服务的施特劳斯夫妇更是非常好相处的客人，更多的时候他们像是你熟识的慈祥长辈，而不是你需要服务的对象。
　　至于霍克利先生，碧君的心情则要复杂地多。固然，在泰坦尼克号上遇到他，令她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可有时候她又觉得这位先生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她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怎样地怪异感觉，不过并不令她抗拒，至少她知道霍克利先生对自己并无恶意。
　　而这次，霍克利先生的奇怪需求被她定义为，也许是头等舱里的玉食珍馐他吃腻了，想要换换口味。
　　“可是霍克利先生，您真的要在三等舱的餐厅里用餐吗？”碧君看着他穿戴整齐的晚礼服，有一种上流社会所特有的奢靡气息，与三等舱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她担心霍克利的出现，会让那些还在餐厅中娱乐的三等舱乘客们感到拘束。
　　显然卡尔也想到了这一点，众目睽睽之下，他和一个泰坦尼克号上的女服务生在三等舱的餐厅里谈笑风生。这一点也不利于他计划的实施，他不希望碧君过早地暴露在旁人的眼前，在他还没有得到她的爱情之前。
　　看着卡尔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碧君想了想，忽然对卡尔说道：“您要是不介意，我可以从餐厅中多拿一些餐品，然后我带您去我常常独自用餐的地方。”
　　这可真是卡尔求之不得的事情，他满脸欣喜，一口就答应了下来。然后他就像个傻子一样，在三等舱餐厅外甲板的阴影处，鬼鬼祟祟地躲藏着，生怕被认识的熟人们看到。直到碧君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里面放着一些松饼、烤牛肉、奶酪甚至还有一些这个时代的穷人们最常吃的炸鱼条。
　　在碧君的带领下，他们走到了位于船首的瞭望塔下，很少有散步的乘客会走到这里。碧君喜欢坐在这儿的座椅上，一边吃着食物，一边瞭望着大海。今晚的风不大，但带着森森地寒意。借着檐下悬挂的煤油灯发出了昏黄地灯光，两个人坐在木椅上共享着一点也不丰盛地晚餐。
　　寒风让两个人不由自主地靠地更近了一些，以此汲取对方身上散发出的些微暖意。卡尔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这样近的距离，让他几乎可以闻见碧君身上散发出的肥皂的味道。说不上有多好闻，但非常清爽，是一种说不出的干净味道。
　　“您常常在这儿用餐吗？”卡尔随手拿起一根炸鱼条塞进口中，意外地好吃。这种下等人的食物他往常碰都不会碰一下，因为会被认为缺乏品味与教养。可不知怎地，也许只是因为和碧君在一起，这些卡尔自出生到现在所吃过的最低劣的食物，让他觉得比他以前吃过地所有食物都更加美味。
　　“是的，在这里可以看到泰坦尼克号迎风破浪，在大海上飞速地前进。”碧君说到这儿，她起身拉起卡尔的手，将他拽到栏杆边，指了指船下。此时正有一群海豚跟在泰坦尼克号的一侧游动，它们不断地跃出海面又落回海中。
　　“这里还可以看到好多这样可爱的海中生灵，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真的非常有意思！”
　　“是啊，站在这里看去，就好像人类已经征服了海洋一样。”卡尔站在碧君的身边，轻轻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