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1912年的童话》太空玛莉

154、卡尔的决定

　　一进门，一股刺鼻地烟味便充斥了碧君的鼻腔，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向着屋内望去，发现卡尔正瘫坐在一张单人沙发里，双脚也十分没有形象地翘在茶几上，双目望着天，吞云吐雾着。这样的卡尔令碧君有些不太适应，因为知道碧君不喜欢烟味，自从两人住在了一起后，卡尔便从未在她的面前抽过烟。若是在家时烟瘾犯了，他也会自觉地走到屋外去，体贴地站在路边等到烟味散尽再回来。
　　碧君很快就察觉到了卡尔的一丝不寻常，她轻轻的唤了一声卡尔的名字。可他似乎正深陷在自己的思维里，对于碧君的呼唤恍若未闻。碧君心下一紧，不由担心起卡尔在洛杉矶到底遇到了什么事，难道是受到了那些黑手党的纠缠吗。
　　她举步便想要上前，顾不得房间里缭绕地烟雾，向着卡尔走去。可忽然，就在这时，卡尔忽然直起了身子，长臂一扫，将茶几上那瓶前几日碧君刚插好的鲜花扫在了地上。
　　哗啦一声，陶瓷做的花瓶掉在了地面上，碎了一地。犹自生机勃勃开得正盛的玫瑰花散落在地上。可卡尔似乎兀自还不解气，又一脚踢向了茶几。略显沉重的茶几被他这一踢，擦着地板向前滑动了一段距离，最终撞在了对面摆着的另一座沙发上，发出了沉闷的敲击声。
　　“卡尔！你在做什么！”碧君再也按捺不住，三步并作两步奔向卡尔，一把搂住了他：“卡尔，发生了什么事？！”却发现他正恶狠狠地瞪着前方，身体十分的僵硬。
　　“没事的卡尔，我陪着你。”碧君心中担忧又焦急，可她不敢催促他，担心会适得其反。她只好这样毫无意义地重复着口中的话，等待着卡尔慢慢地从那些不好的情绪里走出来。
　　“碧……碧君。”过了好一会，碧君感觉到卡尔的身体终于渐渐放松了下来，他终于看到了她。碧君感觉到卡尔的手死死地攥住了自己的手腕，就好像一个行将溺毙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碧君吃痛，可却眉毛也没有挑一下地任由他这样抓着自己，口中依然重复着“没事了，没事了卡尔，你在家里。”
　　眼见卡尔渐渐恢复了理智，也平复了心绪。忽然几声急促地敲门声又让卡尔整个人蓦地紧张了起来。
　　“碧君，碧君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在一楼听见楼上有些奇怪的动静！”是露丝和杰克略显焦急地声音。碧君不由在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房东格罗太太上周末就被儿子接去了洛杉矶，似乎要等到圣诞节后才会回来。否则这样大的动静，她恐怕又要打上门了。
　　碧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去给露丝和杰克开门，可似乎卡尔察觉了碧君的意思，非但不松手，反而越发的用力了。
　　“嘶，卡尔你弄疼我了！”碧君终于忍不住，抽了口凉气，小声地提醒道。
　　“啊，抱歉碧君！”卡尔终于松开了手，看着碧君细嫩地手腕上那一圈泛红地印子，表情十分地自责。
　　碧君不以为意，拍了拍卡尔的手，快步跑到了门口为露丝和杰克开了门。
　　“发生了什么，我刚刚正在楼下叠衣服，吓了一跳。”露丝说着伸着头想要往里探，又看了看碧君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碧君？”
　　虽然露丝和杰克担心错了方向，可他们的关切还是让碧君心头一软，笑着解释道：“没事，只是卡尔失手打碎了花瓶。再说了我能有什么事，凭我的身手若是我和卡尔起了争执，该有事的也是他才对。"
　　碧君的话让正站在露丝身后的杰克一乐，笑出了声，露丝转头瞪了他一眼。杰克这才勉强收住了笑死附和道：“确实，碧的身上我在片场是见识过的。别说是一个卡尔，三个卡尔也不是她的对手！”
　　“杰克！”丈夫的不着调让露丝又好气又好笑，在呵斥了杰克一句后，自己也绷不住笑了出来。
　　“碧君，你们真的没事吗？那我们可回去了，衣服正叠到一半呢。”露丝最后确认了一遍，又看到房间里卡尔一语不发地站在客厅中央，看起来虽然心情不佳，但确实没什么异状，便不再说话，同杰克下了楼。
　　送走了露丝和杰克，碧君关上门，回到了屋里，蹲下身来打算将地上的陶瓷碎片收拾起来丢进垃圾桶。
　　“我来吧碧君，你小心手。”卡尔见状，急忙蹲下了身子，语气有些焦急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看来他的心绪此时又恢复了一些。碧君扭头看向卡尔，此时两个人都蹲在地上，脸贴的静极了，卡尔能感受到碧君温热地气息，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喷在自己的脸上麻麻痒痒，让他心跳加速。
　　碧君就这样静静打量着他，直到卡尔的脸渐渐涨得通红，这才冲着他露出一个放下心来的笑容，转头接着去收拾碎片了。肇事者似乎不觉得自己方才地那一笑有多撩拨着卡尔的心弦，让他忍不住伸出手拽着碧君的手臂便站起来了身。
　　卡尔双手捧着碧君脸，望着她那有些惊愕地脸，便狠狠吻了下去。
　　这是一个缠绵又用力地吻，却一点也不浪漫。两个人的唇齿相接，碧君觉得自己都要窒息在了卡尔的怀抱中，可她还是选择了去包容他，去接纳她。她能感受到此时的卡尔心中，依然翻涌着惊涛骇浪，也许他是想通过这个吻，证实些什么。
　　好不容易，就在碧君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卡尔松开了她。可接着他又执起了碧君的手，怜惜地看着她那被自己掐红了的手腕，细细密密地吻一个接着一个落在了她的手腕处。
　　“对不起，碧君，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太生气了。”碧君听到卡尔有些口齿不清地低语。
　　“你到底怎么了，卡尔？”碧君再一次询问道。这样失态的卡尔，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可她并不觉得害怕，也不觉得失望，而是加倍地心疼着他。他此时的际遇，至少有一半，是为了自己才遭受的。
　　可卡尔却并不如往常那样，开始抱怨自己工作中遇到的不顺心的事或是无礼的人。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羞恼地表情，似乎想起来，依旧恨得牙痒痒。
　　“就是些工作上的琐事，是我没控制好情绪，害你担心了。”卡尔露出了一个不太自然地笑容，欲盖弥彰似的说道。
　　碧君轻轻叹了一口，不再说什么，有些事，也许等到卡尔想说的时候，会自己说出来。如今逼他，何尝不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呢。
　　“那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做饭。作为你胡乱拿我的花瓶的惩罚，就罚你去把地板收拾干净吧！”碧君故意说着俏皮话，打算活跃活跃气氛。“这可是你送我的花，还没养几天呢！”
　　“我这就把找个杯子把花都插回去！”卡尔慌乱地起身说道。碧君地善解人意令他如释重负，暂时将恼恨抛去，与碧君享受起了晚餐后的两人时光。可心中搁着事情，又如何能够尽情地欢笑，碧君看出了卡尔说起笑话时的言不由衷，早早地便打发他回了卧室，将独处的时间留给他，去好好地消化掉那些剩余的坏情绪。
　　卡尔躺在床上，想起今天下午时，当他打扮得体，久违地再次打扮地像一个上流社会贵公子一般，出现在那个洛杉矶著名的塔吉斯夫人的沙龙里，那个风韵犹存地寡妇说的话。
　　“卡尔，你手里的那块地真不错，不如卖给我吧！我可以出个令你满意的价格，只要你陪你玩上一阵子。”
　　她竟敢，竟敢说出这样的话。卡尔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他强忍着怒火婉言谢绝了塔吉斯夫人的提议，找了个借口便早早离开了沙龙。想起塔吉斯夫人说话时，故作风情地在他的胸前摸了摸，卡尔便觉得一阵反胃。
　　这样的事情，他曾经在上流社会中早已见怪不怪。每当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从来只是冷眼旁观，甚至还要在心中嘲讽那些有着非分之想地人不过是妄图攀附权贵。可当事情发生到自己的眼前，那种只有当事人才能够体会到的折辱感，还是令他差点丧失了理智。
　　换了一个视角去看待这件事，卡尔也许直到此时，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家族所在阶层那镶金嵌玉，金迷纸醉的外表下，早就已经烂透了。他的心中升起了一阵厌恶，对于那个自己或许终究要回去的地方，产生了排斥。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就这样和碧君两个人在这里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过着这身边环绕的，都是一些能够信任与交心的好友的生活，也很不错。他觉得自己现在大概能理解，当初的露丝为何会如此抗拒那个虚伪的社交场，卡尔不得不承认，她远比自己要有着更加敏锐的洞察力，那么轻易地就透过表现看到了本质。
　　他不想再回去了，不如就借此彻底摆脱那个他曾经引以为傲的阶层。安心地和碧君过着这样的小日子，想到这儿，卡尔觉得自己的心情一时间轻快了起来，他跳下床，向碧君的房间跑了去。他要去告诉她这个觉得，她一定也会开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