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1912年的童话》太空玛莉

105、维特尔斯巴赫宫

　　卡尔到达慕尼黑时，已是8月份了，正是一年中，景色最好的时节。可俗务缠身，碧君也不在身边，不同于同行的巴里斯，卡尔并无心去欣赏这一带的美丽景色。他们下榻了此时整个巴伐利亚地区最豪华的一家酒店，受到时任巴伐利亚大公的奥托一世邀请前往维特尔斯巴赫宫。
　　当然，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奥托一世并无法亲自接见他们。卡尔与巴里斯见到了此时巴伐利亚公国的摄政王路德维希三世，陪同的还有几名德国商人打扮的人。卡尔在见到那些虽然刻意掩饰了一番，但依旧掩不去军人身上那股肃杀之气的德国人，很快就回过了味来。巴伐利亚不过是个幌子，真正要见他们的是德国人。
　　可再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并没有任何问题。早在路德维希二世那个疯子国王在位的时候，巴伐利亚就已经被并入德意志，成为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公国。此时的他们不过是一枚在欧陆上几个大国之前艰难求生的棋子罢了。
　　随着这几个欧洲传统意义上的大国开始展开了军备竞赛，本身资源匮乏的欧洲本土军工企业并无法满足他们日益旺盛的扩军计划。卡尔与巴里斯就这样，成了此时几个大国眼中的香饽饽。
　　巴伐利亚不过是他们此行的第一站，奥地利、法国、英国都向他们递来了各自的橄榄枝。可这第一单生意，谈得并不顺利。
　　“霍克利先生，若是能够达成协议，我希望你们的军工企业能够只为德意志生产及研发武器。”操着一口带着萨克森口音的德国男人说出了自己的提议。“我的陛下愿意为此多付你们三成的报酬。”
　　华丽宽敞的会议室里，只有卡尔、巴里斯和这个名叫施陶芬的男人，连此时巴伐利亚公国名义上的摄政王路德维希三世也没有资格跻身其中。
　　这个提议颇为诱人，连巴里斯·滕尼也露出了心动的神色，但卡尔想也没有就一口拒绝了他。“施陶芬先生，您开出的条件确实很诱人，但请允许我拒绝。”
　　巴里斯先生的神色一变，与施陶芬同时看向了卡尔。他似乎有话想对卡尔说，可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在他们的军工厂里，真正能够说的话上的从来都只是卡尔。巴里斯先生对于卡尔的判断力颇为信服，因此虽然心中不解，但最后还是将所有的疑问都咽回了肚子里打算等回到酒店再好好的问问他。
　　不过卡尔并没有让他等上太久，很快，他就当着施陶芬先生的面说出了拒绝的理由。“您很清楚，若是我们的军工厂只为您提供武器，这无异于向所有人宣告了我的立场。可我只是一个美国人，我无意于卷入你们到的纷争中来。”
　　“啊，您是嫌陛下的价码开的不够高吗？我想这是可以商量的。”施陶芬先生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情。
　　“不，并不是这样的。我想你们在找上巴里斯前应该就已经对我们做过了背景调查。您也该知道，我并不缺钱，稳妥才是我们更看重的。”
　　卡尔的解释令施陶芬先生恨得牙痒痒，在心中暗骂这个狡猾的美国人不过是想几头赚钱罢了，却说的那样冠冕堂皇。
　　“那若是我们要买下你们公司此时所有的产能呢？”施陶芬先生是一位政坛老手，也是威廉二世最信任的内臣之一，他的脑子灵活，不过一转念，就想到了一个退而求其次的办法。既然无法买断，那么买空了卡尔工厂里所有产能，一样能够达到他们的目的，甚至还能省下不少的钱。
　　卡尔闻言，朗声一笑：“欢迎，施陶芬先生，愿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的意象很快就打成了，但准备好新的合同却仍需要一些时间。卡尔与施陶芬先生愉快地告了别，带着仍然一头雾水的巴里斯回到了下榻的酒店里。
　　“卡尔，为什么你要答应施陶芬后面的那个提议，这样我们赚的钱可比让他买断少的太多了？”一回到客房中，巴里斯还不等卡尔换下会客时穿的隆重礼服，就匆匆发问。
　　“你觉得要让这些德国佬买下我们所有的产能需要多少的钱？”卡尔神情轻松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随意啜了一口问道。
　　“至少要1500万马克吧？”巴里斯先生不太肯定地估算到。
　　卡尔没有去太过纠结这个数字正确与否，而是反问道：“那你觉得在美国再建一座军工厂需要消耗多少钱呢？”
　　巴里斯在心中算起了帐，马上露出了豁然开朗的神色。德国人付的这些钱足够他们在美国再筹建至少三座军工厂了。到时候他们的产能德国人到底能不能吃得下，可就不好说了。若是吃得下那自然省事，要是吃不下，可就别怪他们将富余的产能卖给别人了。
　　即赚了钱，也不会得罪别的国家，里子面子都有了。巴里斯先生心中所有的疑虑都在这时烟消云散，对于卡尔的决策越发信服。
　　他们唤来了随行的律师，那是他们从美国带来的心腹，是值得信任的人。三个人在客房里细细地敲定了相关的条款，并打算在明日去与对方好好商议一番。
　　再晚些时候，因为受到路德维希三世的邀请，他们不得不抽空去参加一场在维特尔斯巴赫宫举办的盛大晚宴。在结束了商讨没多久，两个人又不得不用了一点菜品后就匆匆换上繁琐的晚礼服，再次回到了那座美丽的宫殿里。
　　若是换做以前，对于这样的身份显赫地大贵族款待，卡尔定然是乐在其中的。可时隔数月，再次回到欧洲，面对这样的上流阶级宴会，他竟然感到了些许的厌烦。在南卡罗来纳与碧君过惯了她口中那种闲云野鹤般的悠闲日子，猛然间再次回到这个虚伪的社交名利场，卡尔竟然感到了一丝力不从心。
　　“霍克利先生！滕尼先生！欢迎，您们二位的到来真是令这场宴会蓬荜生辉。”路德维希三世挽着一个年轻女人走到了两人的面前。那个女人是他的小女儿，论身份要比之前在泰坦尼克号的海难中“香消玉殒”的露丝·布克特小姐身份尊贵上不少。
　　在第一次见到卡尔时，他就对这个一表人才又家财万贯的美国商人动了心思。他知道，在数月前那场轰动了全欧洲的海难里失去了他的未婚妻。他现在也许还是单身？路德维希三世看了眼自己那正值青春如花似玉的小女儿，觉得撮合两个人应该是一件很不错的主意。
　　巴伐利亚说着是个公国，实际上国家的财政早就入不敷出了。在经历了两任精神失常的国王后，这个古老的公国早已是一副大厦将倾之势。路德维希希望为自己的小女儿寻一个以后的依靠，以及人生的归宿。
　　此时的欧洲，许多的贵族家庭早已名存实亡，与新兴的大资产阶级联姻早已司空见惯。带着这样的想法，路德维希三世看着风度翩翩的卡尔越看越满意，态度也越发的亲切和蔼了起来。
　　卡尔的心此时却并不在这场宴会上，他与摄政王父女寒暄了几句后，就辞别了两人，向着施陶芬先生的方向走了过去。卡尔经过前段时间报纸们的大肆报道，在此时欧洲上流社会中算得上是一位名人，认得他的人不少。
　　卡尔一头扎进了男人堆里，丝毫没有打算邀请场中的任何女士跳舞。订婚的戒指掩在白手套下无人发觉，众人只以为他还没错痛失未婚妻的悲伤中走出来，倒也十分的体谅。
　　“霍克利先生，真是幸会！”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与卡尔热情地打着招呼。卡尔站着没动，等着对方自我介绍。
　　“您好，我叫埃米勒·蒙托邦，是一位来自法国的茶叶商人，久仰您的大名。”来人十分的自来熟，表情欢快地自我介绍了起来。
　　卡尔不动声色地与他打着招呼，在外人看来或许会觉得两人关系很好，大概认识了很久。在这样热闹的宴会中，这样的举动并不会惹人怀疑，卡尔一边与这个男人闲谈，一边等着他说出正主。毕竟在卡尔的商业版图暂时还没有扩展到贩卖茶叶这儿，也暂时没有这样的打算。对方若真的是为了生意而来，即便与自己这样的套近乎也不会得到任何他想得到的答复。
　　“我有一位朋友，他此时也正在慕尼黑。他对于霍克利先生的生意非常感兴趣，想私下里约您见上一面，不知您是否愿意？”
　　果不其然，在闲谈了好一会，确认了周围再没有人关注着他们后，名叫蒙托邦的男人说出了自己的真正来意。
　　接下来是法国吗？看来上一次在与德意志争夺欧洲陆上霸权落了败后，他们还没有死心。卡尔想着，他沉吟了一声，思考着自己该不该现在就答应法国人的提议。
　　“我们可以见一面，但不能在这儿，这里到处都是德国人的眼线。”卡尔想了想，答应道。
　　男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虽然无法立时见面，但依旧让他喜出望外。
　　“那我想我的朋友会在巴黎，恭候您的大驾。”蒙托邦先生高兴的说道。
　　巴黎吗？正好给碧君买些漂亮的珠宝首饰还有衣裙回去。也不知道碧君如今到了哪儿，坐上火车没有？
　　卡尔的思想开始渐渐飘地远了，飘向他心心念念着的少女。
　　而此时的碧君正坐在火车里，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两个女孩坐在火车上，能够不走出这小小的隔间他们便尽量不出去，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隔壁住着两个陌生的男人，车厢隔音的效果并不好，她们时不时地便能听到隔壁传来的男人说话声。
　　这让两个女孩都觉得不太自在，也因此平时说话越发的小声了起来。
　　火车上的桌子很小，又始终摇摇晃晃地，是无法练字的。在短暂的新奇感过去后，她们掏出了书，又重新看了起来。
　　“碧君小姐，我们现在到哪儿了？”宝莲放下手中的书，好奇地问道。
　　碧君拿出一副美国地图，在上面寻找着上一次火车停靠时显示的站台地名，这成了两个女孩在火车上为数不多的消遣之一。碧君指了指地图上最后一个被她用钢笔圈出来的地名，此时她们已经驶出了南卡罗来纳州的地界，那些墨点渐渐向西，离着她们的目的地越来越近。
　　这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碧君尽力克服了火车上地摇晃，为卡尔写下一封不会寄出去的长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