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ome la gente ...
-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所以，悲伤过后还是要欢笑。”
从Giotto嘴里说出的这句话，道理其实很浅显。
只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通彻领会、去真正做到的。
Giotto笑起来一直都这样好看。
阳光末梢跳跃在眉间，尘埃沿着鼻尖的弧线悄悄腾浮而下。
他出口的话语，仿佛有亘古不变的时光化身浅影相伴随行。
就如同那时他说，你依旧是光明之子。
其实没什么好辩驳的，光明、黑暗、无非就是人心底那一抹坚持。坚持自己是光明还是黑暗，而当坚持成了永远放不下、永远缠绕其中的东西时，这好听的坚持也便成了狂妄的执念。
纲吉还记得，Giotto温柔的唇畔曾按过他的眉眼，流连过他的唇角。
他含住他的眼泪，说着，这是一场洗礼。
从心底溢起的热潮驱走了他脑子里那些不堪的画面。
那是透明的感动。
一生中，弥足珍贵的至宝。
＃＃＃
沢田纲吉原本干净的衣服上已经沾满了灰尘和黑色的灰烬。心理和力量上的劳作令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是幸好，脑子里时不时涌现的天人交战似乎已经歇战停火。
都说时间能冲刷一切。所以说，存在了那么久的Giotto才能像是施展了魔法一样，不知不觉中就帮助他冲刷掉了那些，自他心底描绘出的焦黑罪孽吗？
回到那幢别墅以后，Giotto放任小男孩儿自己在别墅里瞎逛。对了，在Giotto的建议和鼓励下，纲吉半推半就地尝试给男孩儿取了个名字，夏尔。
小夏尔很乖，也不缠人。在Giotto眼中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娃。于是等夏尔的身影跑远了之后，Giotto凑近纲吉，轮廓好看的手掌拂过纲吉领口沾上的灰烬，轻轻弹去。
“难受么？先去洗个澡吧。”
纲吉愣了一秒后反应过来，有些局促地自己伸手拂了拂，可惜眼神可能摆错了位置，拂了半天也没见有什么效果。最后，Giotto见他窘迫不安的作孽相，笑了笑给了他个台阶下，“快去吧。换洗衣物我会帮你送去。”
雾气氤氲。
暖意包裹了全身。空旷的浴室里，纲吉半躺在放满了温水的大池子里。
呼出的气息与眼前的薄薄的雾气缠绕在了一起，分不清彼此。
这样大的浴池，简直就像是在泡温泉一样。
说起来……真的好久没有泡过温泉了啊……
结果泡着泡着，纲吉就开始想家了。想妈妈做的可口美味，想新年里热闹的神社，想夏夜祭里璀璨绽放的烟花，想起那里的点点滴滴。
他想得太入神，以至于背后沾了热水的柔软毛巾擦过背脊的时候蓦地瑟缩了下。
头颅僵硬着半转，视线只敢瞟到覆着几缕金色发丝的耳际，就再也不敢再跃过去一点。
不得不称赞下，Giotto擦背的技术好得没话说，但是轻重缓急纲吉完全没留意。他只是蜷缩了腿，背脊微微弯起。恨不得把脸埋起来。
但是害羞着害羞着，又忍不住要压下头去，借以隐藏自己偷偷笑弯了的嘴角。
这样宠着他的人，是自己喜欢的。
是那种禁不住感到喜悦，想告诉全世界的喜欢。
＃＃＃
清晨，额上一抹轻羽般的酥麻掠过。
“早安，小纲吉。”
缓缓地睁开眼，满目耀眼的金芒。
这是全新的一天。
和Giotto以及乖巧的小夏尔用过早餐，纲吉刚想问接下去要干些什么，Giotto绕到椅子后捞起挂在椅背上的一件亚麻色的外套。眨眨眼，眸间水光温润：“当然是准备去狂欢庆祝了哦。”
纲吉张开嘴，愣神了一会儿后又闭上，他真的说不出什么了。他他他居然已经完全把目标之一的狂欢节给遗忘去了不见光的旮旯角落！
好失败！——
不过也没有机会让他忏悔了。
很快，回到圣马可广场的他们，视野里已经完全盛满了奇装异服的人们。除了惊叹还是惊叹，不可思议的表情让Giotto光是看着都觉得好笑。
这只是狂欢前夕的准备活动而已。
也罢，沢田纲吉的见识本就不广，与普通人注定不同的人生轨迹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了，这几年困在意大利进行魔鬼式教育已实属不易，Giotto想起自己那时候创建自卫团时的辛酸史不免也想一起唏嘘一番。
他的目光总是不离褐发少年。就算已经成年，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
广场上人声鼎沸，耳朵里灌满了嘈杂的声音。水声从遥远的地方隐隐透过耳膜，交织的人影，清澈的天空，一声声洪亮的钟鸣。在视网膜里构建割据出一层层分明的光与影。
女高音悠远绵长的歌喉吟唱着水都特有的浪漫风情。
一切都盈满了水汽，氤染着轻松愉快的氛围。
Giotto想拉了纲吉的手带他去围观做面具的工艺人。然而纲吉左摇摇头右晃晃脑，急匆匆似乎在四处寻找着什么。Giotto停了步子，耐心问他：“小纲吉在找什么？”
纲吉没看他，眼神还在四周迅速飘荡，“夏尔……刚才还在的，怎么就弄丢了啊？”想到这个就想蹲下去抱头，果然他好废柴啊！要是碰上危险了怎么办……！？
看着纲吉已经自动陷入纠结的死循环，Giotto无奈地实话实说：“小夏尔的话，刚才我将他托给熟人照顾了。”
纲吉登时就傻眼了。感情自己是白着急了……？
一看纲吉的表情Giotto就知道，他完全没想深入，或者该说他在意的地方没有在点上。
譬如说……所谓的熟人是谁？这个世界上他Giotto曾经的那些熟人也还存在吗？……
诸如此类的问题。
嘛，反正最后纲吉都会知道。抱着这样的想法，Giotto也便忽略了解释。
狂欢之夜降临。
金发男人于拥攘的人群中牵起褐发少年的手。
烟火的七彩光华照耀了脸庞，炽热的光蒙上两人紧紧相交的手掌。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Come la gente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