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Glass Mas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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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家灯火，璀璨辉煌。
水城的风情在形影相吊、迤逦衣裙、华美面具下影影绰绰勾勒出来的沉沦眼神里，到达月夜下广场上如织如履的每一位游客的眼底里去。
夜色空婉，烟花满目。
“砰——”“砰——”的响声不绝于耳，像极子弹脱离弹匣，走过枪膛后擦出凄厉的嘶吼声，迸射向高远的天空。
果然是黑手党做久了思想已经被Reborn彻底洗过了么……纲吉摇头晃脑，对自己将分明十足美好的一幕联想到不怎么健康的枪战军火片上感到不满。
二月的夜晚风霜露重，水都沁凉的晚风徜徉在偌大的圣马可广场，送走一批又一批经过的载歌载舞的表演者。
他们装扮怪奇夸张，翎羽插在发中，大件的斗篷包裹着身体，身上目光可及的皮肤上涂满了金粉银粉铜色粉。站在表演台上纹丝不动的时候就宛如街边稳固的金像银像亦或是铜像。
热闹的氛围配上喜气的音乐，搭载着风声送来的流水声，以及咚咚的浑厚钟鸣，心跳也跟着一起扑通扑通欢跃起来。正是由于这种连脸颊都会被燻热的感觉，虽然气候微凉，Giotto已经替纲吉挽起了袖管至小臂上方。
做这个工作的时候，Giotto和纲吉正窝在广场一隅。耳里远离了喧嚣，角落里潮湿的气味分外明显，竟隐隐听得见掠过水面的海鸟扑扇羽翅的轻微声响。
冰凉的石阶与肢体接触得久了，也沾染上一层温温的热度。Giotto靠得极近的气息令纲吉浑身不自在，这种感觉自从他认识到自己的情感后越发醒目明显，总觉得任何一次靠近都会令自己脸红心跳，一点儿都不像个成年了的爷们儿。
……当然，他刚刚成年，爷们儿这个称呼可能有些不适合。
两个人静静坐在石阶上。
Giotto修长且骨节清晰的手捏着纲吉细瘦的手腕，另一手替他撩高了被天空的华彩渲染得五彩斑斓的袖管。整理好后，Giotto却沉下了眉目，一言不发，神色上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只是目光始终温凉如水，薄荷清香仿佛袅袅寻着轨迹而来。
在尴尬的寂静中，四周围拢着如织人流与繁华烟花。
Giotto却突然露出一个令周遭所有的所有陪衬或是干扰都在那个瞬间化为乌有的笑容来，唇角愉快地勾了勾，忽地埋头下去。Giotto金色的发柔软而顺贴，耳际妥帖的那撇碎发似有若无地滑过纲吉露出的那一小截葱白手臂，带来一阵微麻的酥·痒。
然而这些并不是令纲吉的身体猛然颤了一颤的缘由。
牙齿不轻不重地啮咬着皮肤。战栗顺着肌理一丝一丝渗入里层，激起更长久的震撼。纲吉直觉要抽回手臂，却被Giotto的手按捺着无法动弹。
明明并不是多么大力的束缚……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微微发颤着的身体抑制不住地稍稍后仰，纲吉咬着牙硬是将目光锁定了埋头咬着他手臂的金发男人。
怎、怎么回事啊？！——
屁股像被火燎烤了一般，纲吉几乎要因为沸腾的心脏而跳起来。
可是，在临近崩溃的那个瞬间，他蓦地被仰起头来的金发男人给震翻了。
眼珠一眨未眨，唯有像是卡壳一般地傻傻发愣。
蹿上高空的绚丽光华勾勒出男人英俊的脸孔，明媚的光衬着瞳孔中幽深的蓝光，犹如神袛般捉摸不透。隐约透露出的狡黠光彩在还未来得及看清之前便一闪而逝。
如果不是太扎眼，纲吉一定会错认为那是幻觉。
可惜并没有。
所以，那之后便是惊慌失措。比起温柔怜惜的亲吻来，这种本该归类为伤害的举动却更具震慑力，沢田纲吉那点只不过是经历了一场小小暗恋的道行还不够抵挡的格。小疙瘩伴随着酥·痒的感觉一起冒腾了出来。Giotto放开紧咬着的手臂时看着上面留下两排凹陷下去的牙印，顿了顿，然后似乎对这效果极为满意地笑起来。
纲吉瞪大了棕色的双眸：“这这这……是干嘛？”
Giotto轻松应答：“没事。因为突然就想咬了。”
纲吉：“……”
长长的石阶一旁，始终安静仰躺着的东西被Giotto拾起。
那是两个玻璃制成的面具。
Murano所产的玻璃亦是水都一大精致的特色。玻璃面具上绘制的是两个相似的年青人形象，眉眼柔和，其上勾抹着惹眼的黄金线条。有夸张的纯白羽毛加以点缀，虽然玻璃面具很是奢华，但看起来还是非常简洁干净的风格。
这是刚才在广场上亲眼看着妆点面具的手艺人做出来的。这让褐发少年的好奇心得到空前的满足。店铺前分明围拢着大量的人潮，但是站在最前方的这两人手牵手，仿佛世间仅仅只剩下彼此的存在。
看着手艺人取出透明光芒流转的玻璃，看着他一笔一笔绘上最简单却美丽的花纹，看着它插上雪白的翎羽，看着他缓缓为它赋予有力的黄金线条。
看着独一无二的它们从无到有。
一直到现在，纲吉看到Giotto拾起还未被戴过的面具，“现在要戴起它吗？”
Giotto的动作就是最简单直接的回答。他微微笑着，将其中一只玻璃面具拈在手里，另一只在站起身的同时轻轻放置在纲吉的双腿上。
他绕到纲吉的身后，在纲吉不知怎么回事的时候站在他上方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眼神里尽是华彩折射下来的水光与璀璨。温暖的大掌分别覆盖上纲吉的脸侧，向后轻柔地抬起。
金发男人站在坐在台阶上的褐发少年的背后，双手迫使他向后仰起脸孔，直至眼睛能看到颠倒了的自己。上方的背景则是深邃的夜空与不熄的焰火。
就着这个动作，两张反向的精致脸孔缓缓贴在了一起。
画面定格。
喧嚣化成一缕轻缓送过的微风。
“砰！——”
“砰砰！——”
“砰砰砰！——”
接二连三升上高空的焰火延绵不绝，星星点点的火花纷繁坠落。
有的在半空烟消云散，有的于清澈的水中融化殆尽。有的则是落入山头的另一边，无法在眼中映下痕迹。
金发男人在吻过少年温热的唇畔后，自他身后轻轻为他系紧玻璃面具后的细带。
顿时遮住了整张脸庞。
＃＃＃
不远处高高的钟塔上，有意大利的女子装扮成天使的模样，挥动着圣洁的白羽，身着雪白的衣裙，勾勒出曼妙旖旎的身形，在一片银装素裹中展开梦幻般的双翼。
遥不可及的高塔，纯洁的天使，硕大的白翼。然后缓缓扇动起来，同时刻浑厚的钟声在一片赞叹声中穿透而出，成为人们此刻心底唯一的声响。
那美丽的天使仰着头颅，眼底温润纯真。目光永远向天，露出饱含希冀的表情。
她向着空气的方向一跃而下，风声嘶嘶扯动着翻飞的衣裙，泛起的巨大涟漪使之像极了黑夜里怒放的白色昙花，刹那芳华只有一瞬。
人群里满满的赞叹声。带着无法掩饰的憧憬与浓浓的向往。
一场表演结束，靠近钟塔的人们也久久不愿散去。威尼斯最盛大最重要的庆典带来太多感动，构筑了太多太多美好的记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Glass Mask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