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六茶花露

3、第 3 章

　　带有湿意的鸟鸣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微风穿过窗户拂在美人的脸上，肤若凝脂，只是因为夜晚有些失眠的缘故，眼下有些青色。虽说裴轻裳的容貌乃是京城一绝，无人可比，常常令世家少年们为之所动，但裴青璇出身于裴家，容貌相比起其他贵女们，还算是上乘的。尽管裴怀书多情风流，但确是有一副好皮相，玉树临风，貌似潘安，风流倜傥，年轻时便有无数少女暗暗倾慕，如今人入中年，更添儒雅稳重之气。坊间有流言“裴家儿女好相貌，倾国倾城世无双。“
　　今日是太后的寿辰，裴怀书身居要职，自然在邀请之列。臣子携家眷入宫，当然携的是正房娘子和嫡亲的子女们。裴青璇和贺氏身在裴府，虽然不得宠，但也是正房娘子，又有母族势力的扶持，身边得力的人倒是不少。但近些年贺家渐渐衰落，在府里的日子也渐渐不好过。有些奴才见在泽兰院差事不好做，没有油水，便托着关系出了院子。现在留下的，都是些老人了，他们的存在早已超过了一般的奴仆，倒是像家人一样亲近了。裴青璇望着正在给她梳妆的冬萝微微出神。
　　冬萝的手艺，不管是盘发还是做些吃食，都是极好的。镜前的女子梳着垂挂髻，活泼灵动，只别了一支白玉海棠簪子和其他一些比较素净的装饰，身着一袭藕色石榴裙，正是女子碧玉年华时的可爱青涩。素日里，裴青璇与那些贵女打交道，哪些人穿什么衣服，什么发饰，倒是烂熟于心了，不至于与别人撞了衣衫，徒增笑料。

　　在去宫里的路上，裴青璇心里一直默默记着如今的形势。大成以强者为尊，坊间里传说着皇室自有皇室的修炼秘诀，到底是流言，不知真假。但大成皇室这么多年屹立不倒，那些皇室中人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康帝执政，三皇子常年游历在外，不管皇族内务等繁琐的事情，前几年因为游历错过了宗门的选拔，今年与裴青璇他们一道去参加选拔。三皇子的身手深不可测，至今无人能敌。六皇子温文儒雅，善治国之道，不喜修炼之事，并不参与选拔之事，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其他几位皇子相比起这俩位倒是显得有些平庸。
　　世家大族里的子弟大多都参加试炼，其中女子参加的占少数，若是参加了的，定是天赋极好的或是性情豪爽且向往自由，想要行侠于江湖的女子。大成子民们大多都是一级的杂灵根，若不修炼，那么与平常人并无区别。而贵族子弟们都是二级杂灵根以上的天赋，大多处于二级和三级杂灵根，而三级以上的纯灵根极为少见，身怀三级纯灵根的人就已经是人中龙凤了。
　　总之帝国内只有少数人才会走入宗门，修炼术法之类的，对于大多数人家来说，生活只是普通地活着罢了，哪里会想企及这些东西呢。

　　由侍女扶着走下轿子，走至大殿门口。方一迈脚，裴青璇就感到了四方投来的许多目光，夹杂着嘲讽，可怜和同情。京城里人尽皆知裴家主母倍受冷落，但正儿八经地赴宴时，裴怀书也不敢带着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妾来踩了皇家的面子。只有这时，裴青璇和贺氏才会着正装衣裙，有时裴怀书觉得衣服不得体，便会给些银子让她们去置办一些。思及此处，裴青璇不免感到有些悲凉，正房娘子活得像寄人篱下的样子，只有得了主人家的银子才能体面地生活着。
　　面对众多视线，裴青璇早已习惯，低眉不作理会。宴会的过程冗长而且无聊，裴青璇只觉得殿中歌舞升平得有些吵闹，侍女们的来往过于频繁，殿中的装饰富丽堂皇，眼花头晕，不甚习惯，便向贺氏说清了缘由，离席而去。
　　晚风微凉，吹散了燥意和不适，裴青璇依着记忆里的皇宫走着，也不大敢离殿中过远。但夜色下本就错杂的道路更加混杂不清，只走了一会儿，她便在宫里迷了路。刚想出声唤来一个侍从，裴青璇便感到有一股灵力的涌动，纯净充盈，让人神清气爽，不过……与那日在善正堂的黑衣人的气息颇为相似，今日是太后寿辰，莫不是那个黑衣人趁着人多口杂的时候混进来的？裴青璇警惕着，放慢了步子，心里有些忐忑，只想远离这是非之地，皇宫里的刺客不管是刺杀谁都轮不到她一个深闺中的女子，是非纷扰皆与她无关，她也并不想和皇宫扯上过多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