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六茶花露

4、第 4 章

　　随即灵力的涌动消失，对方好像发觉了她一般，裴青璇暗道不好，便转身跑起来。正要脱身离开，突然感到被一股力量拖入房中。房间里灯光昏暗，这时又被吹灭。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掐住脖子抵在冰冷的墙上。对方冷冷开口道：“你是谁。”声音倒是有些低沉诱人，可裴青璇现在根本管不了这些，她只感觉到呼吸困难，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对方肌肤的冰冷触感让她觉得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对方能力远在她之上，根本无法挣脱，只得等待对方自己松开手，不然今日她过去的十五年华都会化作一缕烟，随她的香消玉损而飘去，世间也只会淡漠地看着，并不会做过多的感叹。她眸子里渐渐蒙上一层白雾，眼神渐渐无法聚焦，对方猛地一松手，她才感到人间的烟火气。
　　裴青璇瘫坐在地上，艰难地呼吸着。在黑暗中，她感觉到对方好像忍着什么巨大的痛苦般。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裴青璇踉跄着站起身来，欲找到出口，离开这地方。可刚刚迈动步子，便又被对方抓住脚踝，力道有些大，裴青璇吃痛着，只觉被那力道拽去。这时，她才发觉，地板凉，可那人的身体更凉，要不是被抓住，她都会以为是一具死透了的尸体。突然那人又没了动静，裴青璇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被对方攥住手腕。现在的她完全受制于人，不得动弹，但那人看来没有杀生的念头或是现在虚弱的他根本无法杀生，弄不好还会被反杀掉。一想到那人现在根本无法杀掉她，如若真的打算杀了她，今日就拼死一搏，也不是毫无胜算，裴青璇就着这个姿势躺在地上，眼睛瞧着上头。
　　刚刚生死一刹那，裴青璇不由得想起过往的生活。髫年时，宗门就已经选拔一次，选出了一些有好灵根的弟子们，只等今年瞧瞧有无漏选之人和看看那些弟子们如今是什么样子罢了。八岁时，裴青璇便被测出来是三级水灵根，也曾轰动过一时，但灵根的纯杂还要等待今年的试炼才能测试出来。况且当时她的灵根竟有衰退之势，大成建朝以来还从未有过这种怪事，一时间被人们当作不详的怪物，失了裴父的宠，更失了皇帝的宠。就算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也常常听见闲人在背后议论纷纷。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心怀苍生，但她不甘愿就这样蜷居在狭小的裴府，生活在这片纸醉金迷的土地上。外面的世界有多广阔，她还从未见过。闲暇时刻，裴青璇喜欢翻阅一些游记，不管是山水风景，民风民俗，还是一些怪异事件，她都喜欢，爱不释手。
　　小时候，她曾经跟阿娘说过自己到了年龄，一定要去宗门修炼术法，让阿娘在府里的生活好起来。可是阿娘总是严厉地训斥她，将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束之高阁，自己却常常望着那些东西出神，眼睛里是她看不懂的神情。裴青璇不懂阿娘为什么看起来并不讨厌这些东西，却总是禁止她接触。尤其在灵根测试后，阿娘将她狠狠地打了一顿，斥责她根本就不应该去参加什么测试。小阿璇红着眼睛驳道：“他们都去了，我为什么不去，我裴青璇有修炼的天赋，就不该被阿娘你这样糟践！”跑出门前，她回头看见阿娘愣在原地，随后瘫坐在地上，靠着门框掩面啜泣起来。后来阿娘再也不提起这些事，只是每日将她困在院子里，这也不许，那也不许。裴青璇长大后，常常翻墙出了院子，去街上闲逛。可是将近一年前，阿娘在院墙外将她擒了回去，虽不像原来那样刻板，但是自由的时间对她来说太有限，对阿娘来说却是最大的宽容了。而且这段时间里，她学些琴棋书画，学些无聊至极的东西。
　　这些天阿娘病得越来越严重，府里根本不请大夫过来，她一时着急便翻了墙去买药。走在路上，听着街边行人的闲话，她才发觉离宗门的试炼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