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一束花》渊澄宇安

6、二

　　不管在哪个阶段，周末永远很快。原本周天要回来接走周雅的爸妈并没有按时出现。
　　若是有事晚到提前打电话确认就好了，可林晨晨突然想起她没有周家的电话，对方也没有她的。
　　“你记得他们的电话吗？”
　　目前周雅是唯一的僵局突破口，林晨晨指望她能有点用。可是，周雅笑着摇头的样子……
　　想叹气，但是太明显，林晨晨倒吸一口气，憋回去了。
　　“我有手机，在家里。”
　　顿时自觉瞳孔放大，和周雅去拿手机了。
　　现在的小孩这么早就能有手机了？林晨晨摸了摸自己拿到手不到两年的手机。
　　周雅打了两遍电话，都没有人接。林晨晨又想问周雅知不知道那家亲戚电话，话没问完就自己收回去了。
　　“没事，今晚和我再挤一晚，明天我送你去学校。”
　　林晨晨熟练揽过周雅肩膀。年龄上的差距让林晨晨想在两个人的相处中占主导地位，而不是被周雅搅得手忙脚乱。此外最重要的就是，她希望和自己在一起时周雅能放松不拘谨。和不亲近的人在一起相处，感觉其实不好受。林晨晨感受颇深。
　　而答应第二天送周雅去上学的后遗症就是——林晨晨又一整夜没睡好。隔段时间清醒一次，最短的一次睡着没过一小时就醒，林晨晨难得心态没蹦。
　　早上起床刷牙，林晨晨杵在洗漱台边想东想西。
　　为什么每次第二天有事都睡不着，明明知道设过闹钟也不踏实，可感觉没什么担心的……
　　今天的课不会又要睡觉吧，去早一点占个后面的位置。
　　早点吃包子喝豆浆算了。
　　“雅……雅，”林晨晨喊的别扭，“可以起床了。”
　　雅雅，雅雅，雅雅，雅雅！
　　一个昵称而已，怎么叫成这个样子。
　　林晨晨抬头看见镜子里面目扭曲的自己，一秒换脸，微笑面对。
　　更难看了……算了，正常点。
　　还算有条不紊的送走周雅后，林晨晨赶回学校上课，在五楼的教室让林晨晨跑的差点喘不上气。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同桌笑的云淡风轻。
　　“位置不错。”林晨晨坐到座位上调整呼吸。
　　“你起晚了？”
　　“没有，有点事耽误了一下，等会我睡觉记得拍我。”
　　后桌的C：“你干嘛呢，昨晚去爬哪家窗被逮了？”
　　林晨晨暂时接不上话，看了一眼前面，有点疑惑，A怎么坐前面去了。
　　同桌含糊不清说了一句，和D吵架了。
　　林晨晨第一反应，是在心里分析了一遍两人的性格。
　　这两人闹矛盾不是第一次。林晨晨还在宿舍时，因为关灯的事，D“啧”了一声，和A冷战了一段时间。不过后来好了。
　　林晨晨疑惑，但不能多问。这事凑不得热闹。
　　课上，林晨晨没有瞌睡。因为A的事，她在反思，自己以后应该少搭话。
　　一想起自己有时候不过脑子的话不知道给对方理解成了什么样子，林晨晨很心烦。原本以为大家都很熟，所以放开了说。自己真的只是开玩笑，或者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谁知道对方会觉得反感。A如此，其他人呢。她们也会反感一些话吧。
　　明明已经反思过要改变了，怎么现在又变回去了。
　　不会说话以后就别说。不说就不会错，会少很多让人心烦的事。
　　“林晨！快点，去吃饭了！”
　　B在后门大声喊着林晨晨。
　　“我不去。”林晨晨摆手，抱着书包看手机。
　　B也是，上次拆穿她钥匙丢了的事，当时她是不爽的吧。
　　好烦。为什么每次说话都不能好好想一下，每一次都等说完了才想起来后悔。都多少回了，记性不长。
　　人际关系这一块，林晨晨哪哪都不及格。出去租房住的80%原因都是不想和大家接触太多。
　　是后来莫名的期待又让林晨晨嘚瑟的忘了，在她心里，说过话的都算朋友。其实只是同学。
　　林晨晨试着平复心里那股烦躁，胃里一阵反应，愈加难受。
　　手机聊天框里新消息弹出，林晨晨看完回复：“再过段时间吧。”。
　　界面再弹出几条灰色框，林晨晨打了一句谢谢发送，退出了界面。
　　今天下午上完课还早，去接周雅有大把时间，可以不用百米冲刺了。
　　希望能在去的路上遇到周雅父母，这样就没她什么事，回家也能自由了。
　　总结：周雅很听话，但是有人在，林晨晨就拘束。还是一个人呆着就好。
　　后来林晨晨抱手靠在地铁空位旁边的一侧，看着指示灯一格一格灭下，出站时还能慢慢细想该走哪条路。
　　学校门口接学生放学的家长很多，林晨晨看的头晕，隔着公路在学校对面的公园牌子下等。
　　看了下天，有点黑。摸了摸包，伞带了。
　　周雅随着人群走出，林晨晨眼神不错，立刻找到了。等周雅朝她这边看时，林晨晨便招手，穿过人行道去迎接。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楼下阿姨家的炒饭。”
　　“昨天不是吃过吗？”
　　“今天还要吃。”
　　在要拐入街道的时候，小雨如期而至。林晨晨依旧一手牵着周雅，一手撑着伞。
　　“我家有一双新的手套，下次我拿给你。”
　　“不用，我也有啊，戴了不起作用。”
　　“为什么。”
　　这是体质问题，不是保暖能起作用的。
　　林晨晨想这么解释，没来得及。
　　有人叫周雅。
　　两人回头看时，一男子低着头大步走了过来。
　　“你好，我是周雅她小叔，家里有点事情，我们要接周雅回去一趟。”
　　周雅确实叫对方小叔。
　　“噢，那，周雅，你……”
　　“那我先和我小叔回家，你先回去吧。”
　　周雅松开拉着林晨晨的手，走到了小叔身边。
　　林晨晨一时心里落空，终于反应过来把伞给了周雅和她小叔。就在那站着看他们离开。
　　周雅回头看时，喊林晨晨快回去吃饭。
　　以前有人来家里玩，住了很多天再走的时候，心里都会有一种落差感，很不适应。
　　走的时候忘记告诉她小叔周雅没吃饭了。
　　夜里，林晨晨醒来要给周雅拉被子，碰到床边的柜子时，才想起来，人不在。
　　过几天就好了。
　　接着，两个星期过去了。周雅他们都没有回来过。可能真的有什么急事吧。
　　林晨晨边吃饭边看手机。
　　“我们吃完就去刷圈兜风。”
　　“好啊。”
　　“林晨，一起吗？”
　　林晨晨：“我不去。”
　　“你又不去，那我们岂不是要多花一块钱租车费？！”
　　“一块钱，我现在转你。”
　　“真的？”
　　“真的。”
　　“有工作的人就是不一样。”
　　林晨晨答应商思诚要为工作室打拼，已经入职快一个星期了。
　　果然是资历尚浅，信了商思诚的鬼话，坑了自己现在整天没课就要往工作室跑，还要处理一堆原始账目。都整理一个星期了，林晨晨眼睛都快瞎了。
　　“加油，晚上请你吃夜宵。”
　　“不用，加工资就行。”
　　“那加两百，一百实发，一百算我送你回去的路费。”
　　林晨晨：“师哥你太抠门了。”
　　“还没赚大钱，等赚大钱可能就不抠了。”
　　商思诚在林晨晨旁边看了半天，问：“快整理完了吗？”
　　“嗯，今晚就能弄完了。”
　　晚上近十点，工作室里的几个人都还在灯光下忙。
　　林晨晨估计商思诚招的都是死忠粉。
　　十点整，林晨晨掐点瘫倒。
　　对面的学长精神一振，喊：“商思诚，快来送学妹回去了。”
　　林晨晨问：“学长你们不走吗？”
　　“我们沙发一开，一觉到天亮。”
　　几人大嘲。
　　商思诚先送了其他要回去的同事，最后送的林晨晨。
　　车外从灯光闪烁的热闹到老街的宁静祥和，林晨晨感受颇明显。
　　“师哥，有个问题我想问。”
　　“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算是林晨晨这一个星期以来的感悟。
　　“为什么感觉毕业了，你的工作室比在学校忙，但效果不明显？”
　　商思诚苦笑，“学校和社会哪能比。”
　　在学校，每个方面都有指导老师，经得起失误，可以无顾虑重新起步。不赚钱也没问题，当积累经验。学校就是一把保护伞，看在这把伞的面子上，多少有些人会找你。等毕业了，伞收了，自己没点实力谁看得上你。我们现在还能有工作室，是已经付出过很多的结果了。
　　林晨晨听过商思诚创业的事，听完后的感受倒不是佩服，只能说是羡慕。
　　家里有条件支持，目标明确，能力出众。人人都会想要这样出生就在罗马的条件。
　　“你家里人有一天会不会故意刁难我们，让你回家继承家业。”
　　商思诚：“少看点没营养的童话故事。”
　　林晨晨记得班里委员通知创业事宜时说过一句话，叫“家里有条件的可以试试”。
　　没条件的就不能了吗。
　　“不用下去了，我就在路口下车。”
　　商思诚送到路口，林晨晨看他车开走才转身回租房。路边留意看了一眼对面的单位房，心想可能还没回来。
　　直到看见楼梯上坐着的人。
　　林晨晨上去摸头，已经要睡过去的周雅一惊，猛直起头。
　　“怎么不回家？”
　　林晨晨只是想问，这么晚，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回家休息。谁知道踩了周雅哪颗雷，逼得周雅直掉眼泪。
　　林晨晨跟着心疼，又手足无措，坐着周雅旁边帮擦眼泪。
　　“家里……没人……”
　　“妈妈他们还没回来吗？”
　　“我……没有，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