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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破执 ...

  •   越云天一边微微地发着抖,一边抱紧了凌江镜,他能感觉到凌江镜耸起的背脊,以及扑面而来的热意。

      仅仅只是这么互相拥抱,就令越云天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安心与快意,他看着凌江镜近在咫尺的英俊的眉宇,有一种置身梦境一样的不真实感。

      仿佛他很早之前,就曾经这么拥抱过凌江镜,彼此的身体紧紧相拥,而凌江镜的眼睛,就是这么亮得有若星辰。

      凌江镜将手覆在他的额头上,将他汗湿的额发拨开,温柔地询问他,越云天如实告诉他自己此刻的感受,在凌江镜的手掌中蹭来蹭去。

      越云天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涌起无穷无尽的委屈,他竭力地抓住凌江镜的手腕,又被凌江镜按在枕侧,分开手指,与他十指相扣。

      此后彼此的呼吸,亲吻,拥抱,耳鬓厮磨,都是那样的温柔,他们那样炽烈地身心交缠,就好像要将彼此刻印进对方的神魂之中。

      越云天在神魂颠倒之际,仿佛感知到了诸多幻象,他分辨不清那些是什么,每当想要凝神探究、仔细思索的时候,凌江镜就吻得他更深,到最后,凌江镜似笑非笑的,捏着他的脸,说:“在想什么?我还不能让你专心么?”

      越云天费力地抬眼看他,痴迷地喃喃道:“镜哥。”

      凌江镜以强抑颤抖的声音对他说:“云天,我曾希望可以将你永远抓在掌心之中,就如同此时此刻。”

      越云天握紧凌江镜的手:“你可以的,因为我也永远都不想离开你。”
      凌江镜笑了起来:“我知道。”

      越云天最后枕在凌江镜的怀里,被他有力的手臂牢牢搂住,安心地仿佛可以将世间一切都抛在脑后。

      凌江镜温声说:“宝宝,睡吧。”
      越云天被这个称呼逗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凌江镜:“你是。”
      越云天:“那你给我讲故事吧。”

      越云天知道自己是在找机会撒娇,没想到凌江镜真的开始给他讲故事,讲的是一对相爱的恋人,在茫茫无际的草原上生活,一个骑马打猎,一个牧牛放羊,有空的时候就坐在一起,织衣编鞋,生活得很平静快乐,结果有一天狼群来了,要咬死他们的牛羊。

      凌江镜讲到这里,故意不说了,越云天听得一阵紧张,连忙追问后面发生了什么。

      凌江镜卖起了关子,要越云天睡醒了再听,越云天困得眼皮都要睁不开了,还是拉着凌江镜的手晃来晃去,要他讲给自己听,凌江镜于是接着说:“然后这对恋人就拿出法器,召来雷霆,噼里啪啦,痛痛快快地把狼群赶跑了。”

      越云天:“……”

      他忍不住抱怨道:“你这是什么故事啊,我还以为这对恋人是一对普通人,结果他们这么厉害,还担心什么狼群?”

      凌江镜笑了:“那以后再给你讲别的,现在只告诉你两件事。”
      越云天好奇道:“什么?”

      “相爱的人在一起,做什么都有趣,说不定哪一天,我就带你骑马打猎,牧牛放羊去。”
      越云天:“再给我养一只猫和一只狗,帮我看着牛和羊,还有一件事呢?”

      凌江镜答应下来,又说:“还有一件事,就是活着总有劫数,但相爱的人可以战胜一切。”
      越云天觉得凌江镜的故事讲得又无聊又有趣,又承认他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安心地枕在凌江镜怀里,睡了。

      此后的日子,越云天跟在凌江镜身边,过得说不出的舒心顺意,凌江镜教给他一切东西,每时每刻都不离开他,越云天惊讶地发觉自己不论学什么都很快,忍不住得意向凌江镜展示自己非凡的悟性。

      秋来红叶漫山,冬日白雪皑皑,等到春天,凌江镜在桃花树下教越云天弹琴,越云天呆呆地盯着他,只看了一会,凌江镜就停下了琴,将他抱了起来,按倒在树下。

      到了晚上,凌江镜睡前又给越云天讲起了故事,他的所有故事都是以一对恋人开头,而在他的故事里,这对恋人通天彻地,无所不能,曾经一起将金色的树枝种进地底,看着参天的大树由此生长,接天引地。

      今夜凌江镜又讲起了这对恋人,越云天看着凌江镜,总感觉他仿佛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自己。

      故事之中,这对恋人背负了诛除意图毁灭苍生的魔头的责任,他们一个人被魔头封印在了深渊之中,另一个人想尽一切办法要救他,他们不得不面对分离。

      越云天听到此时,心中很伤感,他忍不住问:“一定要做这样的选择吗?”
      凌江镜答道:“是的,因为如果他们躲开,魔头会毁掉他们的家园。”
      越云天呆了一会,问:“我一直都知道你要说的这对恋人是我们,为什么要讲这样一个故事?你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为什么不能直接说?”

      凌江镜在越云天额头上吻了吻:“因为你在害怕。”
      越云天察觉到了什么,抓紧了凌江镜的衣领,凌江镜接着问:“想知道后续吗?”

      越云天摇了摇头,凌江镜却接着说了下去:“被魔头封印在深渊之中的那个人,被魔气侵染,变成了魔头,当他从深渊中出来的时候,另一个人本以为这是他们的重逢,却在这一面中,不得不面对面目全非的故人。”

      越云天:“镜哥,别说了。”
      凌江镜:“所以他只能做出选择,杀了曾经的爱人。”

      随着凌江镜这句话说出,越云天眼前仿佛倏然间闪过什么画面,他看见他手握霜华,与凌江镜挥剑相向,越云天顿时感觉到头痛欲裂,抱住头大喊起来。

      凌江镜倏然抱住了他,抓住他的双手,连声道:“他的爱人没有死!云天,别怕!”

      越云天怔住了,满眼泪水,就这么看着凌江镜。

      凌江镜温柔地摸了摸越云天的脸,接着道:“那一剑斩碎了他爱人心中的业障与心魔,然后他找来了世上最好的灵药,救了他的命,他们可以在一起,永远在一起。而他的爱人并不恨他,因为换做是他,也会这么做,不这么做,不止他们所守护的一切,终究化作梦幻泡影,他们也永远无法得到再在一起的机会。”

      越云天呆呆的,难过道:“镜哥。”

      “告诉你这个故事,”凌江镜说:“是想对你说,不必畏惧,不必愧疚,不必踟蹰不前,如果分离是既定的宿命,那么重逢亦然。”

      越云天抓住凌江镜的手:“你所说的,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吗?”
      凌江镜抱住他,说:“不,不会再发生了,睡吧,云天。”

      凌江镜的话有种奇异的力量,越云天听他说睡吧,就很快闭上了眼睛。

      梦境之中,仿佛也是凌江镜在他耳边一直在温柔的呼唤,越云天的眼前闪过很多画面,他心中充满了迷茫,最后在睁眼的刹那,想到了龙环山。

      越云天坐起身来,游目四顾,不见凌江镜的踪影,他瞬间心慌意乱,大声呼喊:“镜哥?镜哥!”

      但他找遍了各处,也没听到凌江镜回答他,最后只在桌上找到了一张被镇纸压住的纸条。

      越云天颤抖着手,打开,见到上面写的是:

      不要怕,找到我。在深渊的黑暗之中,唯有你是我的唯一与永恒。

      这张纸条在越云天手中灼烧成为灰烬,转为光尘,飞出石洞之外,越云天追寻着这光尘,御剑疾飞如流星,他知道自己是要去哪里,心怦怦直跳,循着某个为他所遗忘的、他必将追寻到的既定往事——

      他看到了龙环山。

      光尘在此消散无际,越云天看到如同一块蓝色宝石一样嵌在山顶的湖,湖面在微风吹拂之下,泛起阵阵涟漪。

      仿佛一切都由此开始,也将由此结束,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不再重要,唯有他所等待的、他所追寻的凌江镜也在等待着他。

      越云天张开双臂,从高空之中向着湖面坠下,心中涌起太多种熟悉的感觉,仿佛他曾经也从这里跳下去过。

      唯一不同的,即是心境,越云天投入湖水之中,回身透过湖水向水面之上望去时,仿佛抛下了过去十二年孤独迷茫的光阴。

      接着,他的手臂被人拉住,世界仿佛颠倒,他沉向水底,却被人从水底拽出了水面,起身的刹那,无数回忆涌向他的脑海中,越云天睁开眼睛,看到凌江镜抓住他,一身白衣,在床边冲他微笑。

      前尘往事纷至沓来,越云天直接扑到凌江镜怀里,将眼泪全擦到凌江镜的身上。

      凌江镜抱着他,对他说:“对不起。”

      越云天抬起头来,被凌江镜擦去眼角的泪水,他问:“所以这样就算是通过试炼了吗?”

      凌江镜轻轻摩挲他的头发,道:“应该是吧,反正就算你分不清,但我可以,无论何时,你只需要相信我就行。”

      越云天满心都是对凌江镜的依恋,他说:“所以我是做了一场美梦,倘若当年……”

      “倘若当年之后的事情都不发生,”凌江镜笑了:“我们就会那样厮守在一起,不过没关系,从今往后,我们之间也不会再有分离。”

      凌江镜认真地注视着越云天:“云天,你要知道,我不仅不恨你,我的心中,亦充满了愧疚,我不会再让我的私心欲念,成为囚困你的牢笼枷锁,因为我知道,你是心甘情愿地,只想守在我身边。”

      越云天眼中带泪,却笑了起来:“你也是我的唯一和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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