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诀十四州》兰雀蓝

181、新梦

　　越云天睁开眼睛，从他的床上下来，环顾四周，感觉自己做了很漫长的一个梦。

　　周围依旧是熟悉的场景，他呆呆地看了一会，想要回忆自己梦见了什么，但是有关那些梦的记忆，却像是掌中逝水一样，飞快地消失无痕。

　　越云天想起自己昨夜在情绪激动之下，脱口而出的对凌江镜的表白，想到凌江镜落在他唇上的那一吻，想起昨夜自己情难自禁，独自在山道上漫步，归来时染上一身霜色，沉入梦乡，满心期待着第二天。

　　现在醒来，心中却又充满了忸怩，不敢去见凌江镜。

　　他起身徘徊了一会，正在思索，忽然听到脚步声，接着，敲门声响起。

　　越云天顿时慌乱起来，连忙轻手轻脚地跳上床去，盖上被子，闭上眼睛，面朝墙壁，装作仍旧是睡着了的样子。

　　凌江镜从门外走进来，在他身边躺了一会，然后将干燥温暖的手掌覆在越云天额头上，道：“云天，我知道你醒了。”

　　越云天一下就从床上翻身坐起，转头看凌江镜，还没说话，脸却先红了。

　　凌江镜眼中带着笑意，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将他提了起来。

　　越云天紧张的心怦怦直跳，充满了一种渴望，仿佛是想要凌江镜再亲亲他，碰碰他，但凌江镜只是很温柔地将他放下来，对他说：“昨夜我去沧山派找了顾剑尊，仙盟联审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云天，我们不用搬走了。”

　　越云天一醒来就听到这样一个好消息，还有点难以置信，绕着凌江镜问东问西，凌江镜起初还耐心地回答他，到最后有点不耐烦了，一把搂住他的腰，将他放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他。

　　越云天瞬间就说不出话来了。

　　接着，凌江镜伸手抚摸他的脸，在他唇角上用力按了一下，似笑非笑地问：“你还记得你昨天晚上对我说什么了吗？”

　　越云天窘的面色通红，垂在桌上的手被凌江镜覆上，又被凌江镜分开手指，十指相扣。

　　凌江镜凑近越云天身边，轻声道：“你说你想要长长久久地陪伴在我身边，因为你喜欢我。”

　　越云天长睫垂下，微微地发抖，又安静又乖巧可怜的样子，凌江镜道：“再说一次，说你喜欢我。”

　　越云天看着凌江镜殷切的神情，感到目眩神迷，仿佛是中了某种蛊惑一样，小声说：“我喜欢你，镜哥。”

　　凌江镜又笑了，搂住他的腰，凑得很近地对他说：“叫哥哥。”

　　越云天受不了这么近的距离，想要挣扎开一点，但是凌江镜却不让他动，越云天觉得凌江镜的手臂就像是铁做的一样坚硬，而他隔着衣服感到凌江镜的触碰，都会觉得那里的皮肤微微发烫，可是这种感觉，又实在令他安心舒适。

　　越云天最后说：“哥哥。”

　　越云天在这一刻有种奇异的感觉，他主动埋进凌江镜怀里，仿佛喝醉了酒一样的熏然，他小声问：“你喜欢我么？”

　　凌江镜抱着他，半晌，将他的脸抬起来，在他额头上、鼻梁上，然后是嘴唇上温柔亲吻，笑道：“你说呢？”

　　越云天感到了有恃无恐，凑到凌江镜身边跟他撒娇，说：“我想听你说。”
　　凌江镜回答他：“我当然也喜欢你。”

　　越云天满心欢喜，快乐的一颗心都要飞起来了，情不自禁的，在凌江镜怀里蹭来蹭去。

　　凌江镜把他再次拉开一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好半晌，然后问：“云天，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八了。”越云天已经快要醉在凌江镜的眼神中，那眼神里面全是温柔爱意，既纵容又宠溺。

　　凌江镜：“记得自己的生辰么？”
　　越云天努力回想，最后只能摇摇头，他父母过世得太早，叔婶从未给他过过生辰，他只依稀有印象，父母为他庆生的时候，应当是在夏天，他记得院子里水中清荷的香气。

　　凌江镜怜爱地看着他：“小可怜，连自己的生辰八字都不知道，等我找个时机，为你测算一下。”

　　越云天点头，又问：“你忽然问我的生辰做什么？”

　　凌江镜摸了摸他的头：“我想起来，你来这里三年，我都忘了给你庆生，不过不打紧，我只是忽然想着要带你出去玩，想寻个由头庆祝，可其实要带你出去玩，也不必非得有什么理由，我们想走就可以走。”

　　越云天顿时就开心起来，一脸期待，又说：“今天当然也有理由，是值得庆祝的。”
　　“哦，”凌江镜笑问：“什么理由？”
　　越云天：“你答应我了，你说也喜欢我。”
　　越云天再次扑到凌江镜怀里，牢牢抱着他：“镜哥，我真是太高兴了。”

　　越云天于是被凌江镜带着出去玩，越云天有种敏锐的感觉，就是围绕着凌江镜身上的诸多难题，在此时仿佛已经得到了解决，他印象中从不曾记得凌江镜如此轻松过，他现在只是专心致志的，一心一意陪伴着自己。

　　越云天毫无避忌的抓住他的手，在热闹的集市里到处乱转，恨不得向所有遇到的人分享自己心中的快乐。

　　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凌江镜已经随手买了一堆东西，越云天被凌江镜抓着在手上戴上一串红绳贝壳手链之后才发觉，赶紧对凌江镜说不必随便花钱。

　　凌江镜挑眉：“省什么？哥有的是钱。”

　　越云天看到凌江镜手上也戴着一模一样的一串，知道这是一对，顿时安安静静的，由着凌江镜为他系上。

　　接着，凌江镜又带着他到茶楼上听书吃糕点，越云天先前还从未听过书，听到书里讲得是一个路见不平的大侠，收拾了调戏良家的恶霸，他感觉这形式很新奇，一时间都听住了。

　　凌江镜听了一会，就说这个没意思，见越云天吃得也不专心，就拎着他起来，到隔壁楼去，越云天听了一半被打断，正要抗议，迎面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围过来，顿时被吓得缩在凌江镜身后。

　　凌江镜笑了起来，牵住越云天的手，向围过来的众人道：“我们来听曲看跳舞，不必让人陪着。”

　　他向领头的女子手中塞了一锭金子，那女子见多识广，当然明白，于是给安排了二楼最好的位子，期间目不转睛地打量凌江镜和越云天，最后遗憾地走了。

　　越云天一路上楼，见到各种情形，已经大概明白过来这是个什么地方，他脸色通红，也不敢到处乱看，凌江镜却一把将他搂进怀里，调戏道：“小美人，害羞什么？好好陪着我吧，叫一声哥哥来听听？”

　　越云天又气又急：“镜哥！”

　　凌江镜笑了，哄着他道：“好了，别急别急，看楼下。”

　　耳畔丝竹乐声起，周围的种种嘈杂声音都安静下来，一群舞女穿着彩绸衣裳，进入场中欢歌起舞起来，从上面看，仿佛一朵在台上徐徐绽放的花，越云天又看住了，惊叹道：“好美。”

　　凌江镜一直在看着他，这时候道：“不及你一半漂亮。”

　　越云天的脸又红了，他感觉凌江镜现在实在太轻松太得意了，开心得仿佛都变了个人，越云天简直都忍不住想要揍他一顿。

　　凌江镜手中现出一台琴，道：“他们弹得不如我好，你别生气，我来弹琴给你赔罪吧。”

　　他就那么随意地坐着，抬手拨弦，欢快的琴声响起的刹那，越云天感觉这声音仿佛要将自己的天灵盖掀飞一样，是三魂七魄跟着共振一般的感觉。

　　楼下的乐声立刻就都停止了，领头的舞女最先反应过来，跟着这琴声起舞，琴声之中，全是欢悦之意，又似乎在诉说喜爱之情，越云天对上凌江镜的眼神，瞬间就明白了。

　　越云天没有喝酒，却仿佛已经醉了，一曲毕，楼下爆发出轰然叫好声，有人高喊再弹一首，凌江镜却摆摆手，不管了，他收起琴，搂住越云天，在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地召出佩剑绛云，带着越云天直接御剑离开。

　　越云天在扑面而来的风中兴奋地大喊：“镜哥，你居然会弹琴，还弹得这么好！”
　　凌江镜就问：“想学么？想学我教你。”

　　越云天想起了什么，又有点奇怪：“我当然想学，可你总说玩物丧志，你都不让我养只小猫呢。”
　　凌江镜：“下次买吧，今天先回家。”

　　须臾之间，他们便回到了枫山，凌江镜牵起越云天的手，把他带进房间中，一脚踹上门，就将他按在墙上亲吻。

　　“高兴么？”唇分之际，凌江镜注视着越云天，温柔的将他的头发捋到耳后。

　　越云天面红耳赤，抓住凌江镜的衣领，点头。

　　凌江镜：“我觉得还不够，云天，我教你一件更高兴的事情吧。”

　　越云天注意到凌江镜的眼神，预感到了什么，紧张得心脏狂跳起来，凌江镜却将他带到镜子前，让他坐下，把他的头发散下来，又取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面上。

　　越云天任凭凌江镜动手，一边紧张，一边期待。

　　凌江镜打开那盒子，食指在其中按了一下，然后对越云天说：“云天，闭眼。”

　　越云天乖乖照做，却在闭上眼睛的时候，紧张得睫毛抖个不停，随后他感到凌江镜微凉的手指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接着，他感到自己的外衣被凌江镜脱了下来，在他忍不住要睁眼的时候，凌江镜说：“乖，等一下。”

　　然后凌江镜又给他穿上了什么，越云天后知后觉的，发现凌江镜是在打扮他。
　　“好了。”凌江镜最后说。

　　越云天睁开眼睛，看见镜中自己的额头上被点了一点朱砂，一头漆黑长发披散下来，身上穿着一身红衣。

　　凌江镜站在他身后，也是一身红衣，英气勃勃的样子，显露出来的皮肤，被这红衣衬得越发白皙。

　　就连房间周围，也被凌江镜收拾布置了一番。

　　越云天窘得连话都不会说了，他当然知道普通人成亲，却没想到凌江镜会这么做。

　　接着，他被凌江镜横抱起来，放到床上，凌江镜看了他好一会，轻声说：“你真的太漂亮了，那会我本来不想带你走的，可第一眼见你，就改了主意。”

　　越云天的心怦怦直跳，但还是忍不住纠正凌江镜：“那是第二面，我小时候你也见过我的。”

　　凌江镜笑了起来：“是，你小时候也好看，可惜我没从那时候就把你带走，从小养到大。”

　　越云天被他说这句话的神情语气所蛊惑，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哥哥。”

　　凌江镜也的确是在蛊惑他，他凑到他身畔，低声道：“来，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