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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隐疾 ...

  •   但是他也很诧异,为什么明明云天的神情动作,分明对他如此眷恋喜欢,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凌江镜仔细回忆了一会,觉得在试炼中,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做过强迫云天的事情,只要云天一表现出强烈的抗拒,他就会马上收手,而云天现在那么依赖他,在人前被调侃的时候也没有丝毫忸怩,会总想握他的手,抱住他,还会主动在他御剑的时候踏上绛云,云天应该没有害怕与他触碰的阴影才对。

      甚至在刚才,最开始的时候,他分明也是动了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凌江镜有些烦躁,他一早就察觉到云天是有事情瞒着他,但是他已经无法再逼问他什么了,那样只会勾起曾经不愉快的种种回忆,只会伤到彼此。

      他甚至不想对他隐瞒的行为生气,换在以前他肯定会怒不可遏,云天一而再再而三地总有事情不肯说,回回都没有要改的打算,可是偏偏每次他都有真的不能说的理由。

      凌江镜在这种焦躁之下,又想把越云天抓来揉搓一番,可是他自己也知道,对上越云天那双带着祈求之意的眼睛,他不仅不舍得让他难受,还会忍不住想把他供起来,想尽一切方法令他开心些。

      凌江镜走了一会,察觉到隔院有动静,心中一动,遂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是木雁清正在练剑。

      木雁清的剑法的确不错,灵力修为也很高,至少在目前他们打算成立的门派之中,她的战力是除去他和云天之外最强的,放在十四州中,也是排得上号的高手——螭离的灵力虽高,但是在应对之道上懂的还不足够。

      木雁清察觉到凌江镜出现,利落地收剑,见到凌江镜,又向他身后看了几眼,好奇道:“老大,你一个人?云天呢?”

      凌江镜:“……”

      木雁清打量了一眼他的神情,了然道:“喝茶吗?我看你现在好像挺烦躁,让我听听你俩的问题和情史?”

      凌江镜本来就是想再详细地听听木雁清说说云天的冰川之行,当时他急着去找云天,只是听了一个大概,知道云天找雪莲找得很辛苦,但没想到竟然还能把螭离也一并带出去。

      凌江镜看螭离也有些微妙的不舒服,云天很喜欢螭离,尽管凌江镜知道这种喜欢更像是觉得螭离是个弟弟——螭离这种小妖,脑子单纯得不行,过去百年岁月,活得没长半点心眼,内心跟少年形象的外表一样稚嫩。

      凌江镜于是和木雁清到廊下看雪,喝茶。

      木雁清其实满心好奇,全写在眼神里了,最后忍不住率先问:“你总不可能是被他赶出来的吧?”

      凌江镜已经习惯了木雁清这种毫不迂回的说话方式,眼神中露出些许不屑,示意怎么可能。

      木雁清点了点头:“所以为什么你要大半夜跑出来跟我喝茶看雪呢?你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有待解决的矛盾?诶,啧,这话怎么感觉说起来有点奇怪?”

      凌江镜不答,反问:“云天跟你说什么了么?”

      “啊,果然有,”木雁清了然:“别的不多说了,你要珍惜啊老大,我看他为了你,连命都舍得下。不过这个也就算了,你醒前后,他好像两个人似的,之前有点疯,从你出现,对你简直乖得像只手养鸟。这两天看下来,我总觉得,他对你好像有什么愧疚之心似的,不像是刚刚费尽千辛万苦救了你的命的样子。”

      凌江镜:“……”不得不说,木雁清确实直觉敏锐。

      凌江镜岔开话题:“什么是手养鸟?”他的确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木雁清:“我以前在深山独自修行的时候,曾经捡到过一只跟我很有缘分的幼鸟,它能长大成活,全因为我一手喂大,它能飞以后,也天天只跟着我,招一招手就落在我手上,眼睛里全是我,特别亲人。”

      凌江镜沉吟:“后来呢?”

      “小鸟寿数有限,我试着喂它灵丹延长寿命,想为它开灵智,但这种事情也不能强求,没成功,小鸟后来老去没了,”木雁清淡然道:“我埋葬了它,便想着出来瞧瞧。”

      凌江镜:“有些可惜。”

      “没有办法的事情,就不强求了。”木雁清接着说:“不过人终归不是鸟,我只是做个比喻。那时候在冰川,云天对螭离说如果不能将雪莲送到你手中,他会疯的,那样子看起来真是挺可怜的。”

      凌江镜听到这句话,心中一震,静默数息后才问:“你说他为了救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你们去冰川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异常情况?”

      “没遇到要命的情况,这只是我的感觉,”木雁清仔细回忆了一下:“但他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凌江镜倏然望向木雁清,木雁清已经自顾自地道:“我感觉他比我怕冷多了,但道理来说,他的修为比我高,不至于这样,还有就是他对螭离用了一种很神奇的道法,我很好奇,问了螭离好几次当时发生了什么情况,但那孩子别的事上没什么心眼,这件事情上却偏偏仿佛被下了封口令似的不肯多提一个字……诶,你怎么了?”

      木雁清注意到凌江镜一脸凝重神情,好奇道:“有什么大事吗,要不你把你俩的矛盾根源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还能回忆起更多细节。”

      凌江镜皱着眉头,显然在凝神思考。

      木雁清:“说真的,我一早就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了,他千辛万苦救了你,却不等着你醒来,是有多要紧的事情要去办?我特别期待你俩重逢的场面,却偏偏见不上,太可惜了,你俩见面的时候,有没有互相抱头痛哭,感慨……”

      木雁清还在喋喋不休,凌江镜忽然腾得一下站起了身,木雁清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听到云天叫我。”凌江镜话未说完,人已经如同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木雁清:“……”

      她之前从白璇玑那里把前情听了个□□成,这会正好奇呢,结果凌江镜就这么跑了,确定不是在找借口吗?哪里有越云天在喊他,刚才根本没有任何声音好吧。

      最烦这些有道侣的没事秀恩爱,还说话说一半,木雁清摇了摇头,收拾了茶盏,回去躺下了。

      但越云天的确是在叫凌江镜,凌江镜没听错。

      越云天又一次梦到披着凌江镜皮的心魔丹岩,他穿着一身黑衣,眼神很冷,但是其中有些许倦怠之意,对越云天说:“你以为你欺骗自己,就能逃得掉吗?看清楚这一切吧。”

      心魔对他说:“仔细想想看,他被你一剑杀死,还能那么无怨无悔地对你吗?”

      “他看到你的每一眼,都会想起你当初是怎样对他说出那些残忍无情的话的。‘错将敬慕之情当做喜欢’?你的喜欢可真是金贵得很啊,以他花费在你身上的心力,养条狗都比你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你敢不敢再把霜华在他面前亮出来一次试试?”

      心魔望向越云天的目光中全是恶意。

      越云天沉默地看着他,说:“你是假的,如果每场梦境你都要出现的话,随便你好了。”

      心魔猛地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揪起来,狠狠掐住他的脖子,越云天竭力挣扎,艰难道:“我不知道你算什么……也许……也许你现在是我的心魔,我一定会……杀了你……”

      心魔露出一个乖张阴戾的笑容,忽然放开了越云天,然后将一把匕首塞到越云天手中,道:“好呀,我现在顶着凌江镜的这张脸,你来杀我啊。”

      越云天抬手将匕首抵在心魔的喉间,但接着,心魔忽然露出温柔一笑,道:“云天。”

      凌江镜的脸,凌江镜的声音,凌江镜看他的时候会露出的神情。

      越云天握着匕首的手开始颤抖,他的确是无法下手,眼前这一幕令他想起他一生中最为恐惧的画面,凌江镜于将死之际,仍旧温柔地看着他。

      越云天剧烈喘息,握着匕首的手无力垂下,只想赶快醒来,绝望无助之下,他喃喃道:“镜哥,救我。”

      心魔从他手中夺过匕首,温声道:“别再做梦了,我才是真的,我说过,如果你愿意将我当做凌江镜,我会对你很好的。我即是他,他即是我,乖一点,嗯?”

      越云天强打精神,冷笑道:“你这种拙劣的把戏骗不到我。”

      心魔皱眉,握住匕首向着他的肩膀扎了下去。

      越云天犹如溺水的人忽然回到了水面之上,意识忽然回笼后睁开眼睛,感到肩膀上一阵剧痛,又马上强行压抑住了一声痛哼。

      凌江镜此时正握着他肩膀,将他拉起来用力摇晃,越云天急促呼吸,推开凌江镜的手,呆呆地看了凌江镜一会。

      凌江镜一身白衣,眼中全是关心担忧,越云天松了口气,一下子扑进凌江镜怀里,紧紧抱住他。

      凌江镜也收手抱住越云天,安抚地轻轻拍他的后背,问:“你究竟怎么了?做了什么噩梦?”

      越云天闷声道:“没什么。”

      凌江镜于是放开越云天,轻轻擦去他满头的细汗,说:“看着我,云天。”

      越云天注视凌江镜,神情既委屈又难过。

      凌江镜小心追问道:“你要告诉我,对吧,你一直有事情瞒着我,是关于秘境的,你的身体是不是要为了动用秘境力量而承受什么代价,才总是这样做噩梦?你究竟梦到了什么?我本来不想逼你的,但是你再不说,我就要趁你睡着的时候对你用同归了。”

      凌江镜猜的八、九不离十,越云天知道无法再隐瞒下去,想了想,答道:“我梦到了丹岩。”

      凌江镜的眉头倏然拧紧了。

      越云天接着问:“镜哥,你恨我吗?”

      不待凌江镜回答,越云天十指用力抓住凌江镜的衣领,祈求道:“告诉我真正的答案吧,不管你心里有多少怨恨,多少不满,都告诉我,你真的已经原谅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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