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症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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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云天咳了一声，转移话题，此时已经是夜深时分，瑶城的冬天虽然远不比冰川，但是越云天从去冰川回来之后，就开始对所有寒冷的感觉心有余悸，更何况他的身体现在还如此敏锐。
越云天想早点说完去休息：“所以接下来……”
凌江镜默默地掐了一个挡风结界，越云天话说了一半，顿时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他有点怀疑，难道凌江镜还能感受到同归吗？或者是那天自己在他怀里睡了一觉，他不会趁着自己睡着，又下了新的同归咒术？
越云天正想着，凌江镜自然地接过话来：“接下来等着就可以，城外驻军人吃马嚼，都是问题，他们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守着，不出三天，局势就会有新的进展，且看情况，大家今日都累了，早点休息，或者你们还有别的话要说么？”
木雁清和螭离都摇了摇头，这里到处都是收拾整洁的空房间，四人随便住就可以。凌江镜和越云天自然而然地住到了一起。
床榻足够柔软，越云天难得不觉得硌，他的手指在踏上滑过的时候，甚至能感受到细腻的丝缎之下的绒羽。
他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心想这种异乎寻常的敏锐感觉，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消失？好在越云天进门的时候，顺手掐了一个法诀设置结界，将外面的所有对他来说嘈杂的声音都隔离去了。
难得的寂静，身体也很舒适，越云天听着凌江镜在身畔细微悠长的呼吸声音，感觉到他近在咫尺的温暖躯体，越云天又忽然发觉此时所有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此刻只余他们两人独处。
重逢之后，对于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避而不谈，又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忙碌操心，可以暂时地将他们两人的思绪从试炼中抽离。
他们一起做事情的时候是那样的默契，越云天能感受到凌江镜对他体贴入微的关心和爱意，而他跟着凌江镜，每句话都认真地听，每件事都跟着做，分析种种情况的时候，他们的思路又是那么相近。
与凌江镜并肩而行，这正是越云天曾经梦寐以求的，他们接下来还打算共建一个门派。
这情况是太好了，也就显得在试炼中的经历更加的令人难堪，越云天又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他会恨我吗？易地而处，如果我是他，我被他一剑杀死，我心中应当也有恨的吧？
越云天无力去追溯前因后果，谁对谁错，他在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只觉得心神不宁，惶恐不安。
越云天闭着眼睛，感觉得出来凌江镜还没睡着，他不敢触碰凌江镜，又想凌江镜为什么不理他。
但接着，凌江镜的手揽过他的腰际，将他转了过去，让自己面对着他。
越云天睁开眼睛，终于问：“镜哥，你是又给我下同归咒术了吗？”
凌江镜挑了挑眉，道：“没有，但你我心有灵犀，我正准备这么做。”
他说完，就坐起身来，搂住越云天的腰将他抱起来，轻松地就像是在抱一个小孩。
越云天的身材算得上是长身玉立，凌江镜看着也并不多么威武雄壮，但是每当两人这么凑在一处的时候，两人之间体型的差异就会非常明显，凌江镜比越云天高出近三寸，又从骨架上就比越云天大了一圈，将越云天完全罩住根本不费什么力气。
越云天知道一旦同归咒术起作用，凌江镜就会明白他的身体现在是什么状况，然后他一定会禁止自己再动用秘境的力量，再逼着自己去试炼，而如果再到试炼中去，凌江镜的同归仍在，届时又会是一场地狱难度一样的考验……越云天实在是不想了，他宁愿这么能拖一会是一会。
于是越云天马上开始想该怎么开口拒绝。
但凌江镜动作实在太利落了，他就这么将越云天圈在床边的墙角，单手与他十指相扣，注入灵力。
越云天立刻挣扎起来：“我觉得还是不要……”
这么近的距离，他稍一挣扎，就感觉凌江镜仿佛是难以撼动的铜墙铁壁，而越云天两条长腿被凌江镜分开，另外一只手又被抓住小臂按到墙上。
越云天尴尬不已，顿时就不再动了，这个姿势看起来下一刻就要出什么问题。
而他挣扎得衣衫散乱，越云天注意到凌江镜的目光在他的领口停留一瞬，越云天又紧张起来，不知道那件贴身穿着的、近乎是透明的、蛇蜕所制的衣服是否被凌江镜看到。
这情景真是……怎么想怎么怪异。
他叹了口气，已经开始准备向凌江镜解释的措辞，但凌江镜却没有继续强行进入他的识海，而是看着他，认真问：“为什么不要？”
越云天喘了一口气，心想怎么编怎么编，想得额头都快出汗了，凌江镜还是在认真看着他，也没有催促。
越云天自暴自弃地说：“以后吧……我现在不想。”
凌江镜却说：“行。”
越云天稍稍松了口气，但是接着，凌江镜又倾身过来，吻了吻他的唇，说：“云天，那我们做点别的吧。”
越云天的脸腾得烧起来了，这个一触即分的吻中有很多温柔，包括凌江镜此时的眼神，越云天的呼吸倏然急促起来，原本他被这么抱着，就已经很难不因为彼此交缠的呼吸、触手可及的温暖而心猿意马。
凌江镜笑了笑，抓住他手臂的那只手从他的肩膀一路滑下去，停在他的腿上。
越云天头晕目眩，说不出话来，又被凌江镜放倒亲吻。
但那些令越云天意乱情迷的触碰同时也伴随着疼，起初还是很轻微的感觉，当凌江镜一时忘情，手劲一大，越云天顿时就从直窜天灵盖却又毫无防备的疼里清醒过来了。
接着凌江镜的腿又跪在了他身上，越云天被这一下疼得头皮发麻，情|欲全消，而这下压得太实，越云天的眼泪都被逼出来了。
凌江镜见他这样子，却笑了：“你怎么了？还没开始呢。”
越云天又哼了一声，尾音都变了色，也还是疼的，他此时慌得要疯，之前在冰川冻得死去活来一场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恨过试炼的这个影响。
凌江镜又安抚地在他唇上一吻，越云天快要疯了，一面被这柔情拉扯，一面被预想中即将到来的疼弄得惊慌失措，他在纠结中心想是先忍一忍还是……怎么想都很难忍吧？
凌江镜的手隔着衣服碰到他的时候，越云天忽然像尾游鱼似的弹了起来，他在凌江镜诧异的目光中推开他，道：“我我我……我今天感觉不太舒服，要么下次吧。”
凌江镜静静地看着越云天，眼中的情|潮渐渐退去，变成了一种五味杂陈、却极力克制的神情，越云天很熟悉这种表情，他曾经拒绝过凌江镜很多次，凌江镜第一次被他拒绝的时候，就曾经露出这种神情。
越云天瞬间就后悔了，心想他其实还可以忍的，于是伸手要去握凌江镜的手，轻声道：“镜哥……”
凌江镜却抓起他的手放在一边，道：“那如果累的话，不必强撑着，睡吧。”
依旧是非常温柔的神情语气，然后不由分说地，将越云天放倒，便不再说什么了。
越云天后知后觉地发现此情此景的尴尬之处，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装睡。
片刻之后，他感到凌江镜从他身边起来，推门出去了。
越云天：“……”
凌江镜刚才亲吻触碰他的触感仍旧残留着，他情不自禁地蜷缩起来，嗅着枕畔床第之间独属于凌江镜的气息，既困倦又头晕脑胀，心想，他还是得必须想点什么办法，尽早解决掉身体的问题才行，这样下去，倒不如直接坦白来得好些。
而凌江镜注意到越云天设下的隔音结界，在门外皱了皱眉。
空中不知道何时开始飘起了飞雪，凌江镜缓步走出院子，心中的烦躁被抚平了些许。
刚才云天的拒绝又令他想起了很多在试炼中并不愉快的记忆，曾经他们也有过这样的时刻，就是表面和睦异常，但是对症状根结所在，却避而不谈，平日里千好万好，只要一碰到事情，就像火星溅到柴火上一样，一点就着。
好不容易得到重新再来的机会，无论如何不能再这样。
可是要去梳理那曾经的往事，千头万绪，凌江镜也觉得心烦，他也同样不愿再回忆，不愿再思考究竟是谁的错，又或者是错多错少的问题。
他不愿回忆那一剑，因为那的确是他一生之中最为绝望的时刻。
他记得在他看清那一切皆为虚妄之后，神识就坠入一片漆黑之中，仅仅是吊着一口气，但他一直都知道他是在等云天来唤醒他。
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将曾经之事经历了无数个轮回一样的漫长。
云天回来之后为他输送灵力，凌江镜便听到了他的呼唤，他听到他用哭腔叫自己“镜哥”，从那时候起，凌江镜就很努力地想要醒来。
到服下冰川玉雪莲，他的意识逐渐地清醒好转，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感到云天亲了亲他的唇，轻如落羽一样的吻，但是他知道是存在的。
凌江镜一直在担心的事情，因为这个吻而能够松一口气。
但接着他就听到云天和宗英玄的声音，听到他们说要走，还不等自己醒来。
凌江镜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他醒来的比所有人预想得都早，扫过众人惊喜的神情，唯独不见越云天。
他脱口而出：“云天呢？我听到他回来了。”
几个熟人立刻看出异样，若不是徐菲解释，木雁清向他讲述冰川之行，凌江镜觉得自己甚至很有可能会就此离开，再也不去找越云天。
但幸而不是这样的，他在返生林找到越云天，听到少欣的调侃之词，那一刻凌江镜看着越云天的背影，还是有点恨得牙痒。
而等到他见到他，云天却是那样的乖，百依百顺，眼中全是眷恋，他抓着自己问还要不要他，在他怀里哭成那样，凌江镜于是知道他是将发生的一切都归拢为自己的错，为此饱受折磨，看他那样子，已经就差把要为自己当牛做马来赎罪的话说出来了。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也有错，做好了放低姿态的决心，却没料想到云天会这样。
凌江镜心软得一塌糊涂，心想：“当然要，我为什么不要你？”
作者有话说
第174章 症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