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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难舍 ...

  •   少欣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会,道:“表哥,云天,祝你们长长久久的,烦请带话给我哥,说我一切都好。待我了了私事,会去看他。”

      凌江镜:“别做得太过分,你成了魔,但如果你不逾越底线,我会保你平安。”

      “那就再会吧,”少欣笑笑:“越云天,谢谢你于危难之际予我的援手,为了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也回报了微不足道的些许,龙焕在我的解释之下,明白了当初并不是你要坑害他,他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也答允我不会对你动手。不过如今看来,他倒未必打得过。”

      越云天:“我知道了,多谢你的好意。”

      少欣打了个响指,她身后便弥漫起黑色的雾气,君御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走到了少欣身畔。

      少欣:“云天,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哦对了,龙焕的确跟着东方宇明回瑶城了,大概是想要继承皇位?东方宇明啊,想要保护凡人的愿望一如既往,强烈,而且还是很天真。你们要不要去阻止他?他还好说,关键就是长孙鼎,东方宇明就是不肯相信长孙鼎是个恶人。”

      越云天终于找回了镇定:“多谢。”

      少欣于是和君御一起退至她们身后的黑色雾气中,在彻底消失不见之前,向着凌江镜道:“表哥,你要待云天好点啊,他感动得都快哭了,嗯,应当不是被吓得吧?”

      凌江镜神情冷峻:“你的话太多了。”

      他低头看越云天,皱眉:“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凌江镜的手抱着越云天,下意识地箍得太紧,以越云天此时的敏锐感受,觉得很痛,痛得像是要被捏下来一层皮。

      但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凌江镜,摇头。

      凌江镜放开他,向着宗英玄道:“宗英玄,多谢你相助之恩。”声音还算得上是非常温和。
      宗英玄看到他,神情却勉强:“恭喜你境界又有所成,仿佛是有突破。”
      凌江镜:“需要时间修炼巩固,而之后修成金丹境,应当不会再有阻碍。”

      如果将修道者的内府理解为杯子,其中贮藏的灵流为水,那么修道的过程,便是逐渐将这杯子填满的过程,至于突破境界,则是水满则溢,更换一个更大的水杯。

      只是更换的过程尤为艰难,但凡修道者突破金丹境大境界,都需要走一场生关死劫,不止修道者,世上每一种道法修行皆如此。

      而凌江镜的意思就是,他现在已经突破了这个境界,只需要不断地巩固修行,未来便可顺利升入金丹境。

      宗英玄又道:“相当罕见的情况。”
      凌江镜嗯了一声。

      两人这么相视无言,气氛凝滞了片刻,越云天终于想起来打圆场,他说:“师哥,少欣的事情,请你报给师父吧,接下来我和镜哥去查关于长孙鼎的事,待事情了了,我们再去拜访师父。”

      宗英玄:“保重。”
      越云天答道:“师哥,我很好,你也保重。”

      他看着宗英玄,心中有种难言的愧疚和伤感,宗英玄也看着他,那眼神仿佛是在问越云天还有什么话想说。

      越云天竭力笑了笑,最后什么都没说。

      宗英玄召来重决,御剑返回沧山派,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天际,越云天才收回目光,他静静地站着,呼吸逐渐急促,不敢看凌江镜。

      凌江镜走向越云天,挨得很近的时候仍旧没有丝毫停下的打算,越云天本来不想动,最后被他逼得接连后退数步,而凌江镜的脚步越来越急,越云天几乎是踉跄着倒在了一棵粗壮的树干上。

      凌江镜抬手,将他圈在窄小的空间中,道:“看着我。”

      那声音很沉,是在极力地压抑着什么,越云天心想他此刻应该很愤怒。

      越云天在这命令之下抬起头,竭力镇定,逼迫自己平静地与凌江镜对视。

      这一天迟早要来的,甚至比他期待中更好了太多,他一直在担忧,担忧醒来之后的凌江镜会看破一切,觉得曾经都是不值得,但至少现在看来,他内心的情感还没有消弥。

      越云天用微微发颤的声音,叫他:“镜哥。”

      凌江镜听到这句称呼,表情明显有所触动,越云天想起自己在试炼幻境中最后对他说的话,是“我不想叫你镜哥”。

      越云天的眼睛中渐渐蓄满了泪水,凌江镜此刻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已经是苍天予他的最大眷顾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奢求什么,也再没有了和凌江镜争执的心。

      凌江镜低头看着他,神情逐渐焦躁,似乎在思考什么,但终于什么都不管,一手按住越云天的胸膛,将他推到树干上去。

      这动作堪称粗暴,越云天被撞得一疼,顿时情不自禁地要做反抗,但凌江镜一手抓住他的两只手,牢牢扣在他头顶,等越云天意识过来,他自己就先放弃了挣扎。

      越云天喘了一口气,尾音发虚,全身都软得没了力气。

      凌江镜握着他的腕骨,越攥越紧,越云天又开始觉得疼,仿佛骨头要被攥碎,但他专心忍着,一句话不说。

      接着凌江镜就吻了过来。

      凌江镜在这个吻里倾注了某种达到极致的情感,这让越云天感受到了一种熟悉和安心,过去凌江镜也是如此,他习惯以这种方式来宣泄感情。

      越云天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五感敏锐到这种地时,他感到的就不再只是疼。

      这还仅仅只是一个亲吻而已。

      越云天头晕目眩,站都站不稳,不住喘息,眼泪不停地往外涌,凌江镜察觉到他的异常,竭力温柔了一些,不再像是野兽撕咬猎物一样的凶狠,变成了彼此鼻息交错、耳鬓厮磨的吻。

      凌江镜的手在他身上很用力的或掐或抱,越云天知道他不是故意的,除了激烈的情感,也有可能是刚刚有所突破之后还不能熟悉自己的力道,他对自己说要耐心忍着,但还是觉得凌江镜的手掌像是玄铁铸造的一样,自己的血肉和骨头会就这么碎在他的手中。

      而当凌江镜解开他的腰带的时候,越云天心中一慌,终于竭力反抗起来,却被凌江镜较劲发狠一样地拿腰带捆住了手。

      到此刻,越云天所感到的极致的恐惧逼迫他爆发出了强大的灵流,凌江镜没想到他会动真格的,当即被这灵流掀开,踉跄退后。

      越云天失去支撑,靠着树滑倒在地,勉强用被捆住的双手撑住地面,狼狈地咳嗽起来。

      恐惧、尴尬、激动、愧疚以及眩晕疼痛……种种极致感觉混杂在一起,他从未觉得自己的躯体如此陌生地不受控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甚至无法忍受地开始干呕。

      等到越云天逐渐恢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死一样的寂静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越云天抬头,看见凌江镜脸色如同死灰,看到越云天的眼神,似乎是要走过来扶他一把。

      但越云天连自己也反应不过来地做了一个闪躲的动作。

      于是凌江镜就停下了脚步,深吸一口气之后移开目光,以一种竭力克制的平静语气问道:“我触碰你,会让你觉得如此不堪?”

      越云天觉得自己又快哭了,他想解释他的身体不受控制,但是他又不想对凌江镜说,唯有再次进入试炼境中,才能解决这种状况。

      他艰难说:“不不,不是这样……”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想伸手去够凌江镜的衣袖,却忽视了双手被捆在一起,想要抬起一只手的瞬间,就因为无法保持平衡差点栽倒,简直狼狈到了极点。

      凌江镜深吸一口气,走到越云天身边,蹲下来放开他,整理好他凌乱的衣衫,眼神冷漠中又带着点恨意,咬牙切齿道:“那你要怎么样?说出来,或者想要做什么能让你自己好受一点?”

      越云天牢牢扯住凌江镜的衣袖,不管不顾地脱口而出:“你还要不要我?”

      凌江镜握着他肩膀的手又一次陡然收紧,神情焦躁异常,像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但他斩钉截铁地答道:“要。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我简直想咬死你?”

      越云天听到这回答就够了,他扒进凌江镜怀里,一颗焦灼已久的心终于落到实处,他抱着凌江镜嚎啕大哭起来,喃喃道:“镜哥,对不起。”

      起初凌江镜都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但他当然明白越云天那种巨大的悲怆之感源于什么,他一直在轻轻拍越云天的背,最后听清楚了越云天在喊他,又终于忍无可忍,开始哄越云天:“好了好了,我还活着,我还好好地活着,别哭了,别哭了,乖啊,镜哥在呢。”

      这是越云天从成人后再见到凌江镜,撒泼得最不管不顾的一次,他好像总是在试图和凌江镜据理力争,而凌江镜也在尽力尝试着不再像他小时候那么对他,他上次这么哄他,还是在已经遥远的快要无迹可寻的少年时。

      越云天几乎哭得肝肠寸断,精疲力竭,等到最后他缓过一口气来,垂下了头,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凌江镜。

      凌江镜大概也是心乱如麻,越云天跟他相对无言地对视了一会,谁都不想提试炼秘境中的事情,但是看对方的眼神,又都知道对方在想这个。

      之后越云天只是看着凌江镜,等他说点什么,他心想,他说什么他都认,从此以后他说什么他都听。

      但凌江镜显然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口,又被越云天这目光注视得逐渐焦躁起来,最后一把拎起越云天,手上用的力气仍旧不小,越云天茫然地轻声道:“镜哥,疼。”

      凌江镜松开手,烦躁不已地原地踱步,接着一掌推在身旁那粗壮的大树上,用力一按,待到他把手拿开的时候,树干上便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越云天声音又瓮又哑,笃定道:“你看,刚才我不是不让你抱我,是因为太疼了。”

      凌江镜才意识到这一点,嗯了一声,要检查越云天身上是否有什么被他弄出来的伤,越云天不想让他看别处,只把手腕给他看,上面红了一圈,但是也已经在缓慢地消退,没什么大碍了。

      凌江镜确认他没事之后,想了想,说:“那走吧,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凌江镜召唤出绛云,让越云天跟他一起,又想起了什么:“刚才你说霜华出了点小问题,是什么问题?”

      越云天想不到原来从那时候凌江镜就在了,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

      “没什么。”越云天无法对凌江镜承认,从他用霜华捅进凌江镜的身体中,他之后就再用不了剑,只要握剑,就会想起那仿佛噩梦一样的一刻,但好在凌江镜现在好好的,越云天心想,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许还有放下这个心结的机会。

      凌江镜又焦躁了起来,接着又仿佛想到什么似的极力克制住,没说什么,但在踏上绛云的时候,又转身对越云天说:“我跟你确认一点。”

      依旧是咬牙切齿的,带着点恨意,越云天的心又悬了起来。

      凌江镜说:“你说的,不和我分,是你自己说的,自己做的决定,我没有逼你,对吧?”
      越云天马上点头,说:“镜哥。”

      “我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凌江镜道:“我数三下。”
      越云天深吸一口气,想了想,他其实想要说的是没有必要这样子,他离不开他。

      但凌江镜马上说:“三二一,好了,走吧。”

      越云天于是赶紧握住凌江镜的手,凌江镜牵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将他带上绛云,接着御剑倏然腾空而起,在风声中对他说:“你居然还真的在想。”

      越云天眼角带泪,收紧了手指,却笑了:“那你干嘛还要问呢?”
      凌江镜的手指没有再用力,只说:“等你将来后悔的时候再说吧。”

      越云天没有回答,心里却想:“不,你不知道,我以后做你的狗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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