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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治伤 ...

  •   越云天归心似箭,返程时又是拼尽全力,比去的时候还少用了将近半个时辰。

      木雁清等着看越云天将凌江镜救醒的感人场面,一路拼命追着,才勉强跟上。

      他们抵达枫山石洞时已经是深夜,众人见到他们回来,眼睛都亮了,越云天顾不得寒暄,一个箭步冲到凌江镜的床榻前。

      众人不敢问越云天,都看木雁清,木雁清立刻答:“拿到了拿到了,放心。”

      她走进房间中,见到凌江镜的床榻边围着不少人,除了自己认识的,还有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一个美貌清冷的女人和一个身上带着书生气的男人,木雁清马上明白这应该是越云天请来的沧山派的外援。

      其他人的目光还在凌江镜身上,那个高大的男人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越云天。而螭离紧跟着越云天,他骤然进入到一个全是陌生人的环境,一脸戒备,又忍不住好奇地看躺在床上的凌江镜。

      越云天坐在凌江镜身边,他现在是谁都顾不上了,木雁清看到他那双本就含情的眼睛,在望着凌江镜的时候,是把担忧和眷恋明明白白地写在了眼睛里。

      而越云天小心翼翼地拿出玉雪莲,问螭离:“该怎么用?”

      徐是先一步答道:“用灵力化水服下。”同时递了半碗水过来。

      越云天当即照做,玉雪莲在他的灵力催动之下,在水中舒展溶化,最后变成了一碗透明的水。

      宗英玄连忙帮忙把凌江镜扶着坐起来,越云天小心喂他水,凌江镜已经不像是刚开始那样什么都喂不进去,但是总有混着雪莲花的水从他唇边流下来,越云天最后忍无可忍,又示意宗英玄将凌江镜放倒,然后一口一口地渡完了这灵药。

      大家纷纷很有默契地出了门,只剩徐菲、宗英玄和徐是留在里面帮着越云天照顾凌江镜,即使有这样的灵药,也不是立竿见影,凌江镜说醒就能醒的。

      其他众人紧张地在外面等了一宿,白璇玑很喜欢螭离,对着螭离问东问西的,没一会就盘问出了螭离从开灵智以来的所有事情,螭离见到白璇玑也是一名大妖,也心生好感,在这一群修道者中,只有白璇玑算是他的同族。

      而螭离看到与雪少欣面貌相似的雪少成时,不由得十分诧异,然后才弄明白雪少成是少欣的双生哥哥,于是他接着想要追问关于少欣的事情,但白璇玑制止了他。

      白璇玑问起木雁清前往冰川的遭遇,木雁清也很好奇螭离为什么愿意相助,螭离转而问其他人:“越云天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从来说话算话吗?”

      大家都纷纷点头,杜放白璇玑和烟鹤都说凌江镜一诺千金,那么越云天也会是如此,少成说他们值得信任,于是螭离就不再问了,只说:“他答应帮我一个忙做交换。”

      具体是什么忙,螭离没有展开说,这点心眼他还是有的,渡劫的事情对于妖修来说相当敏感,因为那正是一只妖最脆弱的时候,能不提就不提。

      木雁清和螭离则把他们回来遇到妖君伽蓬和奚庄的事情说了,大家都既不可思议又觉得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螭离见众人反应,也有点好奇入幽冥境前的越云天是什么样子。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说话,大家都很开心,氛围明显地轻松了起来。

      终于到天将明的时候,徐是一脸疲惫的出来向大家说:“不用担心,凌师兄的元丹正在恢复中,他已经可以自愈,两日之内一定会醒来。”

      众人脸上全是喜气洋洋的,杜放眼中有泪光,用力拍了一下螭离,道:“真是太谢谢你了!”

      白璇玑显然也高兴疯了:“螭离,我认你当弟弟吧。”

      众人都郑重地向螭离表达感谢,简直令一直以来都孤身一人的螭离感到受宠若惊,接着又跟大家一起去看凌江镜,他们走到走廊深处,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啪”的一声清脆声音,接着是宗英玄惊慌大喊道:“云天,你怎么了?云天?徐是!”

      徐是闻言飞奔了进去,螭离紧跟着,一进门就看到宗英玄扶着越云天,越云天的脸色惨白,唇上也没有颜色,额上全是细汗,神情和身体都委顿,全身靠在宗英玄身上,看起来有一种十分脆弱的美。

      他好像是昏过去了。

      木雁清担忧道:“他是不是灵力透支得太厉害了?这些天来几乎没有怎么休息过,中间还曾经对螭离用过一种我从来没见过很神奇的道法,应该是和龙环山秘境有关,那样强悍的法器本就是要动用很强的灵力吧?”

      徐是已经在为越云天诊脉,眉头紧皱着,道:“是这样。”

      徐菲的脸色也有些憔悴,叹道:“我们昨夜轮流为凌江镜渡送灵力,帮他恢复内府中的生机,我俩都劝过云天,但是他一定要逞强,但我们都知道让他不管是不可能的。”

      徐是喂了越云天几颗灵丹妙药,宗英玄将越云天横抱起来,带到另外一间石室中休息,越云天地靠在宗英玄肩膀上,螭离注意到他的眉头还在皱着,似乎发出了一声轻哼。

      木雁清在一旁叹道:“真好啊。”
      螭离不解道:“什么真好?他都成这样了。”

      木雁清:“我的意思是,一个人伤成这样子,另一个人不惜付出性命也要救他,人生在世,这其实很难得。”

      螭离点头,若有所思,木雁清接着对他道:“跟这帮人交朋友吧,他们是真靠得住,有事真上啊。”

      ******

      直到听到徐是亲口确认,自己也检查无误之后,越云天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而他这一口气散下来之后,马上就感到身上无处不疼。

      为了以最快的方法取得螭离的信任,他动用了龙环山秘境的力量,如星筠所说,龙环山秘境并不能够完全地推演未来,他仅仅是将一种可能的结果展现给螭离看,某种程度上来说,说是他欺骗螭离也不为过。

      但越云天答应了螭离的事情,他是一定会做到的。

      只是这样动用龙环山秘境的力量与借域无异,都会让他的感觉变得更敏锐,站在螭离身上风驰电掣地疾行一天,越云天感受到的痛感,已经不是来时路上那样遍体如被针扎的痛,而是有若被刀一点点地凌迟。

      但是却还比不上他心中的痛,后来御剑回来的时候,他不停地回想起在幻境中凌江镜身死时的情景。

      被所爱之人逼死,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绝望?凌江镜会恨他吗?

      以为自己永远失去凌江镜的时候,他躺在地上,看阴沉的天空,感觉自己是永恒地被放逐,他将咽下自己亲手酿造的苦果,世上再没有凌江镜,也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留恋。

      那一刻越云天深刻地感觉到,世上其他所有一切,于他而言都如流云一样聚散飘荡,并不重要,连他自己并不重要,没有凌江镜,他就是真的失去一切,什么都没有了。

      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吊着一股不肯松懈的劲头,他对眼前所经历的一切,总是没有任何实际的感觉,唯有疼痛还能提醒他,这一切应当不是虚假的。

      而在被剧痛折磨,即将昏迷的时候,越云天又忍不住地想:待镜哥醒来,他还会要我吗?

      他在心中叹气,疼痛让他很想哭,他又庆幸自己还在疼,他感觉自己无时无刻不在受折磨,可是如果凌江镜能醒来,能对他说他还爱他,那么越云天就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总是惦记着要醒来,而等他睁开眼睛时,发觉周围的环境很熟悉。

      越云天想要起身,但是全身都太疼了,他疼得闷哼了一声,最后缓了片刻,终于撑着一口气爬了起来。

      但他忽然听到一种异常熟悉的声音,越云天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全身都僵住了。

      他看到了手上的锁链,仍旧是那副他所熟悉的,锁过昊天、会让修道者察觉不到自己灵丹存在的锁链。

      越云天静默数息后,发出一声堪称是凄厉的惨叫,他挣扎着爬起,脚上却还被锁链锁着,整个身体直接栽到了床下,越云天在剧痛中连晕都晕不过去,他绝望地喊道:“星筠?星筠!”

      接着,他的眼前出现了他所熟悉的玄衣衣摆,他被人拖着抱了起来,放在床上,越云天的视线逐渐清晰,他看见了凌江镜的脸。

      凌江镜正在以一种探究的神情望着越云天,越云天心中弥漫着难以消解的悲伤,喃喃道:“镜哥,镜哥。”

      凌江镜摸了摸他的额头,凝视了他一会,忽然露出一个带着点邪气的笑容:“你又做梦梦到你把凌江镜救回来了吗?还是梦到你不喜欢的事情根本都没有发生过?”

      越云天的神情倏然僵住了。

      这一刻越云天的心中蒸腾起无尽的恐惧,几乎一瞬间就将他淹没其中。

      他用沙哑的声音道:“丹岩。”

      “我以为你真的疯了。”丹岩的神情有些许失望。

      丹岩走上前来,要抱起越云天,越云天马上要躲开,但是他根本无从抵挡丹岩对他动手,丹岩强行将他抱了起来,把他带到那等身铜镜前,对他说:“你看看你自己。”

      越云天向铜镜中望去,他从未曾见到过自己如此凄惨的模样,他额头上有伤,嘴唇破了,但是相比凌乱衣衫显露出来的身体,脸上已经算得上是相当干净。

      他脖子上是触目惊心的咬痕,手上有深紫的一圈淤痕,露出来的一点胸膛上似乎还有鞭伤,而他所能感觉到的,是全身上下无处不疼。

      但这不对,星筠说疼痛亦是他分辨清楚真实和虚假的方式,可是难道说,一直以来他感到的疼痛,竟是来自于丹岩的凌|虐?

      不不,这绝不可能,有关冰川的场景那样鲜活,有关木雁清和螭离的记忆还在,越云天头痛欲裂,艰难挣扎,他想说丹岩和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脱口而出的还是镜哥。

      他明明救活了凌江镜,镜哥现在还好好的,马上就可以醒来了。

      丹岩这时候又抬起他的脸强迫他看向镜子,越云天看到自己崩溃的神情,又看到他所熟悉的凌江镜的脸是这样一副残忍的表情,越云天遍体生寒,他绝望道:“镜哥。”

      越云天从没有这么绝望过,他再也无法忍受,放任自己的崩溃,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去,他也顾不上去管身上的疼。

      丹岩皱了皱眉,放开了他,又将他抱起来,送回到床边,越云天蜷在床边,眼泪无声地往下淌。

      半晌丹岩开口,声音冷硬:“如果你愿意将我当做凌江镜的话……”

      越云天头疼得快要炸开,又忽然在混沌中听到有人在温和地叫自己的名字,越云天挣扎起来,喃喃道:“镜哥?”

      丹岩仿佛是被惹怒了,制止住他的挣扎,骂道:“你这疯子!”

      越云天感觉还在被那温和的声音不断地呼唤着,而他眼前的丹岩开始逐渐扭曲了起来,越云天马上察觉到了什么,大喊道:“你是假的,这里是假的,我只是睡着了而已,滚开,不要再到我的梦里来!”

      丹岩面容狰狞,狠狠地掐住越云天的脖子,越云天这一次更加听清楚了他脑海中呼唤他的声音,那声音温柔中带着焦急,越云天拼尽全力推开丹岩,然后腾地坐直了身体。

      依旧是全身疼痛,但是刚才的场景已经消失不见,越云天看到的是宗英玄坐在床边,神情焦急,见他醒来,明显地松了口气。

      越云天环顾四周,发觉了与梦中场景的不同,这里是枫山石洞自己的房间,而梦中则是凌江镜的寝宫。

      他神情恍惚,宗英玄一脸担忧:“你做噩梦了?”

      话未说完,螭离冲了进来,走到近前,看着越云天:“你怎么啦?我听到你大喊一声。”

      越云天看着眼前的场景,问道:“凌江镜醒了吗?我睡了多久?”

      螭离:“没呢,但是他明显在一点点地变好,你别担心了,好好睡一觉,从你昏过去到现在,才过了三个时辰。”

      越云天仰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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