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回到巫师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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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很不安稳，蛇的毒素侵蚀着他的神经，令他疼痛不堪。但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脑海中不断闪过的片段，稍纵即逝，无始无终，无印无痕，能看清楚的只有一双青金色的眼睛，时而冰冷，时而温柔，时而忧郁，时而哀痛。那双眼睛那么真实，真实到仅仅凝望就令人窒息。
伊萨提兰静静凝视昏迷中依然眉头紧皱的人，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威尔德。”冰冷的声音在房里响起，任何人听到这个声音都能感觉到主人零度以下的心情。
黑色的阴影从墙角凝聚成跪倒的人形，黑衣下仆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空气中的愤怒因子，哪怕它们几乎要将房间中的空气都给点燃了。
“西弗勒斯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威尔德沉默。
在场的两个血族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血族秘法里虽然有治愈性的法术，但大多数都是针对血族本身的，而且血族的身体非常强悍，只要有足够强大的血液，他们就是不死的战士。
如果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个血族，他早已经活蹦乱跳地开始新的一天，而不是昏迷在床无法动弹。
伊萨提兰只有两个选择。
——给他初拥，成为血族的西弗勒斯一定能活下来。
——或者带他回魔法界，通过巫师们的魔药和魔咒来解决蛇毒问题。那意味着失败了的话，西弗勒斯就会死去。
伊萨提兰知道自己的选择，太过明确反而让他不那么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可他和他之间，从来就没有选择。
“封闭冰堡，我不在期间不接待任何客人。”伊萨提兰温柔地抱起西弗勒斯，几乎感觉不到对方的重量。因为毒素显得青白的皮肤在城堡昏暗的光线中如同鬼魅，脆弱的呼吸就像是生命在渐渐流逝的声音，一声一声，重重地敲打在他的心脏上。
怀中的人，应该顽强坚硬如花岗岩，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而不是濒临死境让人怀疑他随时会停止呼吸。
“遵命，主人。”威尔德的身影重新融入城堡中，石像鬼伽贡尔落回自己的专属位置，走廊上幽暗的火柜随着主人出行的脚步次第熄灭，大门在伊萨走出后轰然关闭，薄冰一寸寸附上这幢古老的城堡。
冰堡艾斯诺，再次沉寂于死一般的静谧中。
无月之夜，漆黑的马车无声地穿行在雾都伦敦的街道上，它是如此的古老高贵，又是如此的诡异难当——无人驾驭的黑色骏马带着尖锐的金属装饰，却完全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响，黑色的影子瞬息划过，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黑夜为友，浓雾遮蔽窥视的目光。印着冰霜城堡花纹的马车停在破旧的街道上，然后如雾霭般消失无踪。
伊萨提兰半抱着西弗勒斯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依稀回到二十年前那个夜晚，他第一次遇见那个年轻的男巫，在同样黑暗的夜晚，同样破乱的巷道中——
二十年前·英国伦敦
冰堡的主人坐在堆满垃圾的死巷里，一身华贵的服饰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样。黑夜中，雪亮的獠牙和青金色的眼睛都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彻光芒。
这么多年平静的生活令他大意了，竟然会被野心勃勃的布利尔家抓住破绽，趁着他不得不沉睡的无月之夜偷袭，虽然勉强苏醒避过一死，却落到现在这样狼狈不堪的地步。
伊萨提兰看了一眼夜空，支撑着墙壁站起来。他的手指深深扣进墙壁里，硬是在墙上留下四个洞来。
月亮是所有魔性族群的力量源泉，无月之夜虽然对伊萨提兰造成的影响比较大，但是对其他血族也同样会有影响，所以撒帝因出动的并不仅仅是血族。
这种情况让他联想到七百年前娜薇塔·海凡德叛逃的时候。让外力介入血族的战争从那时起就变成默认的禁止事项——因为极有可能招致血族被外力所覆灭！
现在撒帝因·布利尔竟然借助巫师的力量袭击他，那就不要怪他对小辈不留情面！
血族敏锐的听觉让伊萨提兰听到道路尽头传来的脚步声，他快速靠近这条死巷唯一的出口，紧紧贴在墙边，而那人似乎还无知无觉的朝着危险踏进。
就在对方快要走近攻击范围之时，脚步声停止了。一阵寒意攀上冰堡之主的脊梁，危机感让他化为一阵蝠影飞上天空，避过骤然亮起的红光。
那是一个巫师！
意识到这一点，伊萨提兰迅速贴近人影变回人形，掐住对方的脖子，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将其拧断。
对面是个看起来刚刚成年的年轻男巫，黑色的眼睛里有着超过年龄的沉稳和镇定。
“你是谁？”
伊萨提兰没有说话，只是在对方想要动弹的时候收紧了手里的力气。
黑暗中对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无声迫近的死亡威胁让他眼中闪烁着极力想要隐藏的些许惊惧，而后他似乎看到了伊萨提兰的獠牙，眼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吸血鬼？”
伊萨提兰皱眉，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不太对劲，他迅速改掐为拽，拖着男巫的手腕跳上墙沿，躲开五颜六色的魔咒光芒，间或还夹杂着锐物破风的声音。
伊萨提兰立刻拉着人开始狂奔，夜风凌厉地刮在脸上几乎能刻出血痕，但是身后紧紧追逐着的血族和其他的什么让他根本没有余裕去管这些。只是他偶尔能感觉到身后的巫师发出咒语打向几乎要挨着他们的家伙。
“放开我。”身后刻意压低的声音很快被风吹散，听得出声音的主人现在并不怎么舒服。
任谁被像风筝一样在大晚上的拖过大半个伦敦都不会舒服，所以伊萨提兰很快将一丁点儿的担心扔到脑后。当他被攻击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巫师恐怕是个被牵扯进来的无辜路人甲，但如果在那个地方将他抛下，以布利尔家的作风，这个巫师绝对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拉沐亚的信条，自己的事情绝不拖累他人，哪怕对方是个巫师而非血族。
“放开我，你这个蠢货。”
这个巫师的脾气显然不怎么好，伊萨提兰想。作为冰堡的主人，血族中地位高高在上的玛士萨拉，他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蠢货”来形容他。救下他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对对自己胡言乱语，伊萨提兰恶意地加快了速度，不顾身后一连串的诅咒。
最终停下来的时候，那个家伙腿软的连站都站不稳，却还是硬撑着抬起头，用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此时天方破晓，伊萨提兰已经可以感觉到隐藏在云层之后的刺痛日光。白日不是血族活动的时间，巫师早已被甩开，百年一次的无月之夜，总算是过去了。
怀中人微微的抽搐让伊萨提兰从回忆中醒来。
想到那双恶狠狠却又亮的如同黑色火焰的眼睛，伊萨提兰不由猜测——或许从那时开始，他的灵魂就已经陷入了黑色的梦境中，再也无法醒来。
他用力抱紧西弗勒斯，走进蜘蛛尾巷的老房子里。
跨过大门的时候，伊萨感觉到皮肤微微的刺痛，那是西弗勒斯留在老房子里的警戒魔法。虽然它们被触动，却没有阻拦他的进入。青金色的双眼露出微弱的笑意——就算西弗勒斯不再记得他，这栋房子依然为他开放，这里依然欢迎他，就如西弗勒斯二十年前说的一样。
——是他亲手斩断了这样的羁绊，为了遏制住心底不断咆哮的野兽，勒令它不要伤害心爱的人。
伊萨环顾四周，这栋房子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除了因为时间而变得更破旧一些以外，这里的一切都让伊萨感到熟悉和亲切。
他和西弗勒斯在这里度过的时光，有着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也有着他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光。
——他就是在这里，抹去了西弗勒斯所有关于他、关于血族的记忆。
圣芒戈今日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奇遇，被救世主和魔法部追认为英雄的西弗勒斯·斯内普竟然还活着，虽然是中了蛇毒奄奄一息。
以他们所有人的认知来看，这个状态下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根本不可能还活着，但他却又真的还活着，而且绝对不能死在圣芒戈！
“听着！让那些烦人的苍蝇离开，不管是救世主还是马尔福，让他们离远点！”
带着眼镜的年轻女性气势十足地冲着新近治疗师克里吼着，活像是一头喷火的巨龙。
“可……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立刻！马上！”眯着眼露出一个冷笑，美丽的女治疗师指尖划了个优雅的弧线指向门口，眼里射出凌厉的光线，好像可怜的克里再不出去那里就会射出死亡光束让他立刻毙命。
所以哪怕在克里看来那门口有如地狱的大门，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去。
在圣芒戈得罪凯琳娜·伯格？别傻了，绝对会被她做成活着的人体标本展示在圣芒戈大厅的！与死了都不得安宁的后果相比，马尔福算什么！救世主算什么！
将多余人士甲支走之后，凯琳娜转头看了一眼披着黑斗篷坐在黑暗处的伊萨提兰，就将目光放在床上的病人身上。
“斯内普教授……”她喃喃地说，“我会治好您的。”
作者有话说第6章 回到巫师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