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血巫》葬剑

14、囚

　　极北的荒原，狂肆的风雪呼啸而过，除了冰冷和死寂这片冰原上没有任何东西，就像童话故事中冰雪女王的领域。
　　一座城堡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就算有人类走在荒原上看见那城堡的一角，也只会以为自己看到了死前的幻象。
　　西弗勒斯·斯内普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数日不变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肃的脸在风雪的印衬下越发地苍白。

　　背后传来刻意放沉的脚步声。，即使如此，它还是显得如此轻盈。
　　魔药大师没有回头，他对那个脚步声已经熟悉到不需要回头就知道是谁的地步，毕竟对方就是将他困在这里的罪魁祸首。

　　“还在生气吗，西弗勒斯·斯内普？”甜美的声音如同醇酒般醉人，只不过对已经洞悉真相的魔药大师起不到半点作用。
　　娜薇塔·海凡德的声音再甜美，也只是塞壬的妖歌，只要轻易相信哪怕一个字，就会被拖进幽深的海底，万劫不复。
　　他漆黑的双眼漠然地投向窗外，似乎想在茫茫风雪中找寻到某些东西……或者某个人的影子，虽然他自己永远不会承认这份软弱和希冀。

　　“伊萨不会踏入我的城堡，就像我不会踏入他的冰堡艾斯诺一样。”娜薇塔用一种看穿了什么的语调说着，深红色的发丝在寒冷的城堡里飘荡，带着冷意的火焰。
　　“究竟是什么让你说出这种话？”西弗勒斯·石像·斯内普终于有了动静，虽然那肯定会让大多数人觉得他还不如一直作为一尊石像的好。
　　“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行为让您尊贵的脑子得出如此荒谬的结论，但是，不要将你的臆测强加在我身上。”那冷漠的声音堪比刀锋，撕裂温和友好的假象，撕裂女吸血鬼貌美如花的伪装，黑色双眼所看见的是一个被囚锁在腐朽躯壳里的灵魂，垂垂老矣，没有生息。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娜薇塔的指甲瞬间暴涨，抵住斯内普的喉咙。
　　她憎恨那种具有穿透力的目光，不用言语，就能直插她早已不再跳动的心脏。
　　“你不过是个短生种！”
　　魔药大师挑起眉毛，嘴角拉出讥诮的弧度，丝滑的声音低沉而满怀恶意。
　　“将我这个只能作为粮食的巫师带来这里的可是阁下——”斯内普轻轻笑了，生命中最后的使命也剥离之后，他就完完全全只是自己，无畏生存，无惧死亡，为什么要怕一个区区的吸血鬼？因为她的手中握有他的性命？简直可笑。
　　他甚至从窗边走向娜薇塔，仗着身高优势用自己黑色的影子笼罩略显娇小的女吸血鬼，霍格沃茨的前斯莱特林院长看起来十足的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坏巫师大魔王。
　　“每隔十天来一次的那个人……他会不会喜欢短生种这个称呼呢？”
　　被抓住弱点的人不止一个。
　　杀意在娜薇塔的眼中翻腾汹涌，令斯内普在寒冷的城堡中感觉到灼烧的温度。
　　就在这时，茫茫风雪中，隐约露出一个银色的影子，娜薇塔浑身一震，恢复那副温和柔软的小女人模样。
　　“就算如此我抓住了他，而你没有任何人，西弗勒斯。”
　　媚眼如丝，傲慢的女性在一瞥一笑间尽情地嘲笑感情上的失败者。
　　被抓住弱点的人不止一个。

　　西弗勒斯·斯内普将视线移到远远走来的人影上。
　　——他能否离开这座囚笼的关键，就在那个看似年轻的人类身上。

　　伊萨提兰·拉沐亚没有回去冰堡，相反，他尽一切力量搜索着西弗勒斯的踪迹，甚至动用玛士萨拉的威严。
　　这位冰雪一般的青金王子就像个一点就炸的火药库，导致所有跟他回报的血族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心情不好的玛士萨拉灭掉。
　　所以听说冰堡之主的好友布莱德·席瑟特到来时，血族的下仆们简直要双膝跪地感激涕零。
　　——该隐在上！这位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他们就算不死于玛士萨拉的怒气，也会死于压力过大！

　　“嗨，嗨，我亲爱的好友，上次见面你还说不想变成第二个海凡德，再次相见，你简直就跟当年的海凡德一模一样。”伊萨提兰的怒气让布莱德顿了顿，但他很快笑着接了下去，“你这幅样子，是想要闹到那些死板的元老会那里吗？为了一个人类？”
　　“席瑟特！”冰堡的主人眯起眼，那是警告的标志，“他并不仅仅是一个人类。”
　　“知道知道，还是一个巫师嘛。”布莱德挥挥手，活过近千年的玛士萨拉露出轻蔑的表情，那不是针对一个人，而是针对短生生命这一个种群。但就算是这样，他的动作依然优雅自如。
　　“那又如何？不过是一个短生种，他的生命甚至连你的零头都不到，现在你忙的要生要死，百年之后，也不过是一具腐朽的尸骸。既然注定要离去，现在和未来，没有什么分别。”

　　银色流光堪堪指到布莱德·席瑟特面前，冰堡的主人脸色煞白，双眼中的愤怒能将对方戳出十七八个窟窿。
　　“拔剑——布莱德·席瑟特。”
　　握住剑身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淡青的血管凸起，似乎能听到血液奔流的声音，光芒映照在对血族来说宛若剧毒的银制剑身上，给伊萨提兰蒙上一层冰冷的寒光。
　　短生种这种词汇在血族中就像泥巴种对巫师的含义一样，同样带有侮辱性质。
　　那是对西弗勒斯侮辱，他绝不能熟视无睹，哪怕对方是他相交近千年的朋友。
　　布莱德视银剑如无物，悠闲地摊开双手，面向伊萨提兰。
　　“青金之君，我为我的失言感到抱歉。”他行了一个一般玛士萨拉绝对不会行的道歉之礼，换回朋友缓和的表情。继而再次用欠扁的表情说，“看看你的样子，拉沐亚，完全是一副丢了灵魂的模样。即使这样，你也坚持让那个人类自然死去？既然这样你何必寻找？如果他只是生命刚好已经走到尽头，如果他刚好回归了神的怀抱……你的举动没有丝毫的意义。”
　　“……那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拉沐亚。爱情并不仅仅是守护，你如果甘于一直做一个守护者，或者说明你根本不爱他，或者你其实不那么爱他。”布莱德收敛了玩世不恭的表情，认真地说，“你在害怕什么？他将来憎恨你？他将来后悔？那不过是你对自己对他的爱没有自信，拉沐亚，你甚至不敢说你的爱能让他忘却憎恨，你的爱能让他永居黑暗而不后悔，你的爱能让你和他永远幸福，你不过是对自己的爱没有自信。”
　　“……”伊萨提兰沉默着，布莱德的话语穿过所有思绪直达他的心底，却似乎也带走了他的所有思绪，让他无法思考其中的对错。他只能沉默着，看向跟以往都不相同的友人，问出七百年前就想问的问题。
　　“既然这样，席瑟特，你为什么不留下娜薇塔·海凡德。”
　　如果爱不仅仅是守护，为什么你不留下她？

　　——黑色荆棘，黑森林的无冕之王，布莱德·席瑟特，你，为什么，不留下，你所爱的，那个女人。
　　所有玩世不恭和游戏人间的面具都被这几个词所粉碎，布莱德脸上再没有多余的表情。
　　依然记得当初订立婚约的时候，他的心里充满感谢，他感谢黑夜，感谢该隐，甚至想要感谢神明。黑色荆棘与赤炎的女王联姻似乎只是一种政治手段，他却真真切切地爱上那位不羁的女王，海凡德纹章的主人。但仅仅是一个月，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娜薇塔爱上猎魔人的后裔，杀了无数的血族同胞后远走，消息送到他手上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娜薇塔是否平安，之后才感觉到灵魂撕裂的痛苦，他将灵魂奉给那位女王，对方却弃之如敝屣。
　　他想要追上叛逃的人，他可以追上叛逃的人，黑森林主人的强大毋庸置疑，就算是赤炎的女王在他手下也讨不到好处，但他只做了两件事。焚毁送来的消息，宣布黑色荆棘和海凡德家族断绝一切关系，之后就进入了长久的沉睡。
　　“因为我更爱我自己，拉沐亚。”布莱德平静地说，仿佛那场遥远的过去在他心里再也翻不起一丁点儿波澜，“我更爱我自己，所以我放弃了娜薇塔。”
　　“谎言。”
　　“……并非谎言。当时如果我追过去，我一定会杀了她，不惜一切代价。”
　　所以他选择沉睡，直到时间足以抹平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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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又抽了……TAT
新的章节不管怎么按都发不上来，好想死……坑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