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血巫》葬剑

13、失踪

　　二人生活总是比一个人生活要多了些不适应，尤其对于领地意识和排他性格比别人强一倍的斯莱特林，容忍一个被标示为“危险品”的吸血鬼比容忍格兰芬多的小鬼还要艰难。
　　哪怕他明白，对方并不会将獠牙伸向他的脖子。
　　监视咒告诉斯内普，伊萨提兰·拉沐亚每天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到了午夜这个吸血鬼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看起来就像是在睡觉一样。
　　——就连霍格沃茨的学生都知道吸血鬼不是在夜晚乖乖睡觉的种族。
　　况且据斯内普观察，这个吸血鬼并没有“进食”，他的脸色以一种近乎诡异的速度苍白了起来。

　　魔药大师站在主卧的窗边，侧头看着伊萨提兰离开他的房子，清晨的雾气追赶在他的身后，令原本苍白的人影越发的模糊，似乎很快就会被雾气吞没。
　　斯内普闭上眼，僵冷如石头般的脸上露出一丝丝挣扎，很快就淹没在重新睁开的冰冷双眼中。
　　魔杖从暗袋中滑落，握紧冰冷干燥的掌心。斯内普手持魔杖轻轻划过一道优雅的轨迹，整个人就在房间中消失了身影。

　　霍格沃茨城堡校长室的画像上传来一阵明显的骚动。
　　“哦，梅林，这是……我们勇敢的继任者。”
　　“得了，别来你们格兰芬多那一套，西弗勒斯·斯内普是可是个斯莱特林。”
　　无视画像的窃窃私语，仿佛全身都被黑色包裹着的男人站在校长室中央，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和他离开时一样，和他的上一任在的时候一样，完全没有改变。
　　霍格沃茨的校长室只会以校长的意志而改变，其他任何改变都会被时间所抵消。斯内普从未正式卸任，也没有死亡，所以城堡封闭了校长室，拒绝接受其他校长。
　　校长的权限令他幻影移形到校长室，而不是原本的目的地——霍格沃茨大门口。
　　“西弗勒斯。”长长的叹息带着某种不容错认的呜咽声响起，胡子花白的老巫师用力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既开心又难过的笑容。
　　开心那个男人还活着，难过于自己曾给了他多么大的负担。
　　“收起你那一套，邓布利多。”斯内普撇过头，拒绝看向老巫师的画像，他的声音干涩而嘶哑，他的神情隐忍而不耐，像是将什么东西强制性地压在心底，不愿显露分毫。
　　“我来卸任霍格沃茨校长一职。”
　　他干巴巴地说，不理会墙上因为他的发言而造成的骚动，语速飞快，生怕说慢了一步就被什么东西追上咬着不放，又或者其实他是害怕自己转念间就反悔。
　　他从不认为蜘蛛尾巷的房子是他的家，放弃霍格沃茨的职位，意味着亲手放弃最后的栖身之地。
　　——你看，这并没有什么难的。斯内普在心底对自己说。他连失去生命都不害怕，连继续活下去都不害怕，还有什么能让他畏惧？
　　或许，还有一件事……
　　想到伊萨提兰日渐苍白的姿态，斯内普从心底升起一阵战栗。不是不知道对方要什么，也不是完全对那个人无动于衷……只不过这世上太多事，总是不能如人所愿。
　　他自身所求的，与那个人想要给予的，差的太远……太远了。
　　天地的两极，触不到交界点。
　　何况，他总觉得，在失去的记忆的彼端，隐藏着足以毁灭一切的秘密。所以那个人才固执地死守，不肯透露分毫。

　　“西弗勒斯，我的孩子，你是认真的吗？”邓布利多的画像严肃地看向斯内普，“主动卸任校长，则意味着你的名字会被从霍格沃茨的历史上抹去，这里也无法留下你的画像，你的一切，从卸任起就跟霍格沃茨毫无关联。”
　　“你现在只是一个画像，邓布利多，省省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和永无止尽的废话。我不是你的孩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斯内普嘶嘶地说，突如其来的怒气然他打断老巫师的劝说。他这一辈子已经被“引导”了太多次，这次他要按照自己的意愿走。
　　“你可能是霍格沃茨有史以来第一个主动卸任的校长，你真的不在乎这些？”一旁的校长画像依然感觉到不可思议。
　　“谁知道呢？卸任者并不会留下他们的记录。你们应该操心的是下一任校长的人选，用不着几年，这座城堡就会再次被没脑子的小巨怪填满，我怀疑麦格是否有足够的精力去应付那些会走动的灾难。”
　　“斯莱特林呢？”布莱克家的校长不大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中尤为刺耳。“你要抛下斯莱特林独自离开？”
　　斯内普漆黑的瞳孔骤然缩紧，那是蛇类即将生气充满攻击欲望的征兆。
　　大脑封闭术开始运转，双眼重归冷漠。压迫性的视线扫过一整排画像，斯内普一字一句地说：“我对斯莱特林尽了我的义务，我对霍格沃茨尽了我的义务。我是一个斯莱特林，我拒绝站在闪光灯底下为那些无知的小崽子表演地像个傻瓜。跌倒了，自己爬起来，失去了，自己夺回来，就算是亲生父母也不会比自己更可靠。那些活下来的孩子都是聪明的家伙，斯莱特林学院只会萧条一时，我甚至可以想象十年后他们又是一群趾高气昂一看就知道被宠坏了的蠢货——而我对此毫不关心。”
　　“好吧，好吧，你是个斯莱特林。”老布莱克嘀咕着，从画像中转身而去。
　　如此优秀的斯莱特林却不能留在霍格沃茨的历史上，这多么让人遗憾！

　　卸任仪式很简单，霍格沃茨本身就具有强大的魔法，斯内普只需要表达出自己的意愿，并在历代校长的见证下终止和霍格沃茨的契约。
　　“在吾等见证下，契约结束。”
　　随着具有魔力的话语落下，有些温暖柔软的东西从魔药大师身体里剥离，明知道不可能会有，斯内普还是感觉到血肉剥离的疼痛，温热酸涩涌上眼眶，哪怕是冷硬如石的光芒也遮掩不住浮现出的些许水汽。
　　求学七年，任教十七年，他的成长在这里，他的暧昧在这里，他的痛苦在这里，他的爱在这里，他人生中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这里度过，这里是他唯一的归处。
　　“西弗勒斯……你可以使用壁炉。”邓布利多从画像里看着自己固执的学生冲他点点头，从壁炉离开。
　　遗憾、愧疚、苦涩……他只是一幅画像，但他拥有和阿不思·邓布利多一样的感情和思考。
　　他知道，他恐怕不会再见到西弗勒斯·斯内普了。
　　只有决定离开的人，才会有那么坚定的眼神。

　　在战争英雄双面间谍西弗勒斯·斯内普蛇口生还后，巫师界又爆发了一场轩然大波。
　　西弗勒斯·斯内普失踪了。
　　英国最年轻最伟大的魔药大师彻底的消失在巫师界。
　　预言家日报、唱唱反调……所有的报纸杂志大幅报道了整个事件。
　　霍格沃茨的校长室重新开放，历代校长的名单中他的名字已经消失，画像们全部保持缄默；古灵阁的账户归妖精们所管，哪怕是救世主跑去飙魔压，马尔福跑去放冷气，妖精们还是不会开口；蜘蛛尾巷人走楼空，最专业的傲罗也找不到一丝线索。
　　有人猜测他是厌倦了和巫师打交道，隐居起来继续研究他的魔药；有人猜测他还念着他的旧主子，在背地里搞些破坏想要让食死徒东山再起。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是自己离开的。没人能解除和霍格沃茨的校长契约，而作为当代最强的黑巫师之一，没人能绑架他却不留一丝痕迹。
　　不管外界怎么猜测，不管这些猜测有没有传到那个失踪的人耳中。
　　他从未出现。

　　伊萨提兰坐在蜘蛛尾巷的房子里，一身狼狈。
　　那天早上他出门的时候还能感觉到西弗勒斯站在二楼的窗子边上看着他，晚上他回来的时候，这栋房子里再没有一点西弗勒斯的气息。
　　他找了一个晚上，整个伦敦都没有那个人的气息，不管是那座古老的城堡，还是普通人类的地盘。那个人彻底的，消失不见。
　　三天后，巫师界各种报道满天飞。伊萨提兰在报纸的提醒下，去了古灵阁。在玛士萨拉的强大威压中，古灵阁的妖精们带他去了西弗勒斯的穹顶。
　　魔药大师的积蓄堆在那里，闪闪发光。
　　血族强大的视力让他看到金币下压着的纸条。
　　华丽的手写体，那个人惯用的笔记。墨迹和纸张都很新，像是几天前放下的。
　　“回去。”
　　伊萨提兰觉得头顶一阵晕眩，长时间没有进食的胃部发出强力的抗议声，前所未有的饥渴侵蚀着他的心脏，鲜血的声音在脑中轰然作响。

　　西弗勒斯写下这句话，将它压在这里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他什么都没有带走，连霍格沃茨都放弃，孑然一人独自远离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眼前似乎有那么一个人，带着一贯的冷淡和嘲讽，对他说。
　　“回去。”
　　尾音微微拉高，听起来更加令人恼怒。
　　低沉的声线将关心小心翼翼地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觉。

　　是我的错吗？因为我在这里，所以你要远走？
　　不，不是任何人的错，甚至不是命运的错。
　　西弗勒斯，你太小看玛士萨拉的誓言。
　　我会找到你，不论海角天涯，永夜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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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服了JJ了……发都发不上……………………
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