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精分大佬的黑月光》酒暮枢

85、节目

　　小王注意到对面男人的气息顿时凌厉起来，修长手指差点把指缝里的墨镜腿掐断。

　　白司把墨镜别回前襟，神色泰然自若，可心却跳得极快，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分神听清外面于浅燃的声音，主持人收回话筒，于浅燃往右边的空座挪了一个位子，看样子二胡的下一位就该他上场了。

　　看这人神色古怪，眼神狠戾但飘忽不定，小王不由自主到退一步，陪笑道：“别这么紧张，我就问问。可能是我看错了，抱歉抱歉。”

　　他拔腿就想溜，谁料白司却道：“你没看错。何落羽那事儿就是我们捅的，”

　　听他语气毫不在乎，没有想杀人灭口的意思，小王的心安定下来，暗自抹了把冷汗，重新握了下递过来的手。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白司把他们怎么把娱乐圈毒瘤干下去的详细过程绘声绘色描述一遍，怕他没记住，几个音节特意加重，“绑架”、“黑幕”；“杀手”，令他吓的不轻。

　　小王捂住胸口，对面那人还一脸幸灾乐祸，没有一点差点丧命的自觉。
　　“我打包票，我说的话不掺半点假。”

　　小王扯出一个没有灵魂的笑，“你们的经历可以去拍电影了，一定是票房冠军。”

　　白司摸索着腕表琢磨一阵，觉得很有道理，脸上的凶煞之气褪了些，话锋一转，“你怎么认出我家艺人，网上只流传音频，”他顿了顿，忽然笑了声，“该不会单凭声音就认出来吧？”

　　不可能，太假了。

　　“巧了。”小王顺着白司的目光，看到于浅燃抱着吉他走到了舞台中央，看起来很乖巧的样子。

　　“为什么？”

　　“你家艺人的音色质感过于特别，清亮透明，特别像空谷吹过来的一阵风，有时候会带点儿沙，非常抓耳，干我们这行的听过一次就忘不了。”

　　小王曾经为不少出名乐队歌手定制专辑，听觉敏锐，他打趣道：“说实在的，当时我就有想把小于收过来的冲动，听起来可能很好笑，一段录音怎么可能辨别出他会不会唱歌，但我总有种感觉。”

　　“他天生就是这块料。”

　　是吗。

　　瞥眼看见白司揪着肚子前的衣服憋得脸色通红，他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没，我是替他感到开心。你的话我一定会如实转告。”

　　小王莫名其妙地哦了声，回头和别的经纪人交谈，再转过头，白司已经不见了。最后一排的观众席中混入了一张英俊异常却险些笑岔气的脸。

　　白司整理好揉皱的衬衫领子，解开束缚已久的领带，视线笔直坦荡地投向舞台中央。喘了口气，听到系统道：“你真的准备告诉于浅燃？”

　　“让于浅燃转告他哥，不然没意思。”

　　他脑子里自动蹦出来于浅寒白净脖颈发红，脸颊羞躁得要死的24k蓝光高清影像。系统把心音翻录可识别的代码，暗自为宿主的腹黑程度吃惊，同时替小可怜主角受捏了把汗。

　　于浅燃准备的时间，白司从内口袋拿出一只银色打火机，开始转。

　　袖珍打火机在指节中来回穿梭，被他玩得翻出花来，在他手中转打火机好像老头盘核桃那样简单。转到主持人退下，舞台上的独束追光只打在于浅燃身上时，快要起飞的动作才戛然而止。

　　“大家晚上好，非常荣幸能受邀站上《星音乐》舞台，接下来请大家听一首熟悉的歌。”

　　白司心里轻轻哇哦一声，语气嘲讽。但也有些许真诚，反正系统捉摸不透，人类太复杂了。

　　说完于浅燃靠着高脚凳坐到地板上，双腿盘起，随意拨弄两下琴弦，动作收放自如，颇为潇洒，就是不知道贴着地砖的屁股冷不冷。

　　主持人和现场导演都看懵了，从来没有人席地而坐弹吉他，这可是正规舞台，太不敬了吧！

　　已经算现场事故了，主持人想上台阻止，被导演一只手拦下。他摇摇头，“让他去。”

　　“可是……”主持人看了眼窸窸窣窣的前排观众，咽了口唾沫，回头一看，话筒掉在地上，他眼珠子就要蹦出来。

　　只见于浅燃解开了三颗衣领扣子，锁骨大敞，灯光摸索两方凹陷，大张旗鼓地淌进下方瓷白的皮肤，胸骨肌理映照得闪闪发亮。他冲正下排脸红得像个熟透苹果的小姑娘挑眉一笑，对方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明目张胆在舞台上“□□”的人，捂着脸就想遁地逃跑。

　　“李、李导，节目会不会禁播啊……”

　　导演把话筒捡起来，粗嗓自带遮掩不住的颤音，“不会，我们这是网络节目，管得哪有这么多。”

　　于浅燃用他潜规则艺人的聊天截图的威胁方式的确很管用，顷刻就让他一人精闭了嘴，被迫发誓不干扰他在舞台上任何表演。

　　只要不把衣服撕了，就……

　　也是巧了，正当他这么想，于浅燃回头一笑，导演和主持人一眼看到原本规规矩矩束在腰带里的衬衣下摆被拎出来，流苏设计的布条肆意张扬地飘飘飞舞，腰腹的人鱼线隐约显露出来，还有圆形肚脐，这一举动引的观众口水吞咽声此起彼伏，最后一排倒数第二个尤为明显。

　　要遏制住目光梭巡的方向太难了，于浅燃的心思极重，比他纯良无害的外表居心叵测多了。肚脐眼不是向下凹陷，而是嵌进一颗银辉色的脐钉，白司下意识想到了那枚钻戒。

　　于浅燃向导演做了个口型，灯光唰地暗下来，挽起的袖子下露出一小节雪白的手臂。修长手指搭在琴弦上，状态松弛，接着打了个响指。

　　两片淡色透粉的嘴唇开合间，白司的鼓膜好像被狠狠攥了一把，现场也瞬间安静了，落针可闻。

　　于浅燃唱的是一首改编过的小众情歌，听起来更像悠然自在的民谣。加上嗓音得天独厚的清亮优势，烦躁不安的现场瞬间被安抚，只感到有淙淙流水涤荡干涸的心灵，有种在瀑布下做冥想的奇特感受。

　　白司一眼不眨地盯着台上的青年，无意识捏紧同样挂在脖子上的钻戒。

　　漂亮得不似凡间之物。

　　舆论长了翅膀似的飞向互联网的各个角落。不到三天，这个小众音乐节目被定到热搜榜第二，第一是#于浅寒，天降紫薇星#。

　　评论有褒有贬，对于泥石流里横空出世的一股清流，群众抱有怀疑作秀的眼光看，毕竟嗓子好长得漂亮没有黑历史的“素人”实在太少，跟挖宝似的，谁知道诱发臆想的外壳下藏的是璞玉还是煤渣。

　　以及有人发现了于浅燃和何落羽绑架一案有很大关联，澄清帖和抹黑帖风靡一时，一段时间内，营销号铺天盖地都是他。

　　这也算蹭上风口了。隔着一张长桌，白司盯着于浅燃露出完美微笑的脸蛋。

　　“你满意了？”屈指敲打盛了三分之一红酒的玻璃杯，白司放下二郎腿，“娱乐圈腥风血雨第一人。”

　　“当然满意了。”于浅燃用湿纸巾擦干净手指，哪怕根本没碰什么脏东西。他斯文地叉起一块五分熟牛排，切成细长几条，淋上柠檬汁，最后抬眼对上对面锋利的视线，“烛光晚餐，还不错吧？”

　　今天是圣诞节，于浅燃预约了一家坐落在深巷里的私人餐厅，灯光古朴温暖，落地窗贴满了彩色卡纸，节日欢腾因子却没有感染到白司。

　　他总觉得于浅燃以“庆功宴”为理由把他叫来吃饭的行为十分图谋不轨，不如说十分不于浅燃。

　　他的担心是立得住脚的。节目三天后，白司就从小王口里得知，节目导演有潜规则艺人的旧史，并且是何落羽的后台靠山之一，之前主理过非常多国民度人气综艺，只不过何落羽被捕入狱后为了避嫌，很少在大型场合露面。

　　所以当他听到导演突然间人间蒸发，传闻出境避风头的时候，丝毫不感到意外。

　　始作俑者就坐在他面前一米处，隔着精致西点向他投掷一个暧昧得可以拉丝的眼神。然后指尖捻起一颗熟透的樱桃，鲜红舌尖抵在细梗上打转，微抿柔软下唇，似是挑逗，或是引诱。

　　白司沉着脸，餐具往桌上一搁，“好好吃饭。”

　　对方笑了几下，什么也没说，乖巧地把樱桃吃了，鲜嫩汁水从唇角溢出。白司的喉结上下滚动几下，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一顿饭吃得如鸿门宴般漫长又紧张，白司总觉得这个家伙有话想说，却频频欲言又止，一块牛排分割成十份，一口嚼几十下，摆明了挑战他的耐力。

　　“吃完了？”
　　“还没。”
　　“晚上有大雪，不好开车。”
　　“我带了伞，我们可以走回去。”
　　“………”
　　于浅燃眨眨眼，“你不是想让【感化值】达到一百吗？说不定你伺候我高兴了，我就把哥哥还给你。”

　　白司放下餐具，瞥对面一眼，精致的面容在朦胧烛光下隐现，柔和得突兀。他没好气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他终于咽下最后一份牛肉，拿湿纸巾沾掉嘴角的汁水，双手柱着下巴，“我是来向你告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