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精分大佬的黑月光》酒暮枢

60、燎原

　　于浅燃完全没有用力，和肌肤相碰，轻佻的触感火烧燎原。
　　白司的大脑一下冲昏，死去的记忆诈尸跳起来攻击他。

　　这让他想起在废弃工厂时，他着急和于浅寒撇开关系，用百元大钞拍打他的脸。放到现在，他恨不得跳回去一口咬断自己的舌头。
　　呸，什么破主意，丢死人了！

　　身体比大脑先一步行动，白司反手钳住于浅燃的手腕，用力一拽，咚在梧桐树光洁的树干上，压弯手肘，叫人不敢轻举妄动。

　　于浅燃看着压在头顶的阴影，像一块即将窜出闪电雷雨的乌云。乌云很不开心，他能清楚感知到两人的磁场相斥，想把对方退得远远，却又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因素接近。

　　于浅寒是他们指尖唯一的纽带。

　　“你弄疼我了。”

　　于浅燃眨眨眼，尝试扭动肩膀，“哥哥是疤痕体质，很容易留下印子。等会儿他醒来，看到了要怎么解释？”

　　他和于浅寒不一样，肢体接触障碍还挺严重。自己也搞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患上这种病，可能是与生俱来。

　　掌心出汗，轻微的粘腻感在感官里无限放大，他好像一只被白司捏住翅膀的蛾，在绝对的体型悬殊面前，扑棱两下就飞不动了。

　　他的脸忽地冷下来，嗓音带着冰渣，“手拿开，恶心死了。”

　　仿佛被制冷器胡乱喷一脸，蒸汽凝成能扯烂胸肺的冰晶，白司的手反而绞得更紧，“简漫的死是你干的？”

　　“干什么？”于浅燃咂摸这句话的涵义，“噢，随你怎么想。她就算现在不死，以后一定会成为所以人的累赘。”
　　非常漠然，冷酷得令人发指。

　　简漫在他眼里是破布娃娃，修补不好了，就要扔掉。哪怕她是于浅寒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物。

　　“你——！”白司气极，一拳打偏，树冠震了三下，吓得楚楚可怜。

　　于浅燃用哥哥无辜小鹿圆眼看白司，金丝眼镜滑落，眼尾勾出暧昧的弧度。如果说于浅寒是纯粹的白，那么于浅燃就是纯粹的黑。

　　不含一丝杂质的黑。

　　“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是——”
　　宿主。

　　于浅燃为什么会知道？他是书中的角色，怎么会突然打破第四堵墙？

　　“噢，这个简单。”
　　于浅燃扬起下巴，用小孩子的语气说：“因为前100位宿主都是我干掉的。”

　　他乐得受白司的压制，浓密的阴影下，从低到高仰视。
　　可白司从那双睥睨天下的眼神里读出了颓靡腐烂的热带植物的气息。

　　于浅燃轻快地吹一声口哨，白司的拳头一松，马上踮脚跳到一边。

　　“今天就简单问候到这儿，下次再见。”他轻笑，“我很期待下次见面的时候。”

　　白司希望永远不会有下次。

　　于浅燃太危险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铁笼里禁锢太久，时间已经失去流体实质。他的内心还没有发育完全，被迫破壳而出，是未长开翅膀的雏鸟，张口却是满嘴的獠牙。

　　他对一切事物都感到很新鲜，最心动的当属白司。
　　白司的血闻起来味道鲜甜，非常吸引人。

　　上次没尝到，等机会成熟再说吧。

　　阖上双眼，身子向一旁栽过去。白司急忙上前扶住，睁开眼，已经换了一个人。

　　“…………哎？？？”
　　看到正以公主抱的姿势被白司纳入怀中，于浅寒满脸羞红。
　　怎么回事？？？

　　白司对于浅燃的恶魔属性毫无办法，气得咬牙切齿。一言不合就逃跑，算什么本事？

　　他没办法对于浅寒拉下脸，手臂线条收紧，把于浅寒缓缓放下来。正要解释，却听见于浅寒说：“他来找你了吧。”

　　白司一顿，咬到舌头，“啊，嗯，是啊哈哈哈。”

　　“他没给你添麻烦吧？”于浅寒想了想，还是把实情都告诉了白司，“我们之前发生了一点矛盾，然后突然两眼一黑，被他强制关机了。”

　　他不好意思笑了笑，“作为哥哥还被弟弟这样胡闹，多少失了本分。他说要找一个人，我就想会不会是你。”

　　他猜中了。

　　“你们是兄弟？”

　　“他说想成为我的弟弟，我觉得没什么不好。他如果要闹事，我会阻止他…………”

　　“你阻止他？”白司气极反笑，点了一下于浅寒的额头，“他能把你强制关机，都要无法无天了，你还能在睡梦中拦住他？”

　　大脑嗡一声，记忆从大脑皮层深处泛出来，仿佛涟漪一圈圈将他吞噬。

　　“要小心，你在饲养一头猛兽。”

　　大学毕业前李历说过的话，怎么现在才想起来。

　　“他就是有些顽童心性，本性并不坏。”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顿住了。

　　白司替他往下说，“你又如何知道他不坏？对，你是他亲爱的哥哥，在你面前当然要伪装的乖巧一点。”

　　于浅寒抱着头，头皮要炸开，天空阴沉得可怕，好像要坠下来。

　　不，不是这样的。
　　但李历教授说的他在大五那一年发生的事情，是如此血淋淋地摆在眼前。如果再进一步，师兄不肯低头道歉，于浅燃又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你有没有想过，他万一想替代你，掌握这具身体的主动权呢？”
　　白司自己也没注意，他的语气不知不觉间冷下来，字形分解，化作闪着寒光的刀片扎进于浅寒的心脏。

　　“他不会这么做。”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于浅寒到底是个护短的人。
　　过于单纯了。

　　“我送你回去？”
　　话送出口，白司才想起这里就是于浅寒暂时接住的小旅馆。他尴尬地用鞋尖碾碎落在地上的枯叶，系统觉得他能抠出一栋枯叶城堡来。

　　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二三四……十二，就十二步路也要送啊？”
　　“闭嘴。”

　　于浅寒默许白司跟在他身后，偶尔传来碎石子敲击地面的声音。

　　他微微出怔。

　　“简漫的葬礼，你也来吧。”

　　白司本来毛都蔫儿了，听到声音胸腔一震。
　　“还是算了，你们家对我印象很难说，我去了你爸妈都不会开心。”

　　自从小时候白司翻墙给于浅寒送礼物后，于阳就发现每天上学的时候都以一个小跟屁虫黏在儿子身后。

　　有时扯扯于浅寒的书包带，有时在校门口抱住人家大腿不撒手。高中部和初中部分在一个学区的左右两面，两栋教学楼连着一条空中走廊。值校保安好声好气劝说，“你哥哥就在教学楼对面，不会离开，放学了就过来找你。”

　　小白司眼里噙着晶亮的泪花，鼻涕蹭了于浅寒一校服裤腿。
　　“我怕哥哥受伤，如果我看不见，就不能第一个赶过去救他了。”

　　回到家，白司把系统叫出来，“为什么于浅燃会知道我的宿主身份？他难道也是穿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