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暮》再续听

18、变质

　　许迟归拽着衣服，突然想通了什么。
　　他同桌不是人啊，当然什么都可能了。
　　想到这，许迟归直接把衣服拿了下来，把身上穿着的睡衣脱了，换上原本属于自己的衣服。
　　祁暮年把早餐摆在桌上，想到什么，去敲了一下纪枝悦的房间。
　　“干什么？”纪枝悦没有伪音的声音，沙哑的传出来。
　　“叫你肯定是有事，如果你不出来，等一下别怪我没提醒。”
　　等了一会，纪枝悦从房间出来，然后慢慢的把门关上了。如果在开门瞬间朝里面看一眼，绝对可以看见昏暗的房间，被子凸起了一团，床上躺着个人。
　　当然祁暮年可没有兴趣看。
　　纪枝悦看了眼祁暮年，走到客厅：“到底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来告诉你声，你马甲掉了。”
　　“……谁扒的？哪个马甲？”纪枝悦有些懵懵的说。
　　“阎荼啊。”
　　“……”纪枝悦马上就知道了什么，“总司令想起来了？”
　　“没有，他梦到了。”祁暮年瘪了瘪嘴，看着有些委屈。
　　“……所以，他知道我是阎荼了？”
　　“嗯。”
　　纪枝悦脸上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叹了口气：“知道了，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总司令？”
　　“当然是带他走新手村，打怪升级啦。”祁暮年笑了。
　　“……”纪枝悦简直听不下去，“你让归去新手村？真是有病。”
　　“他现在失忆，什么都不知道，你让他现在去抓个未知生物他可能会吓哭都说不准。”
　　“谁吓哭？”许迟归冷冷的声音出现在祁暮年背后。
　　祁暮年收敛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转头看向许迟归：“哥哥，你换……”话突然卡住了。
　　祁暮年看见许迟归身上穿着的那套衣服，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纪枝悦也看见许迟归身上穿着的衣服，了然：“我先回去了，你们俩慢慢聊。”话语间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
　　“现在，我再问三个问题，问完我就走。”许迟归脸上没有表情，祁暮年一时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生气了。
　　“好。”
　　“我昨天晚上的衣服是谁换的？”
　　祁暮年以前最不能面对这样的许迟归，他又不擅长对许迟归撒谎：“我。”
　　“但是，是因为昨天晚上哥哥衣服脏了，我才帮你换了的，什么也没有干。”祁暮年紧接其后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后面一句是骗人的，祁暮年在帮许迟归换衣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在纤细的腰上捏了一下，穿上睡衣时还故意的在许迟归身上摸两把，偷偷揩油。
　　许迟归只是抬眼看着祁暮年：“是吗？最好这样。”
　　“第二个问题，现在我身上的衣服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怎么回事？”
　　祁暮年就猜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解释已经在脑子里编好了：“我和阎荼去宋家当时真的是意外，我们原本是打算找许温的，但是刚好赶上了宴会，所以我们就用了幻术改变了外貌和身份。结果遇见了哥哥，哥哥把果汁洒我身上也是意外啊，所以我才有哥哥的衣服的。”
　　“许温？”许迟归听到意外的名字有些惊讶。
　　“嗯，许温和未知生物有些关联，还有我们要找的东西也和他有一定关系，所以我们需要从他下手。”
　　许迟归想到之前许温在离开宋家时消失了一段时间，看来就是被祁暮年和纪枝悦抓走了。
　　“抛开这个，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
　　“哥哥问。”祁暮年已经把许迟归应该会问的问题都过了一遍，只要许迟归问，他就可以马上把他编好的解释说出来。
　　“我和你之前是什么关系？”
　　祁暮年突然有些错愕，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许迟归问完问题，看见祁暮年不太自然的神色，又说：“昨天晚上做的梦和楚言说的故事，我觉得我们之前的关系不简单。”
　　祁暮年有些不太自在的说：“……没有，我们关系很简单，只是同事关系。”
　　“真的吗？”许迟归眼睛好像快看穿了祁暮年，那道目光带着质问看着祁暮年。
　　祁暮年尽量的把自己身上露出的破绽收起，然后用淡淡的语气说：“真的，只是普通同事。”
　　许迟归没有再说话，他转身走到玄关，准备换鞋出去。
　　“你去哪？”祁暮年问。
　　“当然是回家。”
　　“你现在可能会很危险，确定要现在回去吗？”
　　许迟归穿好鞋子，打开门说：“也许吧，我会想想办法的。”
　　“还有，祁暮年，我问的六个问题，你撒谎了。”说完，站在祁暮年对面，面无表情的把门关上了。
　　祁暮年突然有些慌乱，他下意识的想冲出去，把许迟归拉住，告诉他，他和他以前真正的关系。但他也只是想想，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他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说。
　　［Twilight］：注意安全，到家告诉我，没有什么事先不要出去，你呆在家里比较安全，如果发生什么一定要通知我。
　　许迟归面无表情的熄灭手机，坐上了出租车，然后把门关上。
　　坐在车上，许迟归反思自己为什么突然有些生气了，为什么？因为祁暮年对他撒谎了吗？
　　是的，许迟归可以明显感觉到祁暮年最后一个问题的不自在。
　　他撒谎了。
　　为什么？
　　许迟归想，如果祁暮年撒谎，那么说明他和祁暮年的关系不简单。许迟归也觉得自己和祁暮年的关系不简单，在梦里的时候，可以明显看出两个人不一样的氛围。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许迟归没有再想这件事，他现在有些恍惚。回到家里，没有看见余敏，应该已经去公司了。他去冰箱里拿了个面包，然后上了楼。
　　经过余敏的房间，许迟归突然停下来，有种怪怪的感觉，平时他经过余敏房间时，也没有这种感觉，但现在他感觉余敏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
　　许迟归嘴里咬着面包，大脑还在思考为什么，为什么有这种怪异的感觉，他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唐景琛。
　　许迟归把面包咽下，然后走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把电话接了起来，还没有开始说话，对面就先开口了。
　　“我靠，小迟归，你现在在哪？”
　　“家里。”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这么惨……”唐景琛的声音有些可怜。
　　许迟归又看了眼手机，确定是唐景琛没错：“你怎么了？”
　　“我……你是不是知道纪枝悦是男的？”
　　“知道，但也是刚刚。”
　　对面突然安静下来，然后语速飞快的说了句：“等一下我去找你。”最后一个‘你’字话刚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不过许迟归隐隐约约听到了其他的声音，也许唐景琛突然有事了。
　　许迟归把手机放下，捏了捏鼻梁，他发了会呆，想到以前余仕海在禁闭门外说的话。
　　那个时候的感觉好像和现在很像。
　　无助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许迟归勉强把余仕海甩出脑海，去衣柜拿了套干净的衣服，去冲了个澡。
　　等许迟归出来，他感觉自己的房间突然变得不一样了，好像有什么再盯着他。
　　这种感觉很不妙，许迟归当即想到了在楚言那看见的东西，许迟归靠在浴室门上，边上手机在充电，他指尖发白，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慌，但很快就恢复了。
　　许迟归刚拿起手机，就感觉一阵风刮过，轻轻拂过他的脸颊。许迟归不喜欢拉开窗帘，窗户也是关上了，现在突然有风，不会是窗户打开了吧？
　　许迟归抬起眼帘，看见深灰的窗帘被风刮了起来。许迟归身子僵了一下，他紧紧盯着窗户。
　　风刮的很猛，这不是平常该有的风，许迟归眼睛有些疼，他眯起那双桃花眼，想尽量看清眼前的东西。没等他看清，眼睛就承受不住的闭上了，许迟归心里警铃拉响，下意识的抬起手挡住自己。
　　半响，许迟归勉强又把眼睛睁开，深吸一口气，然后把手放下，却发现风停了下来。
　　许迟归马上在通讯录里找到祁暮年的号码，打算打过去，但是一想到他不久前刚装逼的从祁暮年家离开，又不好意思打电话过去，就这样屏幕停留在祁暮年电话界面，只要摁上拨号就可以打出去了。许迟归想了想，如果亲眼看见什么再打电话。许迟归就想过去看了一下窗户，窗户莫名其妙的又关上了，也许准确来说应该就没有打开过。
　　许迟归突然感觉手腕上非常热，又热又疼，像被灼伤一样。他低头看见原本手腕上的红痣突然变得更红了，原本只是淡淡的红色，现在像流了血一样，非常殷红。
　　许迟归刚碰了碰那颗红痣，就马上把手缩了回来。
　　太烫了。
　　许迟归去浴室用凉水冲了几遍左手手腕上的红痣，但手上的温度依然没有降下去。
　　“叮——”
　　楼下的门铃响了，许迟归稍微好一点了才下去开门，看见门口的唐景琛。
　　“小迟归，你脸色不好啊，是不是生病了？”唐景琛眼下乌青一片，说话时，嗓子哑着，怎么看都是唐景琛生病了。
　　许迟归原本皮肤就冷白，因为刚才的事情，现在脸色倒只是有些苍白。
　　“你先进来吧。”许迟归让开身子，给唐景琛让开了路，示意他进来。
　　唐景琛在玄关换了双拖鞋，和许迟归上了楼。
　　许迟归原本想着他的房间不太干净，先去余敏的房间，但他感觉余敏的房间好像也不干净，还不如去回自己的房间，再加上相信祁暮年说的话，还是呆在家里比较安全些。
　　“你要和我说什么？纪枝悦的事情吗？”许迟归坐在床沿上，手腕上还有些疼。
　　唐景琛也想坐下，但是突然想到什么，又黑着脸站着了：“对。那个骗子，疯子，神经病，我他妈不想再看见他了。”
　　许迟归说：“你为什么不坐？我仰望你很有成就感吗？”
　　“……”唐景琛忍辱负重的说，“老子屁股疼，坐不了！”
　　许迟归沉默了，他突然佩服纪，哦不，阎荼的速度，暴露本性就马上吃抹干净了。
　　唐景琛见许迟归不说话，有继续说：“我对他不好吗？好不容易找到个那么喜欢的，结果都是欺骗！我又不喜欢男的，他还各种恶心我！小迟归，你说，如果你身边非常在意的一个人严重的欺骗了你，你会不会生气？我呢？我还没有生气，他这个王八蛋还表现出一副我欺负他的样子！”
　　许迟归右手无意识的揉了揉左手手腕：“我没有非常在意的人。”
　　唐景琛噎了一下：“只要是在意的人也行啊，比如我？或者雨诗，如果我们严重的欺骗了你，你会不会生气？”
　　许迟归说：“嗯，应该会吧，不过没有如果，你们没有这个胆量欺骗我。”
　　唐景琛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别激我。”
　　许迟归松开了揉捏左手手腕的手指：“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不是唐景琛会怎么样？”
　　“嗯？这什么问题？”唐景琛有些困惑的反问。
　　“没有，只是问个问题。”
　　唐景琛说：“这样啊，如果我发现我自己不是唐景琛，应该会崩溃吧？不然我还能是谁啊？”
　　许迟归无声笑了一下：“你喜欢纪枝悦吗？”
　　“……”唐景琛原先缓和了的脸色又变差了，“我喜欢的是女生，所以我喜欢的是纪枝悦，而不是现在掏出来比我大的男生纪枝悦。”
　　“嗯，这么说，你非常在意自己喜欢的是个男生。”
　　“……我说了，我不喜欢他。”
　　“但你喜欢她。”许迟归抬起眼帘，看着唐景琛，“之前是谁对我说喜欢一个人不关性别？”
　　唐景琛有些不好意思的挪开了脸：“那，那不是之前以为你是个gay嘛……雨诗让我开导你，别因为这个而自卑啥的。谁知道会发生在我自己身上啊。”
　　“我先声明一下，我不是gay，这都是你们瞎猜的。所以因为纪枝悦是男的，哪怕你再喜欢他，你也不能接受是吧？”
　　“……我不知道，我就是忍受不了他这样骗我，我都不知道，现在还有人可以男扮女上大学啊。”唐景琛越说越小声。
　　许迟归手腕上的疼痛缓和了不少，他看了眼手机：“我没有经历过这些，你别问我，你可以去问问姜逸？他或许懂得比我多。”
　　唐景琛靠在身后的桌子上，有些悲伤的叹了口气：“诶，你不是和他弟弟祁暮年很熟吗？他怎么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啊？如果告诉你，我就不会这么惨了。”
　　许迟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和他很熟了？还有，我和祁暮年又不八卦，为什么要知道这件事？你不如好好想想后天怎么办吧。”
　　唐景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烦死了啊！我他妈还想着明天六一给他礼物啊，现在想想就烦。”

　　“你去哪？”纪枝悦抱臂靠在墙上，看着在玄关换鞋的祁暮年。
　　祁暮年弯腰系上鞋带：“去找我同桌。”
　　“人家说不定不想见你呢。”
　　祁暮年直起腰轻蔑的看着纪枝悦：“比起我，我想和总司令呆在一起的那个男生会更不想见你。”
　　纪枝悦翻了个白眼：“再见。”说完，纪枝悦转身不爽的把房间门甩上。
　　祁暮年收回目光，看向手上的仿生红痣。
　　就在刚刚，这颗仿生红痣变得异常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