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喜欢师父了》野我

38、杀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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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顶着一身的汗回家，衣服上沾了不少尘土，云礼已经很久没有做这样的事了，神仙做久了，不用吃不用喝的，就这样躺个几百年也不会有什么事，时间久了，人就变懒了起来，下个地除个草种种菜也能累得腰背酸疲。

　　娄长明捧着生水蹲在地上洗脸，往脸上泼了几下就当冲洗干净了，他背对着云礼，问他：“师父，王伯给的那个黄瓜我们凉拌着吃吧。”

　　“嗯。娄长明，生水不能直接喝。”

　　娄长明假装听不见，他起身撩起衣服下摆擦了擦脸，却忘记了衣服还沾着脏泥，他这一擦又把脸给弄脏了，云礼哭笑不得。

　　娄长明弯腰在菜篮子里挑出根黄瓜，就着水随便洗了洗就放进嘴里啃着。

　　云礼道：“娄长明，记得洗干净再吃。”

　　娄长明径直将黄瓜掰成了两半，抬手将其中一半伸到了云礼的身前，云礼顿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接过。

　　算了，活了这么久也不该太顽固。

　　娄长明笑着，蹦跳着做饭去了，云礼看得出来，他今天很高兴。娄长明的面相很好，不笑时也能给人一种亲近感，笑时更是如此，若是从出生就能过着普通人的生活，父母健在、生活和谐安定，他一定会是个春风得意的少年。

　　云礼只觉得让他跟着自己太受委屈，他这样惋叹可惜，娄长明可没这样想过。

　　娄长明将新磨好的菜刀在案板上大力敲着，脆黄瓜被敲地七零八碎，他一向对做饭这件事没有太大的耐心，切菜从来都是粗暴的，拍的差不多了就装进了盘子里，调味料看着加，觉得卖相够了就是能吃。

　　王伯倒也好心，将自家养的鸡送了一只给他们，娄长明提着鸡脑袋，老母鸡适合炖汤喝，云礼应该会喜欢这口。

　　他准备了个盆准备用来接鸡血用，老母鸡也预料到了自己的下场很惨，一直咯咯地叫个不停。娄长明拿着菜刀已经对准了鸡脖子，却没有着急下手。

　　他太久没有接触这种感觉，一瞬间熟悉感上涌，娄长明只觉得恍惚，人的内心是欺骗不了自己的，他知道自己对这种残暴的事还是兴奋的。

　　老母鸡挣着翅膀想要逃跑，娄长明手掌攥紧时的力量实在是太大，老母鸡怎么扑棱都没有用。

　　娄长明觉得自己大概是个天生的坏人，有时看见别人不小心被划了一条口子他就希望血流个不停，又或者谁不小心磕了一下他就希望那个人头破血流。

　　再比如当下，他只希望这只老母鸡再也出不了声音，因为这只鸡太吵了，发出咯咯的声音刺着他的耳朵，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个小胖子，不过那个小胖子再也说不了话了。

　　娄长明为了云礼省点心，这些年已经不碰任何沾血的事了，但这不代表他不想。

　　天性是个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它能被释放也能被压抑，但它不会消失。

　　不过就是杀个鸡而已，他只是需要做顿普通的便饭，这不是扭曲的杀戮，他这么想着。

　　菜刀抵着鸡脖子，他只要割一条线让它血慢慢流出来就好了，哪有那么多需要考虑的。但不能割的太快，要慢慢慢慢地割，贴着皮肉划线，这样会更好，他想。

　　娄长明胳膊压得更低，这样等会疼起来鸡就不会把血弄的到处都是了。还有刀，这个刀太锋利了，早知道不磨了，钝一些才好。

　　对，就是这样。

　　“娄长明。”

　　“师父。”娄长明抬头，意识清醒起来，云礼正站在门外看他。

　　云礼走进来，他从娄长明的手中接过菜刀：“我来吧。”

　　“不不不，师父，这鸡扑腾的厉害，等会这血会溅的到处都是的，你那白衣不好洗。”娄长明欲将菜刀抢过来。

　　云礼拒绝：“不用，我来。”

　　“师父，你没那个经验，我怕它弄脏你。”

　　“不需要经验。”云礼已经坐在了板凳上，另一手朝娄长明伸着，示意他把鸡给他。

　　云礼已经下定决心，娄长明知道他师父这个脾性，认真起来没有反悔的道理，他只好乖乖把那只提在手里的鸡递给云礼。

　　温柔刀的威力效果显然不错，鸡一声不吭地接受了死亡，云礼下刀很快，且割地很深，血放地速度很快，过程中老母鸡只挣扎了几下便放弃了，最后了无生气的脑袋一垂成了别人的珍馐佳肴。

　　云礼的袖子和下衣摆上沾了些许的红血，像两朵点缀在上面的花朵，鲜艳美丽，也带着危险。重要的是，不好洗。

　　云礼不会做饭，顶多将鸡毛处理了后就离开了庖屋，连同那盆鸡血也被云礼带了出去，剩下的全交给了娄长明。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云礼挂了灯在屋檐下，这样才看得清路，他回了里屋将一身的脏衣服脱下，自己烧了水将身子清洗干净。

　　等他出来时，娄长明正蹲在柴堆前发呆。

　　云礼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是等娄长明进了庖屋好一会才想起来那只鸡是需要他们自己动手杀的，他担心娄长明出什么事，才急忙跑了过去。

　　娄长明抬头的那一瞬间，眼神里的混沌掺杂着可怖的兴奋，连云礼都愣了一会儿。

　　云礼心中长叹一口气，娄长明还有很长很长的荆棘之路要走。

　　“师父，闻到了吗？好香。”娄长明瞧见云礼后展开笑颜，一个劲地用手掌在砂锅旁扇着，冒出来的香味四溢。

　　云礼淡然一笑，“闻到了。”

　　等娄长明把那一大锅的汤端上来时，另一盘的脆黄瓜已经被他偷吃了一半，炖一锅鸡汤时间太久，他闲着无聊没忍住吃了几个，吃着上瘾，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空了一大半。

　　“师父，给。”娄长明先给云礼盛了一碗，油花在上头飘摇，汤底金灿。

　　娄长明虽然没耐心做饭，但他做饭并不难吃，一道菜加多少的盐，他心中有数，按估计的量往里头撒，刚刚好。

　　云礼尝了一口，味道清淡不油腻，是他喜欢的口味：“味道很好。”

　　“还剩半只我没煮，等明天我再炖。”

　　云礼吃的少，他吃饭基本只吃几口，因为神仙不用吃太多的食物，但今晚的汤他喝了不少，娄长明掰给他一只鸡腿时，他也没拒绝。

　　这倒让他记起了为人时和士兵在边境黄土纷飞的晚上一起饮酒吃肉的日子，和现在过得简直是天壤之别。

　　那时候的他打死也想不到自己会过着这样平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