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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   黄茗穿着警察制服走进客厅。她已经不再是昨晚那个妩媚的性感女郎。她身上剪裁合体的警服、腰上带扣的皮带,已经将她装饰成了另一个身份。
      现在她就用警察的身份在和我说话。
      “见鬼。我回到局里,所有人都在谈论这起枪击事件。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真是该死!”
      我问,“有这么严重?”
      她板着面孔回答我,“现在我所掌握的情报说明,可能有另一股势力正在暗处行动。但我还不知道这股力量活动的目标是什么。我相信这很可能是针对你的保护计划。所以,你现在很危险。”
      我说,“难道不是你们密沃会的人在和警察交火?”
      黄茗立刻驳斥我,“这不是密沃会计划的一部分。为什么要和特别调查局的人发生冲突?这不是密沃会的行事方式。除非整个事态已经失控。但我确信事态依然在控制之内。”
      她心事重重地在屋子里转起了圈子。然后她突然停下来看着我说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我什么都没干。但我从电视上了解到查加正在发生动乱。这和你们密沃会有关系?”
      “没有。”她又问,“和你有关系吗?”
      “是的。和我有关系。”
      我的回答让黄茗吃了一惊。我怕她误会我的意思,连忙向她澄清,说明整个事情的原委。
      黄茗听后,说道,“你是不是喜欢夏青?”
      她说的喜欢是爱,这我知道。
      我脸上红了红,有些不置可否。算是承认了吧。
      这似乎让黄茗想起了什么,一瞬间她的脸也红了起来。我说我喜欢夏青,她脸红干什么?再说这个女人不像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她留给我的感觉是,她的一切都奉献给了组织,也就是密沃青年会。该不会是他喜欢上了我吧?
      我想我有些得意忘形了,结果被她察觉,她对我大喝一声,“斯特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别做梦了。还是忘记昨晚的事情吧。”
      “什么?昨晚什么事情?”我故意反问道。
      “哼!现在我要回警局去打探消息。”她说着向门口走去,却又停了下来,“不过,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住在服装厂里?”
      “谷小明知道,他没有告诉你吗?我住在服装厂,没有任何理由。”我说。
      “不存在没有理由的事情。有果必有因。枪战暴露了第三方力量,并且有理由认为这和你也有关系。从警局传出来的消息,认为这和你住处楼下的服装厂大有关系。特别调查局正在侦查这个服装厂的真实活动。”
      我一脸茫然。我搬进服装厂完全是偶然,而到了她这里就成了阴谋论,好像是她所谓的第三方力量将我引诱了到服装厂。我快速地回想了一遍我搬入服装厂的经过,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然而她又很奇怪地对我说道,“你知道爱上一个人却得不到他的回应,是痛苦的事情。你还在怀疑吗?既然你的夏青已经远离N城,为国际联盟工作,看样子你和她之间的是越行越远了。”
      我不知道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告诉过你,她已经死了。”我对她说道。
      听我如此说,她竟然笑了起来,用一种轻蔑的口吻说道,“那你尽情缅怀她吧,再也不会有人来扰乱你的思绪了。”
      她“嘭”地一声关上门离开了房间。
      我感觉她最后那句话听上去有些伤感,还有些醋溜溜的。难道这是我的错觉吗?

      房间里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既可以不受打扰地回想往事,也可以专注于眼前的局面。
      我之所以要翻开上学时候的陈年旧账,完全是因为在我看来事情的行进充满了关联性。我相信,马迟迟或者唐书让我去图塔-N岛,一定有他的打算,并且图塔-N岛之行还与当下我的境况有着循序渐进的关联性,仿佛一切在最初都已经被安排好。我说循序渐进是因为整个事态的发展,仿佛完全独立于我,完全不受我的控制。其实我连整个事态的全貌都没有瞥见,更不用提控制了。
      但我会在后面继续讲我的图塔-N岛旅行。
      既然黄茗认为服装厂的枪击案是因为某个原因而发生,可是什么原因我却完全不知道,那么还有多少类似的事情将会发生呢?
      无论是组织严秘的密沃青年会,还是十年前的校园凶杀案,亦或身份改变的夏青,当这些似乎毫无关联却又有隐隐有所牵扯的事件一起出现我的生活中,我感觉自己就想是被分割成了很多部分。当然还有诸如另一个我、特别调查局、服装厂里黑色大轿车,同样也在分割我的生活。这种分割使得我的生活变成了由很多小的空间层面组成的晶状结构体。
      所谓的晶状结构,这与单一发生的事件完全不同。后者就像是线条,如果追随下去终究会有一个终点。当然没有什么事情是像直线那样单一发展下去。即便这条线形成了一个圆——这就像是生命,从生到死,再从死到生,这样循环往复不止——还是有一个圆心存在。
      晶状结构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它没有中心,因为它由无数个小的晶体组成。所以也可以这样说,那就是晶状结构有无数个中心。
      但是不要忘记晶体也可以用一个简单的化学公式来表示。当我找到最终的那个“公式”,我便可以解开谜团。
      我希望这样的思考能够有助于我认清眼下我的境况。
      可是在大脑中想象和编排这些事件固然容易,现实发展却往往大大出乎我的意外。所以当鞑子突然给我打来电话,声音极不自然地要求我必须和他见上一面时,我几乎毫无防备。因为在我的想象中,鞑子不会主动和我联系。鞑子不知道我正在被卷入一一系列危险而复杂的事件中,或者说是一个我暂时无法看到全局的阴谋之中。
      从我这个方面来说,我的确需要再见鞑子一面,因为我能想到的,可以打探十年前凶杀案的人,只有鞑子一个人。这说起来有些奇怪。我最初对这起案件产生兴趣,讽刺的是,竟然是因为警察在调查。谷小明却又告诉我,警察调查这起凶杀,是因为他的误导。这样说来,警察调查这起凶案是一个错误,那么我的调查更是错误的错误,简直完全不可理喻。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不放弃这种调查的可能性?我只能说,好奇心使然,还有就是直觉。可是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直觉,我却不得而知。
      出了门我才发现,外面天气阴冷,整个城市一片沉闷。城市的大街小巷里飘浮着薄薄的白色雾气。我踩着发霉腐烂的落叶走进沁心阁山脚下的一个公园。
      鞑子和我约在这里见面,本身就很奇怪。我问他为什么不在他的酒吧。他说,沁心阁也很近。沁心阁确实很近,我也很熟悉,就在N大的后门,离开好望角大约只需要步行五分钟。这是一个我和鞑子都熟悉的地方。
      这里的小径旁有很多油漆剥落的长椅,供散步的人休息,而两旁则是茂盛的灌木丛。即使是在冬季,这些灌木丛依然密密匝匝。我怀疑公园的园丁从来就没有修剪过那些过于茂盛的枝枝桠桠。
      我在城市里转了几趟车,才来到这里,现在我正顺着小径往前走去,并且在小径交叉口旁的一片三角形地带看到了鞑子。他坐在长椅上,仿佛是因为寒冷的缘故,紧张不安地向路上张望着。而我一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的脸上却又显出痛苦的表情。
      我快步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来,问道,“你找我什么事情?”
      “你,你,你还想知道案子的消息?”他有些结巴地说道。
      这跟平时我见到的鞑子完全不一样。不过我知道鞑子是个胆小的家伙。
      “你又有新消息了吗?说来听听。”我说。
      鞑子几乎是缓慢而艰难地对我说道,“现在,又有一个消息。说是那凶手,凶手是你们学校的一个青年教师。”鞑子说话时眼睛躲躲闪闪的,一下都没有正眼看我。
      这个消息真是出乎我的意外。
      我说,“你是说十年前的青年教师吧?”
      鞑子点点头。
      “那现在呢?还在N大?”
      鞑子又点点头。
      我说,“你这个消息从哪听来的?你上次不是跟我说,要么是医生干的,要么是厨师干的。怎么现在变成了N大的教授?”
      鞑子突然加快语速说道,“我觉得这个消息对你有用,有必要告诉你。这次的消息可不是众人口耳相传的流言蜚语,而是我从一个到酒吧里喝酒的家伙那里打探出来的消息。哦,对了,那家伙跟你长得特别相像,只是比你看上去要严肃、成熟很多。”
      我明白鞑子说的这个人是谁。他又出现了。虽说这一次他没有盗用我的身份,却还是把矛头指向了我。很明显,他把这个消息告诉鞑子就是为了再让鞑子把传到我这里。他是有的放矢,他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
      但是这一切跟鞑子解释起来太过夸张,我选择跳过去,而是问鞑子,“那么你知道这个教授是谁?”
      鞑子看了我一眼,摇摇头,说道,“消息传到了,我得回酒吧去了。”
      我说道,“谢谢。这个消息对我很重要,我要去学校把这个人找出来。”
      鞑子有些吃惊,说道,“你不会已经有了人选吧?”
      “也许。”
      “不管怎么说,我得走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鞑子起身,顺着小径急匆匆的离开了沁心阁公园。他简直是在逃跑。可是很快,我就知道鞑子为什么如此匆忙、如此急于离开我。

      听到鞑子说凶手是N大的教授委实让我吃了一惊,但我在接受到这个信息之后,脑海里却自然而然的冒出了那个现代汉语老师的形象,也就是我上次去学校找发哥的时候碰到的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他是我见过的最古怪,也最让人讨厌的家伙之一。
      学生叫他韩教授。就像我前面说过的那样,他没有受过正规的教育,而是在干校或者学习培训班里接受过思想教育。这人在我们学校是一个异己,因为像他这样的教育背景,在N大里不会超过五个。他是个空的皮囊,没有什么知识可以传授给学生。如果不是因为他在学校里的资历较深,他早就被从学校里剔除出去。
      这个人也是学校里为数不多的单身汉之一,交际圈窄小,确切说他没有任何社会应酬需要对付。他的岁数已经接近五十,照这样的情形看来,他准备孤独终老了。他有社会地位,他也有经济基础,可是却不娶妻结婚生子。另外,如你所知,这个社会并不鼓励单身生活,甚至社会大众是排斥孑然一身的生命旅程。所以,我难以想象他是如何忍受这么多年的孤独生活,也难以想象他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
      如果他犯下了常人难以承受的罪行,岂不是刚好解释了他现在有别于常人的生活道路。

      我独自一人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韩教授对着学生微笑的胖脸。在我此刻回想来,他的脸上有一种未被识破的奸诈,或者说害怕被人识破。他的笑容里也带有一股别人无法理解的疯狂本质。以前我是不会注意到这些。以前我把他低沉的微笑当成了做作的表现,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从沁心阁的山上走下来的一对学生情侣,相互依偎着肩膀,顺着小径往前散步。那个女孩短发,靠男人的另一侧,我看不到她的脸。我望着他们走过,然后从椅子上起身,向山上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我要去一趟学校。但我立刻意识到这只是我一时的鲁莽冲动。
      我在学校里不可能找到证据证明韩教授的罪行,同时我也不可能逼迫他自己承认罪行。我需要有人帮助我查找韩春明(这正是他的名字)的相关档案。我想来想去,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夏堂发的身上。也许我可以说服发哥相信韩春明就是嫌犯,然后再想办法证实他的罪行。而想要找到发哥我得先从马玉那里拿到刘莹的住址。
      我飞快地在脑海里安排好这一切,然后顺着两旁尽是灌木丛的小径往山上走去。
      灌木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从矮小的树丛里钻了出来,岔开两腿挡在了我的路上。同时刚才走过去的那一对学生情侣,出现在了我的后面。
      “你被铺了!请跟我们回局里。”那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走上前来对我说道。我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那对学生情侣已经抓住我的两只胳膊扭到身后,将我完全制服。
      他们给我上了手铐,穿过路旁的灌木丛,走到公园外的N市美术馆门口。那里有一辆黑玻璃的吉普车正在等着。他们将我推进了车的后排。
      前排副驾驶座位上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看来逮捕你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
      说话的人没有转过脸来,所以我无法看到他的脸。听他的意思,好像他已经找了我很久。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劫持我?”我大声问道。我坚持用“劫持”这个词语,而不是“逮捕”,因为他们既没有穿警察制服,也没有向我出示逮捕文件。
      “我们是N市特别调查局。我们怀疑你和邪恶势力有联系,并且密谋策划了城东的大火。刚才和你说话的是我们的头施正飞探长。”那个穿黑夹克的男人爬上车坐到了我身旁,并且这样向我解释道。
      这时施正飞探长向后面转过脸,大声呵斥道,“你这个白痴,闭嘴。你说得太多了!还不开车!”
      司机接到命令,启动车子,拐到马路上汇入了车流。
      我对他们解释说,“你们一定是误会了。关于那场大火,我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了警察。我记得审讯我的人里也有你。”我对身旁的黑夹克男子说道。
      “不错。”那个人说道,“那时我是警察,现在我为特别调查局工作。”
      “那你可以证明我,证明我••••••”我急切地向他说道,却被前面的施正飞探长打断。他说,“现在我们掌握了一盒录像带可以证明你就是那个从警察局里逃脱的人。”
      “录像带?什么录像带?”我问道。
      “有人偷走了当日地下室里的监控录像。现在已经查明是法医黄茗盗走了录像带,藏在她的更衣柜里。”
      “黄茗?她现在怎么样?”这么说黄茗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吗?
      “黄茗逃走了。她打入警察内部是为了接应你?”
      我违心地说道,“我和黄茗没有关系。她是,她是••••••”我想说她是密沃青年会的人,但我立刻反应过来,绝对不能透露的太多。那样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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