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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拜师 ...

  •   倒吸一口冷气,我圆睁双目面对着离自己只有一尺之遥的俊逸秀雅的脸庞,心下告诫自己要镇静,双手按住心口,不理会那声大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你早,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些难过,可能……是饿的。”真佩服自己此刻的随机应变的能力。
      “呵呵,真有趣。那赶快让阿雄为你上早饭吧。”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如昔,而此时我的实在是没有勇气面对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只得低头答了一声好。
      他走到我的房间门口时,脚下一顿,然后慢慢转过身来对我说:“我叫白镜缘。”
      “啊?”听到他没头没脑的这句话,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他——不好,又看到他的脸了,这样我的脸肯定红到不可救药了。
      “沈公子一直没有提起,我也从未说过,我叫白镜缘。公子是我苗疆贵客,不必同别人一样叫我大巫师,只需叫白某的名便可。”他在门口那样随随便便一站,都令人觉得美不胜收,再这样看下去,不知道我会不会象电影上演的那些急色鬼一样流鼻血。
      “白…镜缘…吗?”低下头的我仔细回味他的名字,镜水的镜,缘分的缘吗?
      “历代的大巫师皆起此名,这也是我们巫师一脉相传下来的。”音色还是一样的优美,话语中却透露着些许的无奈。
      “没有,自己的名字吗?”听到他的话语,我脑中想要问的,竟只有这一句。
      “……”估计他没有料到我会有此一问吧,不知如何开口的他语气一顿,然后换回那平静无波的表情对我说:“沈公子想多了,白镜缘只是白镜缘。请沈公子用早饭吧,用过早饭后,让阿雄带您到我房里,有事相商。”然后推开房门,走出门去。
      我低着头用眼角瞄着他那略显萧索的身影,心头涌上一阵苦涩。他没有自己的名字,为了苗人的幸福与苗疆的安全,他舍弃了自己的名字是不是?那有些落陌的身影,其实是在宣告着他的孤单吧?
      阿雄转身走进来,端上我的早饭。我将阿雄按在桌边,让他同我一同吃早饭。阿雄百般推辞,说仆人与侍卫是不可以同贵客同坐一桌用餐的。我软硬兼施的同他讲,我一个人吃饭很没意思、很无聊,如果他不同我一起,我就告诉大巫师,命他必须陪我吃饭,到时候,他也一样不陪也得陪。
      一边吃饭,我一边假装不经意的问起白镜缘的事:“你们的大巫师都叫一个名字啊?可是现在的白镜缘之前叫什么啊?这个大巫师是如何选出来的呢?”
      “嗯…啊…嗯嗯,是这样的,沈公子,我们的大巫师只能叫这一个名字,因为对仙湖与圣殿来说,只有这个名字才是最合适的,也只有叫这个名字的人,才配当我们苗疆的大巫师,至于名字是谁给起的,阿雄不知道。我们的大巫师,原本只是苗寨中的一个普通苗人,之前的大巫师在大人十七岁的时候挑中了大人,又将全身的功力与才学传授给了大人,然后前一任的大巫师就去世了,大人就当上了大巫师。嗯…嗯嗯…”阿雄边吃边说,那张嘴动起来,真是快得要命。
      “慢些吃,这盘菜,全留给你。那么你们的大巫师,多大了呀?”
      “嗯…嗯…我们大人已整五十岁了。”
      “什么?他那么大了?可是一点也不象啊!那阿雄你多大了?”搞什么呀,那个人顶多二十出头,怎么可能已经三十多了呢?
      “我已经四十七岁了。”
      “咣当!”我手中的碗掉在了桌子上。拿着筷子的手指向面前的阿雄,“你顶多也就象三十多岁的模样,你…你…戏弄我呢吧?”
      “公子,阿雄可不敢啊。您来仙湖之前曾照顾过您的生儿,都已经十九岁了。我可不曾说过假话。”
      晕…晕…晕……“你们这里的人,都很长寿吗?最大年纪的,是多少岁?”
      “回公子,苗族中最大的阿公,已经一百八十一岁了。我们苗人大多都能活到一百四十岁,江人则能到一百六十岁。公子您今年贵庚?”
      “我今年二十四岁。我所在的世界,大多数的人,只活到六七十岁,就已经过世了。现在我在你们这里生活,大概会成为有史而来,最早死的人了吧?”话题又变成这个沉重了。
      “啊,不想了,活一天算一天吧,只要开心就好,对吧,阿雄?”自己赶快将话题引开,要不然这顿早餐恐怕会吃得很难过。
      “您所在的地方,人都那么短寿吗?看来公子原来生活的地方,也不是很好……”阿雄看我的眼神怎么会带着一丝怜惜之情啊?呵呵,我可是一直觉得生活在这里的人才可怜呢,什么东西都没有。
      “啊……我们不说这个了,为什么圣殿这里没有女人啊?那你们的家人,嗯,你们的妻子都不在这里?”阿雄也快五十的人了,肯定已经结婚了吧,那他的妻子住在哪里啊?
      “咳咳……”大概是我的问题吓到了阿雄,吓到他一口水没有喝下,反而呛了出来。“公子您在说什么?我们是服侍大巫师的人,也是服侍天地神的人,怎么可能成亲?”
      那这里不就是和寺庙一个性质了?全都是和尚……“那,你们吃肉吗?可以杀生吗?”
      “等我们净化肉身后,就可以吃肉,也可以杀生。”
      哦……这一点比和尚强!
      磨磨蹭蹭,将早饭吃完后,阿雄说大巫师已经等很久了,希望我早些过去。虽然不想再面对他,怕自己会泄露心事,可是转念一想,早去晚去,总归是要见到他的,也要从他那里学些东西的,既然这样,就听天由命吧,掩饰得好了,会成为永远的秘密;掩饰得不好,大不了一走了之永不再见。
      其实也想过要是对方知道了会怎样,可是从到这里之后就没见过这样的家庭,也不曾听过同性恋的事,再加上刚从阿雄那里听说,这里的人是不可以成亲的,我就明白这种事情如果被知晓,那绝对就是见光死。
      阿雄带着我几乎穿过了整个宫殿,在走廊的最尽头,我见到了负手而立的他。
      “大人,沈公子我已带到。”阿雄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退下吧。”
      待阿雄退下后,他转过头指着一边的蒲团说:“沈公子请坐!”说罢自己走到对面,坐在了另一个蒲团上面。
      看着地上那个软垫子,头有些痛,是跪坐还是象做瑜伽一样盘腿坐?转头看着他在对面盘膝而坐,我也有样学样的盘腿坐在上面。
      “沈公子…您…”
      “AUGUS!啊…或是叫我小沈或是阿林,什么都可以!”原想让他象我的朋友一样叫我的英文名,可又想到让他发出这个音一定很困难,所以就随便叫我的中文名好了,只要不再公子来公子去的,我想我会听着舒服些。
      “呵呵……那白某就称您为非林如何?”
      “啊…可以啊…”
      这个名字,我一向都不喜欢,非林菲林,就是胶片的意思,以前一直哭哭啼啼的要改名字,可是父亲说这个名字是各取父母名字中的一个字组合而成,是父母爱的表现,绝对不可以改时,我也就这样放弃了。没想到,一直不曾有人叫过的名字,却被他用那么好听的声音念了出来,虽然不情愿,可是却非常喜欢。
      “非林,在这里,只要你高兴,可以随你做任何事,没有人会强迫你。你想要学习什么,我们也都会教你。”
      “大巫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如果有一天,你…你们发现我不是那个可以解救苗疆的人,那我是不是就要被你们视做罪人呢?”
      “不会的。白某从未想过非林是不是我苗疆预言中的仙人,只是想尽力帮助你罢了。只要是非林提出的,白某一定会尽力而为。另外,早饭前,白某也说过,非林也可以直呼白某的名。难道你忘记了?”这一番话出来,再配上那温柔得象要把人融化般的嗓音,直听得我身上麻酥酥的。真是诱人犯罪啊!明明过得就是和尚般的生活,干嘛对着我这个大男人,说这样暧昧不明的话语。
      “干嘛对我这么好,我明明什么忙都帮不上。”
      “呵呵,只是想帮,仅此而已。”
      “好啊,那我日后真的帮不上忙,你们都不要怪我。”随便你吧,我已经三番五次的声明,我不是那个仙人,也帮不上忙,你们还要对我这么好,那我就照单全收好了。
      “非林,我们苗人说话是算话的。”
      “我要学功力,我不想手无缚鸡之力;另外我要学习医术,还有,要学这里的字,不论是苗人的字,还是江人的字,我都要学。暂时只想到这么多,我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些东西学成。”我一口气将自己所想要学的东西说出来,抬眼望着他笑意盈盈的脸,然后溺死在那迷人的笑意中……
      在阿雄领我来的路上,我就已经想好了要学习什么。要学保护自己的功夫;还要学医术,受伤了可以自己医;当然还要学识字,我不要当个文盲。
      白镜缘一直在盯着我看,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那目光中饱含了欢喜之情。
      什么嘛,我是早上吃完饭没擦嘴吗?有米粒沾在嘴边吗?怎么笑成这样?
      许久,他张开嘴:“非林已经成年了,现在练功力,只能练些轻巧的外门功力,不过自保是足够了。练功力的话,让阿雄教你即可,我则可以教习你医术。这仙湖附近,有许多在外面见不到的珍稀药材,是凡间的医者、郎中梦寐以求的福地。识字嘛,学医术时就一并学了。过了三日,非林就可以学习了。上午是天地元气充沛之时,就随阿雄学功力吧,下午随我学医术,这样可好?”
      “好的。”
      见我没有多少欢喜之情,他问我:“非林,还有什么事,你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开心。”
      “我…我知道问你…你是不是知道我是何时来到这里的?为什么会提前将自己的房间腾出来给客人住?还有,我来这里,是不是早就决定好了的?”
      “我会看星象,你来之前一晚,我已经看出将有异人来到此处。而你来这里,是白某一时率性而为。还有什么问题吗?”听他那肯定的语气,不象是说谎。这么说,他会预测未来?
      “既然你看得出我来到这里,那能不能看到我将来会不会回去?还有我是不是你们预言中的人?”
      “我看不出。非林不是这世间之人,星象显现不出来。”
      “那你能看得出自己的吗?还有别人的,象是阿雄他们那些人的?”我渐渐好奇了起来。
      “我自己的,也看不出。不过象阿雄他们,还是可以看得出一些。”哇……好神奇,这就是传说中的巫术。不过,看不到自己的,就有点没意思了。
      “那你有讲给他们听吗?是不是也是天机不可泄露什么的呢?还有,你不是不可沾到俗物的吗?那你刚刚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脚底下也没有什么毛垫子。”好象有些跑题,不过他说的事情都很新奇有趣。我想更多的了解他。
      “并未讲给他们听,只是在有大难来临前,我会为他们祈福消灭灾难。这里是圣殿,这附近都是圣地,所以在此处,我是可以随意走动的,阿雄他们在去除尘世间的气息后,我也是可以随意碰触的,并不会破坏我的修行。非林在去除污浊之气后,也是可以碰触我的。”
      听他说话,是种美妙的享受,越听越爱听,所以我的问题也开始涛涛不绝起来。
      “阿雄说你已经五十岁了,可是你比阿雄大,反而看着比他年轻,是有什么返老还童之术吗?还有你的眼睛,眼珠怎么是透明的,啊…也不是完全的透明,是淡淡的蓝绿色,这又是因为什么呀?”
      “因为习了功力的人,功力越深厚,老得越慢。我的眼睛,是因为它变成了这样。”白镜缘从白衣内掏出一柄玉笛,轻轻吹起,清脆的笛音随着风飘出窗口,传到了荡着水气的镜湖上,又飘到了那碧色一片青山中。没多久,他放下玉笛,眼看着窗口传来“嗖”地的一声,然后他的怀中就多了一只全身雪白的——动物。
      这是什么啊……白绒绒的好可爱。它的眼睛和白镜缘的一模一样,透明的眼珠闪着灵动的光。看到我在盯着它,它抬起粉红色的小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然后又“嗖”地一下蹿到我的面前,蹲坐在我的面前。
      “好可爱,它是什么啊?”伸出手,我想摸摸它雪白的毛。
      “你现在未过三日,身上满是污浊之气,现在摸它,它会咬你。”白镜缘在说些这话时,仍是那样缓缓的口气,好象没有什么事是可以让他着急的样子。
      “讨厌,你再晚说一会儿,我就会摸上它了啦。”刚说完,我就赶紧闭上了嘴。这句怎么听都象是跟男友撒娇一样……
      “它是雪狸,我练习了一门功力,需要它的助力,功成后,眼睛便会同它一样。还有,它的□□有毒,你日后若是再见它,切不可招惹它。”
      白镜缘将自己的事并没有隐瞒,他就那么信得过我吗?还是这些事,是个人问一下,他都会知道呢?
      “那个…大巫师…你教我习医术,我是不是要拜您为师啊?”
      “非林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不过我教你医术,就是收你为徒了。”
      “那么,我日后便称您为师傅了!”我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整整身上的衣服,恭敬的向他行了一个礼。
      “非林,我都说过,你不必称我为师傅,直呼我的名也可以。”依旧是那样细雨轻风似的话语,却扎痛了我的心。我怎么可能叫你的名字,你是我必须避开的人。为了让自己死心,用一个师徒的名分将你我分隔,然后用一声声“师傅”告诫自己,这份感情是绝对不可以任其发展下去的。
      “因为……那不是你的名!师傅!”抬起眼睛,定定的看向他,犹如神祗般的他安详的坐在那里,世间似乎只剩下了他一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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