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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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穿过舞动的人群离开大厅，走到了后花园，傅琢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见到沈黎冬就兴致勃勃地上前，“快跟我来！”
沈黎冬看他一身日常穿着，问：“你没去宴会？”
“这些场合我基本不出席的，”他脸上带着被保护得很好的天真，“最烦这些了。”
沈黎冬深有同感地点头，问虞刹，“你会烦吗？”
虞刹在看到傅琢的时候就知道送给他的那份礼物大概是什么，闻言笑着点头，“当然会烦，只是我没有傅小公子这样的好福气，躲不过去，就只能适应了。”
傅琢听完就立刻想起虞刹的身世，神情带着尴尬和歉意，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黎冬见状就说：“这没什么，人各有命。”
虞刹也应道，“就是这样，不用觉得抱歉。”
傅琢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想着身边这两个人的身世。
虞先生父母双亡，在群狼环伺找生路。
沈黎冬更不用说，不仅小时候走失，在穷乡僻壤受苦，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面对的却是出轨的父亲和他上位的情人。
傅琢这才回想起，李连溪的身份并不光彩，沈黎冬的母亲是在他四岁的时候去世的，可李连溪只比沈黎冬小两岁，他是这个圈子里普遍但不讨喜的私生子，但他为人很好，又算得上是“别人家的孩子”，所以才消除了其他人的成见。
只是这么一对比，沈黎冬就更惨了。
傅琢脑子转了一路，等到了小楼他才回过神来，打开门请他们进来。
沈黎冬看了眼这幢装修温馨的三层小别墅，有些古怪地发问，“这你家？”
傅琢有些摸不着头脑，“算是吧，来庄园的时候我就会住这里。”
“庄园也是你家的？”
“……嗯……怎么了吗？”
对上傅琢小心翼翼的语气，沈黎冬笑得异常灿烂，“没什么。”
真就是，人各有命。
傅琢带着他们上了二楼，二楼是他的画室，墙上贴满了画，地上也摆了一堆画板，沈黎冬没什么艺术细胞，只觉得都挺好看的。
墙边立着两幅被遮起来的画，沈黎冬问，“是这两幅吗？”
傅琢点点头。
“哪副是我让你画的？”
“这个。”傅琢指了指左边。
沈黎冬就点点头，对虞刹说：“你来掀。”
傅琢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在虞刹掀开之前给他点提示，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在他犹豫的时候，虞刹抬手，拿下了罩在画上的白布。
自脖颈间绽开的血简直像是要挣脱画布开在虞刹的身上，连同那张脸上染血的笑意一起。
沈黎冬的手在画上虚点，“箭射进喉咙里，比射进胸口更好看，你觉得呢？”
虞刹笑了起来，声音有些哑，“嗯，确实。”
一旁的傅琢满脸问号，他不懂为什么虞先生的反应为什么是这样的，这画的可是虞先生射中沈黎冬的画面！被洞穿的伤口，喷涌出的血他都画得相当狰狞真实。
居然都没有一点点惊讶甚至是不适吗？
他壮着胆子仔细观察虞先生，虞先生看得好认真啊。
沈黎冬双手环臂，倾身问，“饿了吗？”
虞刹看向他，两人的目光闪电般地在空中一撞，虞刹神色如常地笑起来，“确实有点饿了，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沈黎冬笑眯眯地接下这声道谢，“就当是你的生日礼物吧，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在你的生日上，不送点礼物说不过去。”
“行，”虞刹专注地看着画，“画上的视角也是你定的？”
那并不是虞刹或者沈黎冬的视角，那是一个俯视的视角，仿佛是什么东西盘踞在半空中看到的视角。
画里，沈黎冬的笑意也是对着半空。
他自己在画里只有一个侧影，脸都看不分明。
沈黎冬打了个响指，“你猜？”
虞刹失笑，“当然是你。”
傅琢就表情越来越麻木地听着虞先生欣然接受了这个生日礼物。
他有些费解地看着这两个人，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只有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的那种违和感。
他的直觉雷达在艰难运行，但完全想不通这种违和感从何而来，脑子越来越乱，还是沈黎冬后面掀开了另一副画，他的注意力才得以转移。
*
唐宵在人群中找了一圈还是没看到沈黎冬，“不是说沈黎冬来了吗？怎么就是找不到人，不会是觉得无聊走了吧？”
李连溪递给他一杯饮料，“……他确实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虽然说在他原来的记忆里，沈黎冬是留到了最后的，但是上个礼拜他做出了改变，现在会发生什么变化他也不知道。
上一世，傅老爷子看到沈黎冬的第一眼就对他另眼相待，这一次还会这样吗？
“我看到你哥了！靠他真的好帅！”
听着唐宵激动的话语，李连溪无言地看过去。
沈黎冬正从门里走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他左耳上戴着的金色流苏耳环，很长，垂到了肩膀，相当吸引视线，他的长发今天编成了松松的辫子落在腰部，墨绿色西装的面料剪裁和垂坠感都非常好，把顶级的身材展露无遗，衬衣是花色的，开了三颗扣子，张扬又风流。
但他的表情又很淡，于是又多了一分颓靡的贵气。
唐宵眼睛都要在他身上拉出丝了，好不容易抽空转一转，就看到了沈黎冬身边的虞刹，哀叹一声，“他俩怎么老在一起呢！”
李连溪也很想说这句话，更可怕的是，之后的几乎所有场合，他们都是在一起出席的。
现在是以朋友的身份，之后……之后就是伴侣关系了。
李连溪怔怔地看着虞刹，他正看着沈黎冬，和之前的所有注视一样，他看着虞刹的时候，他总是在看沈黎冬。
为什么就不能看他一眼？李连溪心里泛上酸麻的痛意。
*
沈黎冬和虞刹刚坐下开吃，就看到了唐宵笑开了花儿一样走过来，“哥，别又是把我忘了吧？”
“唐宵。”沈黎冬叫出他的名字。
唐宵一边高兴一边骂自己没出息，坐到沈黎冬身边，眼神忍不住瞄他敞开的衣领，“我给你发那么多消息你怎么一条也不回呢？”
沈黎冬一口一个小泡芙，边吃边说：“太多了，不想看。”
他越冷淡，唐宵的征服欲就越旺盛，“那我现说，明天跟我出去玩吧？”
“我从不在当天对未来做任何计划。”
“那我明天发信息问你，不管你去不去，你都要回我一下。”
沈黎冬想了想，应了下来，又问李连溪，“明天你去吗？”
李连溪愣了愣，“我去你就去？”
“那倒也不是。”
……那你是在问什么，李连溪内心吐槽，正想说什么，他看到父亲红光满面地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傅老爷子。
这一瞬间，李连溪心里一沉，要来了……
他往旁边退了退，垂下了头。
沈黎冬看着他，也看到了正过来的李望。
真有意思，这个时候，李连溪不但没上前去迎，反而退开了，他甚至都不去看虞刹。
李望已经走到面前了，张嘴就是慈父口音，“傅老，这就是我家大儿子，刚找回来没多久，在外面吃了不少苦。”
傅庆阳的视线不找痕迹地在那头长发上一扫而过，“真是一表人才，回家了就好，在宴会上还习惯吗？”
这和煦的态度让周围的人都惊讶极了，一个个眼神交错，完全不知道李家的大儿子怎么就得傅老青睐了，他们在这里这么久了，傅老可就打了声招呼。
沈黎冬很确定这个傅老并不认识他，他也的的确确是个人类，沈黎冬不明白他态度为什么这么好，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从不多想，所以态度寻常地点头，“挺好的，甜点很好吃，但是喝的只有酒，有点单调。”
李望用眼神怒瞪不孝子，看看说的是什么话！一点教养都没有！
傅庆阳笑得那叫一个和蔼可亲，“那你想喝什么，我让人准备……”他看到了管家的手势，“我先失陪一下。”
不知道管家跟他说了什么，傅庆阳的神情变了变，接着他走到沈黎冬的身边，轻声问：“傅琢那边有点事，你要一起去看看吗？”
他们的视线交汇一瞬，沈黎冬对虞刹说：“我过去一下。”
他说完这句就跟着傅庆阳一起离开了，留下了一厅面面相觑的客人。
李连溪也皱起眉头，上一世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会带来什么改变吗？
*
沈黎冬再次走进那幢小别墅，在一楼的沙发上，看到了面色煞白昏迷不行的傅琢。
傅庆阳示意其他人都出去，沈黎冬站定在傅琢旁边，“打120了吗？”
傅庆阳紧紧盯着沈黎冬，“我会送傅琢去中心医院，他之前生病就是去的那里。”
沈黎冬终于把记忆从角落里捞了出来，“你从哪里知道的我？”
他这话就相当于承认了，傅庆阳面容一松，又带着说不出的亢奋，“这位……你接手的病人从来没复发过，傅琢他……”
“叫我沈医生就行，”傅庆阳听着他这样说，那张出挑的脸上浮现出笑意，琥珀色的眼眸看过来，空荡荡的，看得人从骨子里泛出冷意，“我从不允许我的病人出现任何意外。”
“出去吧，”他说着笑容更大了，带着高亢的兴味，“当然你也可以留下来，只要你能承担这个代价……要留下来吗？”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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