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寒箫冷》yoyou

10、十、神女有心

　　上官燕漫无目的走在街上，她不知自己要去向何方，心空了。四方城的街道繁华如昔，甚至更胜往日，而她，还是她。江湖、世俗，她厌倦了。“冠盖遍京华，斯人独憔悴”。接连，上管燕碰到了不少行人，她不知道躲闪，也不回头。众人原想发火，见这样一个失魂落魄的美貌女子，又都忍住了。纷纷看向她。她依然故我的走着。
　　“作孽，是那个负心汉呦。多美的女孩子。”
　　“啧啧，可惜啊。” ……
　　上官燕并不理会，事实上，她也没听见。
　　“姑娘，姑娘……”一个声音喊道。上官燕回头，只见前方卦摊上，一位老者，颇有些仙风道骨，慈眉善目正看向自己，身旁竖着一个布幔“十卦九不准”。算是招牌了。“姑娘有何烦心事，在下可排解一二。”
　　“谁也帮不了我。”上官燕轻语，转身正要离开，只听那老者自语道：“情之为物，伤己伤人啊。”这一番话，正中上官燕心事，她终于在摊前停了下来。
　　“姑娘，是要测字，还是……”
　　“‘明’字，日月齐辉之‘明’字。”
　　“好字。”老者提笔写下，“姑娘是问姻缘，还是前程，若是前程，当是再好不过了。”“姻缘。”“哦，”老者一阵沉吟，轻捋胡须，“姑娘请看，‘日’字乃至阳之刚之物，天地万物，皆仰之赖之，姑娘心中挂念之人，必是人中龙凤，”上管燕点头，“不过，这‘月’字，却又是至阴至柔之物，阴晴圆缺，最是无常。然日升月桓，古之定理，日月齐辉，世之莫见啊。姑娘再看，”老者寥寥数笔，竟勾出一个‘盟’字，“姑娘难舍前盟，只怕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姻缘无望啊。”
　　“难舍前盟，姻缘无望,”上官燕默默重复着这八个字，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姑娘，卦钱……”老者喊道，上官燕却已走得远了。“唉。”老者摇头。
　　“你就是‘十卦九不准’？”不知何时，卦摊上已围满了人。个个面相凶恶，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物。
　　“在下正是。几位是要测字还是……”老者小心陪着笑。
　　“大哥，就是他，他说大嫂这一胎必是男孩的。”“嗯，兄弟们，动手。”
　　一时间，噼哩啪啦，老者的摊子被推倒，布幔被扔到了街心，“几位，莫动手，有话好好说……。”老者手忙脚乱的收着东西，“去你的！”砚台飞过，正打在老者身上，“唉呦！”老者抚着痛处，小心的收起布幔，轻轻拍拍上面的尘土。“哈哈……”“十卦九不准，”众人哄笑起来。
　　上官燕回到皇宫。司马长风已经等了她很久了。“燕儿，你去哪里了？”
　　“我只是出去随便走走。”上官燕冷冷答道。
　　“燕儿”“长风”两人同时开口。“你先说吧。”长风说道。
　　“还是你先说。”上官燕淡淡的。她不知道，正是这一句话，改变了她的一生，事后她也常常想，如果当时自己先说了，也许就不会留下这许多的遗憾了吧。
　　“燕儿，我们的事，我想……”“我不想说这个。”上官燕转身欲走。
　　“燕儿！”长风喊道，“你怎么了？你最近总是躲着我，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难道你真的变心了？”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司马长风脸上，这一下力道奇大，司马长风的脸登时红肿起来，也打醒了他。“司马长风，我看错了你！”上官燕转身离开。
　　“燕儿，你不要走，”司马长风追上去，从后面环住上官燕，“燕儿……”
　　上官燕没有动，木然地任司马长风环上腰，泪，顺着苍白的脸颊，缓缓滑落。“燕儿，原谅我，我太在乎你了，你知道，我只有你了。赛华佗对你情深一片，他不愿使你为难，长风亦不勉强你，燕儿，我可以为你生，也一样可以为你死……，燕儿我们离开这里，找一个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地方隐居……”司马长风越说越激动，上官燕的身体也微微的颤抖起来。她想起了二人决战前的那个夜晚，那个没有明天夜晚，为什么，偏要让我遇上他们两个？老天，我该怎么办？“难舍前盟，姻缘无望。”老者的话再一次回响在耳边。
　　“龙魂凤血，不过如此，哈哈……”一阵阴沉而熟悉的笑声响起，是半天月。“半天月，你还没死？”二人俱是一惊，司马长风放开上官燕，龙魂刀出鞘。上官燕亦手持长剑。
　　“长风，我的好孩儿，二十年的养育之恩，也不招呼为父一声吗？”半天月阴阴一笑，说不出的诡异。
　　“对你这种人，不需要讲情义。”见长风不说话，上管燕怕他顾念旧情，忙说道。
　　“哈，哈……”半天月狂妄大笑，“那我就要见识一下刀剑合璧的威力了。”
　　“闲话少说，看剑。”上官燕猱身而上，先发制人，霎时间，凤血剑虹光大胜，直取半天月要害。半天月并不躲避，眼看凤血剑离身只有二寸，方伸手轻轻一夹，长剑竟不能前进分毫，一时间，如泰山压顶，动弹不得，上管燕大惊，暗潜内力，哪知竟像打在棉花包上，毫无反应。这一招至阴至阳，诡异之极，半天月何时练就了这等武功？
　　“半天月，放开燕儿！”长风一招“龙情雪心”，攻向半天月右侧手臂。半天月微微移步，放开长剑，化解此招。他这招本是虚招，旨在要半天月放手。再看上官燕一连后退几步，长剑险些脱手。司马长风忙接住上官燕，“燕儿，你怎样？”上官燕摇头，二人齐上。
　　刀剑合璧，二人越攻越快，三人笼一片在刀光剑影之中。半天月的身影飘忽，诡异不定，几十招下来，刀剑竟近不得身。上官燕重伤初愈，不多时便疲态大露，渐渐招架不住，半天月似乎也看出这一点，招招狠辣，尽攻向上官燕。司马长风本就自顾不暇，加上还要分神护着上官燕，二人渐落下风。“燕儿，比翼鸟，连理枝。”这是龙魂刀和凤血剑的最后一招，也是最具威力的一招，上官燕会意，二人刀剑齐出，分上下两路，直攻半天月全身六大要害，这一次，半天月断难逃脱了。
　　哪知半天月左掌挥出，轻易化解长风的刀法，右掌运气，直向上官燕而来。龙魂凤血的精要招式，瞬间轻易化解。倒不是半天月招式精妙，龙魂凤血乃有情刀剑，重在二人心意相通，方能发挥最大威力，倘若不然，当与普通剑法无异。他二人不知有情刀剑既破，又生嫌隙，再使此招，实在是凶险之极。
　　眼看着一掌就要打向上官燕，司马长风一急，冲出挡在上官燕前面，半边月对付上官燕是假，杀司马长风是真，长风不知是计，这包含半天月十成内力的一掌，尽数落在司马长风身上。
　　司马长风的身子如破絮般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长风！”上官燕，跑过去，扶着他的身子。血，从他嘴里不断涌出。“燕儿……，”司马长风吃力张口，一只手徒然摸索着，“长风，”上官燕握住他的手，“我在，我在”上官燕的心掏空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燕儿，长风说过……可以为你生，……也……可以为……为……”司马长风头一偏，昏死过去。
　　半边月看着这一幕，竟有些动容，司马长风，他一手养大的儿子，就这样死在自己手里。欧阳明日和翩翩赶到，已然是迟了，看见这一幕，明日什么都明白了：他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该来的终是来了。上官燕提剑起身，直直走向半天月，眼里只有可怕的仇恨。那样子，明日看在眼里心疼极了。“燕儿。”明日金线出手，封住她穴道，上官燕倒在明日怀里。半天月见情势不妙，趁乱逃开了，翩翩施展轻功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