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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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正好，清儿推着杨谨俞漫步在皇宫的御花园里，微风轻拂，入眼皆是一片美不胜收尽态极妍的景色。
但此时的杨谨俞却没有一点欣赏的心情。
她到了皇宫后第一时间就跑去见自己的父皇，但却被告知父皇并没有在殿中，而是和皇后在御花园里赏花，不得已之下她只能又赶到了这里。
她默默地抬头看着前方凉亭中愈来愈近的两个身影微微握拳，心里既紧张又焦急。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刚进凉亭，杨谨俞便冲着亭中的杨琰和皇后林艺禾低下了头轻声开口。
“奴婢拜见皇上、皇后娘娘”清儿见状也赶忙欠身向面前的两人行礼。
“俞儿？”看到来人杨琰怔了一下，但随即喜笑颜开地看着面前杨谨俞轻声问道“俞儿今日怎的有空来这御花园了？难道……是来找朕的？”
“父皇明鉴……”杨谨俞垂着眸应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些犹豫。
“何事要与朕说？”杨琰自然看出了女儿的不对劲，便直接单刀直入开口问道。
杨谨俞听到面前人的话，微微地低下了头，拧着眉头抿着嘴犹豫了半天，好几次欲言又止，一脸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俞儿但说无妨，但你要告诉朕，朕才能帮你。”面前人犹豫不决的表情就像是小手一样挠着杨琰的心，也令他心里的焦急和好奇变得愈发浓烈。
他迫切地想要弄清到底是什么事情，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女儿好像是头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么为难的表情。
杨谨俞悄悄抬眼，用余光瞟见了面前人焦急的神色后嘴角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计谋得逞的笑意。
在确定面前人已经成功掉进了自己设下的“圈套”后，她便装作一脸为难的样子，把栾泽连夜去了栖霞县的事情说给了面前的两人听。
而面前的两人听到杨谨俞的解释后不由得面面相觑，但随后还是杨琰皱着眉头率先开口：
“驸马这么做，可有把朕放到眼里？”
他紧紧地抿住嘴，腮帮鼓鼓的，像青蛙的鼓起来的气囊一般，一旁的林艺禾见状赶忙伸出手，抚摸起杨琰的后背轻声地开导着他不要生气。
而杨谨俞早都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但她又怎会给自己父皇发飙的机会呢？
只见杨谨俞先是一怔，随后就看到亮晶晶的泪珠在她的眼睛里滚动“儿臣听闻三皇弟出事之后，觉得天都要塌了，但对此却又无能为力...只能以泪洗面...驸马看到儿臣的样子便宽慰儿臣，说会帮儿臣解决让儿臣不要难过...儿臣也明白驸马这样做有损君威，但...但...”她似弱无力倚在木椅里，每说一个字全身都在轻微地颤动。
可以说杨谨俞这招用得很妙，毕竟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看着一个美人哭泣而无动于衷的。
清儿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主子声泪俱下肝肠寸断的样子，不禁在心里默默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戏演得真好！要不是她一直在场看完全程，她都信了！
看着面前泪水潸然，楚楚可怜的女儿，杨琰和林艺禾霎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哎呀...看看这小脸儿...都哭花了...”林艺禾从椅子上站起身，快步走到杨谨俞身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声地安抚了几句后又转头向身边的杨琰开口道“皇上。臣妾觉得，虽然驸马此事是冲动了些，但是本质上也是为了咱们的皇儿好，难得孩子们感情好些，咱们不应该觉得宽慰才是吗？”
林艺禾的话虽然说得不重，但却一语双关，杨琰听到这话也不由地低头沉思起来。
一边是自己的面子，一边是声泪俱下替夫求情的宝贝女儿，哪个更重要，不用对比结果都显而易见了。
“好吧……朕念驸马护妻心切，私自去栖霞县的事朕就暂且不追究了”杨琰无奈扶额道。
“真的吗？多谢父皇开恩～”杨谨俞突然止住了啜泣，看向两人的眼神里都有了光彩，但随即又摆出了一脸为难的样子轻声开口“儿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恩？说来听听…”杨琰看着突然变脸的杨谨俞怔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道。
他这是被自己的女儿摆了一道？自己这个文文静静的女儿，什么时候这么会演戏了？
“父皇想必也知道，栖霞县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难得皇弟和驸马都在，父皇何不借此机会直接让他们二人帮父皇分忧排难呢？”杨谨俞冲着杨琰莞尔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她也发现了自己拙劣的演技已经被拆穿，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
其实这也是她大胆的猜测，她猜测一向精明的父皇选择派三皇弟去栖霞县肯定不只是为了控制瘟疫那么简单，对此，她必须要搏上一博...
面对杨谨俞的建议，杨琰在短暂的思考后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看向女儿的眼神也满是欣赏。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自小聪慧，但没想到她面对问题能如此雷厉风行有条不紊，这个提议一旦成功即可以帮自己的驸马解围，又可以帮他去除一直以来的心病，可谓是一石二鸟。
但要做出这个决定是需要交出百分之百的信任才行，毕竟一旦失败，她失去的将会是更多…
反观自身，作为皇帝，他需要给黎民百姓一个交代，作为父亲，他也必须要给自己的孩子一个保障…
杨琰看着这一切，那额上饱经风霜的皱纹似乎在这一瞬间舒展开来，一双眼睛早已眯成了弯弯的月牙，苍老的嘴角也露出一丝慈祥。
“俞儿提议甚得朕心，但熠儿目前情况不算太好，朕便先修书一封，暂授驸马正六品门千总官衔，有权过问栖霞县大小事宜，并会命人即刻启程，快马加鞭送到栖霞县。”杨琰淡淡开口随即又补充道“但朕有一个条件...”
杨谨俞刚想道谢，却又被面前人突然打断，只能静静地听着面前人把话说完。
“俞儿你回去给驸马寄一封信，告诉她不管是否与是疫情有关的事情，只要在栖霞县内，但凡她察觉到不对劲的情况，都需第一时间向朕禀报，不管她用什么方法都不得有任何隐瞒，能做到吗？”杨琰语气平缓，但那看向杨谨俞蔼的眼神里却带着些许的严肃。
“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杨谨俞霎时敛了笑意，回答得坚定而有力。
她很清楚，父皇的这些许诺已经算是给足她面子了，她已无权要求更多。
启程回府的路上，杨谨俞默默地掀起车帘的一角，落寞地望着栖霞县的方向，思绪也随风飘远。
她已然压上了自己全部的筹码，至于结果如何，都只能全部交给那人了……
至此，一边的战事告捷...
另一边的战事却刚刚开始...
几经周折，栾泽终于坐到了栖霞县衙偏厢的椅子上。
她看着对面那身着官服，正低头喝茶的人一言不发，空气中充满了大写的尴尬。
而这人正是栖霞正七品县令-曹渊。
“驸马爷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还望驸马爷赎罪…”曹渊率先打破了沉默，一脸抱歉地看着面前的栾泽笑道。
“曹大人事务繁忙，何罪之有？倒是我这边太过心念三皇子殿下，没有先行拜访大人，失了礼节，还望大人海涵…”栾泽一边骂人不带脏字，一边在心里开始自己的盘算。
自己作为驸马，虽然没有正式官阶，但好歹也是当朝公主的夫婿来到了他管辖的区域，而作为县官的曹渊不但不主动来见自己，反而视若无睹的在府里喝茶，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这些暂且不论，重要的是她进门的时候恰好撞上了一个正要出门神色慌张的小厮，余光中还瞄见了那人胸口处露出了一角的信封，她很清楚，这人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必定是在着急给自己的主子通风报信汇报情况吧…
“驸马爷如此深明大义，下官自愧不如...”曹渊看着栾泽赔笑道“如若驸马爷不嫌弃，明日晌午，下官命人在府上备些饭菜给驸马爷接风洗尘，还请您务必赏脸...”
“曹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这个人不太习惯吃外面的饭菜，恐怕会浪费大人的一番心意了...”栾泽脸上带笑婉拒了一下，心里却对面前人充满了鄙夷：笑里藏刀、不怀好意，你敢请，我可还真不太敢吃呢。
更何况，她主动来见曹渊不过是想着未雨绸缪提前探下虚实，也并没有打算提前暴露自己的目的，让对方有所防范。
“是下官草率了...”曹渊虽然嘴上回着，但那原本像没有睁开似的小眼睛却屏开了一条缝，一缕精芒死死地套住了栾泽。
请吃饭只是托辞，他真正的目的当然是要试探一下这个小驸马。没想到这位驸马爷年纪不大，表面上的涵养工夫倒是不差，整一个喜怒不形于色，尤知其家教又是何等森严。可惜还是嫩了点，毕竟是出身功勋将门的娇子，那种天生的傲气和不屑，真不需要任何言语，就能让人感受得到。
你自看不起我这小小县令，但与我身后之人相比，你这小小的驸马，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曹渊还在心中默默不岔的时候，他面前人却再次带着微笑开口道：
“其实...还有一事我需要和大人商议一下，我来时去了三皇子那边看了一下大概的情况，目前已经找到了可以让染病的人得到控制的方法...但可能需要大人协助。”栾泽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瞄着曹渊的反应，一边突然转换了话题：“对了，我听说皇上此次也向栖霞县发放了不少用来赈灾的粮食，希望曹大人可以全数拿出，以慰民心...”
听到这话的曹渊不由得愣了一下，不知这小驸马到底想要什么，但在面上，他还是带着职业的笑容，对着栾泽缓缓开口：“请恕下官直言，以本朝朝律，赈济灾民，发放粮枺，似乎都应由身为县令的下官来定夺，倒是驸马爷您这边，是不是有点过于操心了呢？”
栾泽自然听出了面前人话语间的嘲讽，但她却并没有太过在意，她更在意的是自己刚刚说找到治理疫情方法后面前人可疑的脸色变化，那一闪而过的惊慌里面，好像还带着一丝凶残的凌厉。
但她也清楚，面前这人所言非虚。因为当下他才是朝廷的经制命官，而自己无官无职，仅凭驸马的身份并不享有调遣官员的权利。
正当两人各怀心事沉默不语时，一个小厮手捏着一封书信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
只见他拿着信趴在曹渊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曹渊愣了一下才伸手接过了信，哆哆嗦嗦地拆开查看后脸色突变，看向栾泽的眼神也没有了刚才那份犀利。
正当栾泽满头雾水时，曹渊慌忙起身拿着信步伐踉跄地向她走来，又猛地朝着自己深深一拜，将手中的信递到了她的面前，小声开口道：“那个，下官见过门千总大人...”
这下轮到栾泽发懵了，她一脸疑惑地接过了面前人手中的信，仔细地看了一遍后激动的差点喊出声来。
她竟然得到了皇上亲授的门千总的官衔，门千总作为正六品的武职外官，本朝可没有文贵武贱的说法，她现在眨眼间就成了这栖霞县里品阶最大的官！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她必须要善加利用啊！
“天色已经不早了，本官也不便在打扰，就先行回去了…”栾泽直接无视掉还在自己面前弯腰行礼的曹渊，抬头看了有些发暗的天色，特地加重了本官两个字的语调。
“下官马上吩咐下人备车送大人回去。”曹渊无力地说道。
“本官可以自己回去，就不劳烦曹大人了。”栾泽淡淡一笑，起身就往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却突然转身对着身后的人再次说道：“噢，对了，从明日起，栖霞县的大小事务，本官是不是有关心过问的权力了？”
“当然。”曹渊低着头轻声应道。
得到了答复，栾泽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之后，只剩下曹渊站在原地捏紧拳头，涨红了脸，怒?四顾，像极了?匹被迫窘了的野兽。
回到住处的栾泽，又去看了一眼正在熟睡中的杨星熠，确认无碍后又和梁子博约定了明日见面详谈的时间，连晚饭都没吃，便直接走进了隔壁的书房，铺好纸张研好磨，开始给等着的人报平安。
她知道，今天收到的那封任职信并不是偶然，定是有贵人相助，才能如此顺利，而那个“贵人”根本不用猜，一定是那个她心念之人……
想着想着，栾泽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人的花容玉貌。
她看着前方把嘴一抿，微微翘起的嘴角挂着难以掩饰的笑意：那人选择了相信她，那她也定会倾尽全力履行诺言，她只有一个请求，只求再见时，那人能眉头舒展，笑颜如花…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18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