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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良方巧换银,送信胆战惊 ...

  •   蒋雪离结了些钱,出去买了点粮,本想顺路去找蒋姝,想了想,狠狠心又买了十颗鸡蛋,快步往回走。

      还没进院子就看见蒋姝早就回来,已经忙活起来,院子里挂着今日刚刚浆洗完的衣裳,灶台上冒着烟气。

      “哥,你回来了。”

      “这都是你洗的?”蒋雪离放下手里轻飘飘的粮食口袋,又小心翼翼的放下那十颗堪比鸾鸟蛋还金贵的鸡蛋。

      “还有别人的,我一道拿回来了,她们帮我许多,这点儿活,不算什么的。”

      蒋雪离知道自己妹子心善,他没说什么,帮着晾完衣服,又开始添柴烧火,

      “这有几个蛋,一会儿煮了几个,你都瘦了,咱俩初来乍到,置办完家里的,等手头宽裕,哥给你做好吃的,这鸡蛋你吃点儿,给屋里那个留点儿。”

      “不用,哥,你别记挂我,我身体很好,不用吃这个,你留着吧,要不就都给他吃,今天我洗他的衣裳,都被血染透了,肯定要补补。”

      蒋雪离做好了饭,匆匆忙忙吃完。

      蒋姝还要趁着天亮在赶出一些明天的活计,蒋雪离端着饭,还有鸡蛋,进了屋。

      赵澈几乎是昏睡了一天,直到饭香飘来,他才将将睁开眼。

      “属狗的,闻见饭就醒了。”

      蒋雪离放下碗,把人扶着坐起来,又看了看胸前最致命的伤,好在已经不流血了,就是身子太虚,恢复太慢。

      赵澈这辈子没有受到这么多挤兑,他已经饿的有些恍惚,懒得计较。

      蒋雪离剥了鸡蛋,递到赵澈嘴边。

      赵澈皱了皱眉,他是最讨厌吃鸡蛋的,不仅仅是因为味道,主要是他吃了会浑身发痒,起小疙瘩。倘若非要吃,也只能吃蛋黄,烹的,炒的,这种白水煮的,是他最深恶痛绝的,他下意识就要扭头。

      蒋雪离一把掰住他的下巴,

      “怎么的,这都不吃,你要上天?”

      “我不吃鸡蛋,我要吃肉。”

      蒋雪离伸手探了探赵澈的脑袋,也没说烧糊涂了啊,连鸡蛋都不吃,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公子哥,许是被谁宠出来,不知民间疾苦,要知道寻常人家,也只有生辰才有机会吃上一颗。

      “我看你像肉。沦落到这种地方,还拿自己当什么身娇肉贵的芙蓉?居然还点上菜了,爱吃不吃,不吃饿着。”蒋雪离不客气道。

      赵澈本来气血两虚,冷不丁被蒋雪离这几句训斥的两眼发黑,缓了半天才解释道,

      “我不能吃蛋白,吃了会浑身发痒。”

      蒋雪离斜眼瞧了瞧,这种症状虽然罕见,但是他确实也是知道的,只是寻常人家一年到头吃不了几次鸡蛋,谁能得这种富贵病?

      不过,说来也巧,以前蒋姝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婴孩,母亲也蒸食过鸡蛋羹,那一次蒋姝吃完了也是上吐下泻,自打那以后,家里拮据,大漠游牧,加上连年战乱,居无定所,养鸡不成,想吃鸡蛋更是痴心妄想,逐渐的,蒋雪离都把这件事淡忘了。

      后来还是自己的恩师,真正的玉霄子,同自己提起过,确实有人食用禽蛋身体不适,要不是今日卖蛋的老板要喝,他也想不起给这个冤家补身子。

      “那没办法,没有肉,只有鸡蛋。”蒋雪离撇撇嘴。

      “那我只吃蛋黄。”赵澈让了一步。

      面对他的勉为其难,蒋雪离心里直骂娘,别人千辛万苦找来的吃食,他还挑三拣四。

      他气的直接剥开蛋白一口吞了一半,把剩下的蛋黄直接塞到赵澈嘴里。

      噎的赵澈差点又见阎王,喘了好半天,才顺过气来。

      这一顿饭吃的比打仗都累。

      “东西送出去了吗?”

      “你不是说要明后日呢么?我得赚钱,我一天不赚钱,咱们就得饿死,还轮到你在这儿蛋白,蛋黄的挑,让你鸡毛都吃不上。”

      蒋雪离剩下半个蛋白没舍得吃,他来到蒋姝门口敲了敲门,

      “春絮,睡下了吗?”

      “还没。”蒋姝过来开门,只见蒋雪离手里举着半颗蛋白,“没吃完?”

      “不是,那个祖宗,说什么不能吃蛋白,真是惯得,咱娘以前说不吃鸡蛋,是因为舍不得,我记得你小时候也不能吃鸡蛋,不知道长大好些没有,来吧,吃完了,早点休息。”

      蒋姝浅浅笑道,

      “哥,我都说了,我不爱吃鸡蛋,是真的不爱吃,你现在辛苦,多吃点没什么。”蒋姝不是说谎,对于寻常人家来说鸡蛋确实算得上稀罕物,她确实不馋这个,只是面对蒋雪离的好意,她终究还是接了过来。

      “小小年纪,教育起我来了,别让我废话,吃了。”

      翌日,

      蒋姝一大早做好了饭便又出了门,蒋雪离渐渐也对蒋姝的行程放了心。

      他给赵澈又换了一次药,连吓唬带哄骗,才让人又吃了半碗黍米粥,他带上赵澈的信笺又一次来到了上凉城。

      刚一到乐清楼,鸨母见到他,眉眼挂笑,他想绿篱昨晚多半是卖了个好价钱,他轻咳一声。

      “王妈妈。”

      “哟,小神医,以前我只当是你在外面有些虚名,没想到,昨日你给绿篱的神药,竟然如此绝妙,伺候的那位爷那叫一个满意,连赏钱都比平日多了许多,不知道这药……”

      蒋雪离一看事成了,他却不似昨日那般主动,故意端起架子,

      “那药昨日是缘分,奈何徐掌柜的不信我,我最后一副已经交给了绿篱姑娘,至于其他……”

      鸨母一早便把这件事汇禀给了徐鸿之,徐鸿之是个市侩商人,一听有利可图自然欣然向往,让鸨母多购置几服药,以备不时之需。

      “小神医,您这话见外了,我们东家自然是对您敬佩有加,这不是您一来,我就出来相迎,您看方便在多卖我些?”

      “王妈妈这么客气,我自然是愿意帮您的,只是,十分不凑巧,我这药需现配现用,效果最佳,昨日那一副也正是我来之前新做的,今日您这么说,我当然是责无旁贷,只是,这其中有一味药,有些难找,需要去深入荒芜人烟的大漠腹地才能找得到,而且,现在这个时节,草都黄了,这……”

      鸨母自然是不能放过这样赚钱的好机会,她灵机一动,

      “这好说,好说,您的医术,没有二话,这样您今天去采,明日送来,可好?”

      蒋雪离看似有些为难道,

      “王妈妈可是同我说笑?你可知距离此地最近的荒漠也要二十多里,我今日走去,在走回,就算什么不干也要晚上了,这做药可不能求快,时辰规定是多少就是多少。”

      这药其实蒋雪离家里现成的一堆,只不过他在故意抬高难度,一来,昨晚他睡前思索,这药不能一下子给太多人,毕竟他没办法确保这些人都信得过,一旦把他的秘密说出去,这来钱的路子就断了,二来,他也想提高一下自己的身价,供不应求才能变成稀罕物。

      鸨母哪里等得,她恨不得蒋雪离现在就把东西都变在她眼前,她急忙一招手,

      “小达子,过来。”

      一个眼眶凹陷,身形干瘦的男子马上跑了过来。蒋雪离一打量,这人大概是“混儿”,指不定又是哪个作孽的蛮子奸污了中原妇女留下的野种,这种人多半生下来就会被遗弃,运气不好被野狗叼了去,运气好被谁抱回家,饥荒年代还能出去换两个饽饽。

      “干娘。”小达子对鸨母一鞠躬。

      “神医,这是咱们楼里赶车的小达子,他是个认路的,别看他瘦,身体好着呢,年轻,还有蛮子的血,没爹没娘,就在这楼里长大的,让他驾车送你去,再把你接回来,这样能省不少时间。”

      蒋雪离眼珠子一转,没想到歪打正着了,他也不推辞,

      “既是如此,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咱们即刻起身,天黑之前,我便能赶回来,明日便把做好的药给您送来。”

      蒋雪离离开乐清楼,便往郊外驶去。

      依赵澈所言,过了这一片低矮的灌木,就是榆阳最适合驻扎的位置,不出意外便能看见北梁军的大营了。

      蒋雪离让小达子把车停在坡下,他一人翻过这座不算高的小丘。

      果不其然,对面已经有了巡逻兵。

      他急忙跑了过去,北梁军近日多出征战,人困马乏,尤其主将之一的赵澈下落不明,全军都高度戒备,看见蒋雪离靠近,迅速警戒,但是,此人并无同伴,而且打扮也不似匈奴人,嘴里一直喊着什么,所有人戒备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北梁军中战功最为显赫的便是阎家军,蒋雪离老远就看见了写有“阎”字的军旗,否则借他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单枪匹马的擅闯大营。

      他今日特地找出自己最接近北梁人装束的衣帽,为的就是让北梁军见到自己不至于把自己当做探子、细作,死于乱箭之下。

      尽管阎家军是北梁军中口碑最好的军队,但是,蒋雪离也免不了在心里打鼓,他生怕对方一个手抖给自己来个一箭穿心,他一边跑,一边急呼:

      “别动手,别动手,我是来送东西的。”

      巡逻兵端详着,这人似乎是边境的百姓,只身一人,看起来也没多少威胁,便把人放近一点,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你什么人?”一人持刀指着蒋雪离,让人站定。

      蒋雪离看见明晃晃的刀尖,咽了咽吐沫,气喘吁吁,

      “我是来送信的,你们有个人是叫赵澈吧,他让我们给你送信。”

      虽然赵澈并未透露自己姓名,但是蒋雪离也不是傻的,来之前,他已经偷偷瞄了一眼信笺内容,言辞无多,行令果伐,一看平时就是个发号施令的主。

      落款“赵澈”二字,更是让他心头一震,姓赵还能上阵杀敌的,莫非就是久负盛名的小阎罗,武安侯的亲外甥?

      蒋雪离端详着对面人的表情,自己大抵是赌对了。

      巡逻兵一听赵澈的名字,马上对视一眼,转身飞快回到大营,不多时从里面走出一魁梧男子,身高八尺,气势汹汹,盔甲上干涸的血渍尚未清理,便带着一脸的杀气来到蒋雪离面前。

      “你是什么人?赵将军在哪?”

      蒋雪离一听自己救的果真是个将军,他顿感自己回北梁的路突然宽阔许多,

      “这是他的信,您先看看,证明我说的不是假话。”

      那人接过蒋雪离手里的心,一目十行,快速读完,双目赤红,急道,

      “将军在哪,速速带我去找他。”

      “哎,不行,上凉城很小,你们这面孔生的很,又都是北梁人,一进城就得露馅,你们拍拍屁股走了没事儿,我可遭殃了,更何况你们将军现在死不了,但是受伤了,暂时无法移动,得恢复几日,至少能够行动,你们再来接他。”

      说话之人正是赵澈的得力副将,传闻无名无姓,是被阎广捡来的,自幼与赵澈一同长在将军府,军中都唤他无名校尉。

      “你胆敢在我面前耍花样?!”无名说罢便抽腰间的马刀,悬于蒋雪离颈间,“告诉我,我家将军在哪,倘若耽误了我家将军回营的时间,十个你都不够我杀的。”

      蒋雪离早就知道这帮当兵的蛮横,即便是军纪严明的阎家军,也不会把他一个小老百姓放在眼里,他早已料到,

      “耍花样?我要是有诈,这么单枪匹马的过来,被你们识破了,我这小命也就交待在这儿了,难不成我专程来送死?另外,你该认得这是你们家主子的字迹,还有这个也是他交给我的,难不成连这个也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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