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黄雀在后 ...
-
这件事虽然之前就商量好了，但是，没想到蒋雪离要的这么急，而且他们现在拿到的都是官银，就算要给他，也得熔了之后在给。
这银子到了段正贺这群人的手里，自然是容易进，不容易出，好在他知道以后还用的上蒋雪离，自然也吃罪不起，
“没看出来小蒋兄弟还是个急性子，这钱自然是不能短了你的，但是，赈灾都是用官银，这钱我就是敢给你，你也不敢拿出来花呀，咱们得去熔了，然后再给你。”
蒋雪离等的就是这个，他也是一脸的和气，
“段大人说的极是，既然如此，我正好没见识过，这么大批量的银子如何熔，大人带我去见见世面，可好？”
现在还在闵阳地界上，一旦这时候惹得蒋雪离不高兴反水，那可就是前功尽弃，段正贺只好答应。
“小蒋兄弟，这地方我能带你去，但是，里面的话，你是外人，你知道的，关于银子，人家都监管的十分严格，别说你，连我都不能随便进。”
蒋雪离倒是很好说话，“这是自然，我就在外面候着，主要这次没有按照翁员外的要求给利息，要是他一气之下把答应我的银子都扣下，那我可就白忙活了。”
段正贺当即保证，“那不会，翁员外虽然有些贪财，但是，做生意讲究个诚信，要是没有信誉，以后谁还敢跟你做生意，这点您大可放心。”
蒋雪离满意的点点头，他当然知道翁文胥不敢耍花招，毕竟后面陆陆续续的银子还要进账，现在就把他得罪了，后面可就没人带他玩儿了，他们这些贪心的商人也不会因小失大。
“那最好了，大人咱们走吧。”
段正贺刚迈一步，又想起什么，
“对了，小蒋兄弟，这个利息……”
蒋雪离就知道这些人属于雁过拔毛，出门不捡钱就算丢的主，当时他们是故意给自己下了个套儿，把利息这里留着个活口，为的就是以后能在扒层皮。
蒋雪离当时其实就看出了他们的小心思，他没有揭穿，一个是因为来回扯皮，浪费时间，他没有这么多时间和这班人纠缠，在一个也是因为蒋雪离心中有数，这单子最后他们一定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几分利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他要做的就是，把该付的钱先付了，剩下的能拖就拖。
只要翁文胥和段正贺上钩，依照这俩人贪婪的秉性，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就算咬着牙也会把这个活儿干完，毕竟钱已经滚进去了，要是不干，那就是鸡飞蛋打，只有干完，他们才有可能见到油水。
而他要做的就是尽快拿到罪证，尽快控制住段正贺几人的蚕食速度。
“段大人，我呢，干这事儿经验不多，而且咱们这买卖拿不到台面上，自然也就没有签字画押，立字为证，我要是说，当初承诺的是平进平出，你们二对一，肯定说我信口开河。”
段正贺的小心思被蒋雪离说中了，却根本不心虚，他知道蒋雪离年纪轻轻，却是个少见的聪明人，他在当着蒋雪离的面说假话，就是班门弄斧。
“不瞒你，翁员外确实是这么想的，小蒋兄弟既然清楚自己的处境，你觉得眼下如何处理，才能让两方都满意呢？”
蒋雪离想了想，道，
“这件事其实说起来也好办，咱们先把面子上的账收回来，保证至少不赔。”
段正贺一边听，一边心中暗诽，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你这次几乎把前期所有利润都拿走了，他们得干完一半以上，才能保证不赔钱，不过，心里他再怎么不满意，嘴上却什么都没说，
“然后呢？我看那个史大人不是个好相与的，有点油盐不进，这本钱回来了，后面的利呢？本来这单子倒是能赚不少，可是你瞧你，这么着急要钱，我和翁员外一个出钱，一个卖脸，去挨家挨户的说，才能让他们给咱们干活，下面那些人，你可不知道，不见钱，是真不干啊。”
蒋雪离继续道，“段大人别急，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着急要这笔银子？”
段正贺瞪着眼，心说，不就是贪财么？怎么的，你还想说你要劫富济贫去了？
蒋雪离也不等段正贺回话，他便开始解释，
“我说过，这钱不是为我一个人，一个是我家主子，一个是史大人，其实，最关键的是史大人。”蒋雪离善于蛊惑人心，他总是能用最真诚的姿态说出最言不由衷的话，“这钱我拿到了，我就得马不停蹄带回京都，我连家都不能回，我就要直接送到史大人府上，我要把他喂饱，才能让他闭嘴呀。”
段正贺这才恍然大悟，“你是说先斩后奏，把钱送到他府上，让他觉得拿人家的手短，这样，以后我们在张嘴，要这一分利……”
“段大人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透，不错，我就是要拉他下水，而且，我还要回去做许多工作，让他不能把钱轻易退回来，那时候，咱们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到了那时候，别说一分利，就是两分，三分……”
段正贺听着蒋雪离诉说的愿景，仿佛他已经徜徉在无边的金银之中，只是，他比翁文胥聪明，他还是有所顾虑。
“小蒋兄弟说的是，若是这个姓史的，是个不开眼的，宁可把钱退了，也不愿意跟咱们穿一条裤子呢？”
“那正好，退回来的银子填补你们利息的亏空，里外里，大概是背着抱着一边沉。”
段正贺一听这是个不赔本的买卖，走路都有劲儿了，不多时，俩人就来到了翁氏银庄。
别看闵川、闵阳两地接连受灾，但是，受灾严重的多是贫民窟，城中虽然也有损失，但是，跟郊区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翁氏钱庄在闵阳、闵川附近几个县府都有铺面，是当地最有实力的钱庄，这里有典当、存钱、化零为整、化整为零的各种业务，往日门前十分热闹，最近下雨下的，铺子里只有活计和掌柜的。
这家银庄是专门兑换制作银两的店铺，位置在闵阳城里最繁华的闹市区，虽然闵阳受灾严重，但是这条件历经风雨多年，依旧屹立不倒，也正因为如此，能在这里开的起店的都是财大气粗的营生。
孙老六早就吩咐人在门口迎接，小学徒正在打瞌睡，忽然见到段正贺，吓得急忙起身。
这都是老熟人了，小学徒急忙跑了过来，
“段大人。”
“嗯，你师父呢？”段正贺问道。
小学徒约莫十来岁的模样，声音还很稚嫩，脆生生的，
“师父说，这两天有大生意，他去后面检查一下，现在店里没什么人，就让我一个人先看着。”
段正贺“嗯”了一声，四下环顾，
“去把你师父叫来，‘大生意’来了。”
小学徒不敢耽搁，急匆匆的跑到了后面，不一会儿，一阵脚步，一前一后，一老一少。
前面的应该就是这个店的掌柜的，也就是刚才说的那个师父。
“见过段大人。”
“嗯，范师傅，翁员外可跟你打过招呼？”段正贺问道。
范逾五十来岁的年纪，长得倒是十分年轻，声如洪钟，说起话来底气十足，
“回大人的话，员外一早就吩咐过我们了，让我们好生准备，千万不能耽误事儿，这不是，最近下雨下的，我们之前一直各种防汛，生怕雨水把咱们的家伙什儿泡了，我们刚换了地方，把东西也都架了起来，这几日放了晴，听说您那边今天就能有消息，我昨晚连夜就找人把东西都拿了下来，这不是我刚才又嘱咐人去检查一遍，确保万无一失，就等着您这边来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蒋雪离在一旁听着，翁文胥可真是运筹帷幄，他们商定好不过也就几日的光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单子落不到别人手里，而且，连赈灾的钱什么时候到他都摸的一清二楚，看来这次的钱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那就好，这是领钱的条子，你可别弄丢了，拿着这个，去信上的地方，到地方自然就有人给你们了，赶紧拉回来，我这边有急用。”
范逾早就准备好了，接过信，扫了一眼位置，就吩咐赌徒去叫人。
“大人，您二位在这儿稍作休息，我们马上派人把银子领回来，今晚连夜就开工。”
范逾吩咐徒弟给俩人倒了茶，他带着人便去领钱。段正贺也算完成了任务，他还惦记着把蒋雪离的计划知会给翁文胥，没坐一会儿便请辞离开，只留下蒋雪离和小学徒在银庄。
蒋雪离喝了一口茶，四下扫了一眼，只看见那个小学徒正在偷偷打量他，见到蒋雪离发现了，又急忙装模作样。
蒋雪离以前就是孩子王，他特别善于和小孩儿打交道，他起身来到学徒身边，蹲下|身。
“你叫什么？”蒋雪离问道。
“我叫小扣子。”
蒋雪离有些纳闷，怎么有人叫这个名字，估计是家里起的小名儿，
“我问你大名叫什么？”
小扣子摇摇头，“我没有大名，师父捡我回来，说我身上就一个扣子，所以就叫我小扣子。”
没想到还是个可怜人，蒋雪离见到这孩子长得可爱，他不免有些心疼，
“你没见过爹娘？”
小扣子摇摇头，“没有，我只有一个哥哥，听说生了病，活不久了，就把我扔在翁家门口，师父一开门，就把我捡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7章 黄雀在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