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顺藤摸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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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雪离听罢，有些同病相怜，不过好在这孩子长得红润可爱，看样子没有受什么苦，范逾养的很是用心。
蒋雪离天生一副笑脸，谁看了都觉得和气，小孩子自然也与他亲近。
“那师父对你很好吧？”蒋雪离问道。
“嗯，师父没有娶亲，我要给师父养老送终。”
蒋雪离这就明白了，原来是当儿子那么养，不难看出看孩子的穿戴，也算讲究的，
“小扣子，你能带我去你师父干活的地方看看么？”
“不行，师父说了，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擅自进去。”
没想到，小小年纪警惕性还挺高，蒋雪离也不坚持，马上换了一个问题，
“你平时都做什么呀？”
小扣子终究是小孩儿，他便从桌子下面翻出了一堆的小玩具，还有一些书稿，摆给蒋雪离看，
“这里没有小孩儿，我没有人玩，只能自己玩儿，有时候要去念书，师父会考。”
蒋雪离拿起几本书，随手翻了翻，都是常规的启蒙书，书里掉出几张纸，上面画着几个图，一打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本朝流通的货币式样。
蒋雪离捡起来一张，看了看，“这是你画的？”
小扣子点点头，“是呀，师父说，这些都是吃饭的本事，要我好好学，我看也没什么难的，但是，我画完了，师父看完，说我画的不好。”
蒋雪离端详了一下，这手稿虽然不如大师那般细致稳健，但是，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来说，已经十分逼真，更何况就是个铜钱，也没有多少难度，谈何好不好？
蒋雪离从怀里摸出一枚铜钱，比照了一下，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他摸了摸小扣子的头，说道，
“你瞧，这俩连大小开孔都一模一样，怎么能说画的不好呢？”
小扣子拿过那个硬币也看了看，有些惊讶，
“你不是闵阳人？”
“何以见得？”蒋雪离也有些惊讶。
“我们这的钱不长这样。”
蒋雪离恍然大悟，他拿的是史元熙给他的那枚铜钱成色、大小和本地的自然不一样。小扣子虽然是个小孩儿，但是，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你还真机灵，你师父是不是跟你说今天有大生意？”
小扣子明显警惕起来，机警的点点头。
“那就对了，你忘记我刚才是和段大人一起来的，这生意就是我呀。”
小扣子终究是年纪太小，他只知道段大人与师父交往甚密，而且，刚才俩人一起交谈并没有什么异常，他又放松下来，
“师父说的大东家就是你？”
蒋雪离不想装大，毕竟他这身行头，想装也困难，他只解释道，
“准确的说不是我，是我的主子，你就理解成我的‘师父’，他不方便出面，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
小扣子把铜钱还给蒋雪离，又小心翼翼的把画稿收了起来。
“难怪，我们本地人没有这样的铜钱。”
蒋雪离心中暗想，果然是在银庄长大的孩子，只看一眼就能分辨出这钱不是闵阳的，
“是吧，那本地的钱都是你们这儿出的？”
小扣子这次彻底没了戒心，直接说道，
“是啊，都是我们这边出，不管是银子还是铜板，最后都要到我们这里，所以，有时候我要帮着去分钱。”
蒋雪离明白这个“分钱”，应该是分类的意思，若是外地来的，他们估计会积攒起来，到了一定的数量熔了，在重新流通，目的也很简单，朝廷本身流通的铜钱、银两，对于纯度、大小都是有硬性规定的，但是，闵阳本地流通的货币则远低于官银，积少成多，日积月累，几乎是开门就赚钱的营生。
加上闵阳地理位置特殊，三面环山，只有一面较为靠近东海，相对独立，所以这种银子很少流入内地，久而久之，一直没有东窗事发。东海沿线走私又极为猖獗，相比之下，私制官银这种罪名往往是民不举，官不究。
“难怪你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钱不是闵阳的。”
说到这个，小扣子还有些自豪，
“那是自然啦，我从小就跟着师父在这儿长大，所有的工序，我都能背下来啦，这个铜钱你让我闻一闻，我都知道是不是闵阳的。”
蒋雪离心中一动，他正愁从哪里入手，没想到机会就这么送上门了，
“你们这个地方根本没地方开炉，这铜水热的很，真正干活的地方不在这儿吧。”
“当然不在这儿了，这里只是接待你们这样的客人，我们干活的地方很偏的，我也只是去过几次，师父说那边不干净，让我长大些在过去。”
蒋雪离感觉自己距离真相越来越近，
“哦，不在这里，难道是山里？”
“我也不知道那是在那儿，反正，有个庙，听说最近发水连神仙老爷都被冲跑了，这不是师父才过去搬家的。”
蒋雪离心道，难道天底下真有这么巧的事儿，上次差点儿把他和赵澈砸进河里的那尊神像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那神仙老爷是不是穿着金色的褂子，手里还拿着锏？”
小扣子想了想，有些不确定，
“是金色的，拿的什么我不认识呀。”
“那这庙是拜什么的呀，我最近可不顺了，要是被冲毁了，我合计捐个钱，给神仙塑个金身，重修庙宇，也好保佑我以后事事顺利。”蒋雪离留了个心眼儿，他生怕让这小孩儿说漏了嘴。
小扣子刚要张嘴，只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小扣子急忙起身，跑到门口。
“师父。”
蒋雪离心中暗骂，天杀的，非得这个时候回来，坏我好事。蒋雪离骂完，脸上还带着笑，也迎了出来。
“范掌柜。”
范逾一个人返了回来，蒋雪离往身后看了看，果然银子大概已经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把他放在这里傻等。
范逾一欠身，“这位公子久等。”
知道久等，你还如此磨磨蹭蹭，这个姓范的一定是提防着自己，蒋雪离不敢拖延，他必须尽快动身。
“范掌柜客气，不知道何时我能拿到我要的东西？”
范逾知道蒋雪离打的什么哑谜，“原来的工坊被水淹了，本来可以三个炉一起干，但是，新换的位置只能摆开一台，这样怕是要十日左右。”
蒋雪离现在火烧眉毛，距离赵澈离开已经十天有余，每一日他都是掰着手指度过，若是在让他等上十日，在等他返回京都，在动身找到赵澈，怕是农历新年都要开始了。
蒋雪离摇摇头，“段大人，可跟你说过此事十万火急，若是十日，怕是黄花菜都烂了。”
范逾说的确实是实情，但是，其中也有段正贺和翁文胥的授意，让他不用赶工赶点，他们赌蒋雪离等不起，若是着急，蒋雪离带着部分银子先上路，留在他们手上的银子自然就多了，这样心里有底。若是蒋雪离愿意等，他们就能等到下一批赈灾款到账，这样不会青黄不接，如意算盘打的让人叹服。
范逾自然不敢忤逆翁文胥的意思，“在下也也知道公子着急，可是，眼下这种情况，你让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合适的场地，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蒋雪离自然知道范逾做不了主，他也不准备为难范逾，
“这样你给翁员外带句话，若是后续的银子，他还想要，明日日落之前，我要见到我要的东西，若是他不想要，那可就别怪我没有提醒他。”
范逾没想到这人刚才还是一副和气的嘴脸，现在这个气势让他根本不敢怠慢。
蒋雪离说完就离开了翁氏银庄，他现在急于找到邢焕。
邢焕已经一连五日没有睡一个囫囵觉，此刻他正在树下坐着打瞌睡。
蒋雪离走了过来，悄悄的坐在邢焕身边，邢焕一回头，这才看见身边不知道何时坐了个人。
“给。”蒋雪离从翁氏银庄离开的时候从果盘里顺了几块点心，还有一个苹果，他知道这些人都辛苦了，他也帮不上什么，只好带点吃的。
邢焕一见到吃的，顿时睡意全无，急忙接了过来，
“小蒋兄弟，还是你够意思啊，从哪来的？”
邢焕吃的满嘴是渣儿，一口苹果，一口果子，狼吞虎咽。
“你管哪来的？你不饿就还给我。”
邢焕一背身，坚决不给，“到我嘴里就是我的，怎么还带往回要的？不过，这果子做的蛮讲究的，就是时间有点久了，好像祭神的时候才做的呢。”
蒋雪离马上警觉起来，他正想开口问这个活地图呢，
“对了，你不是说这地方你很熟悉，就前几天你带着人去修坝，有没有见到一个庙之类的？”
邢焕咽下最后一口果子，噎的差点儿翻白眼。
“有啊，当然有，这边可信这个了呢，只不过，一个村儿可能就有一个庙，不知道你要问哪个啊？”
“你刚才说那个果子是给谁上供奉用的？”蒋雪离问道。
“你别说，我还真知道，我家以前也是水边，我们那边出海之前，有人供龙王，有人供海神娘娘，还有供水神的，反正供奉不一样，这个贡果的做法也都不一样。我刚才吃那个是给水神的，我前两天刚见到一个，只不过，那个庙估计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庙，门口那尊好像被水冲走了，里面的我正好瞧见了，是水神，这地方不是总发水么，供水神常见。”
“你可还记得在哪儿？”蒋雪离急切的问道。
“记得，你记得咱们分开的地方，我不是往南边走了一条岔路？”
蒋雪离点点头。
“就顺着那条路往前走，半山腰就能看见，不过现在这几天水太大了，路估计都没了，但是，你还记得那天世子殿下搬来的救兵不？”
蒋雪离自然记得，“怎么了？”
“没怎么，我记着殿下说是本地驻军，我在那庙里躲雨，正好能听见他们操练的声音，感觉里的不是很远，你说他们当兵的也是辛苦，大下雨天的，还得出去练兵……”
作者有话说
第118章 顺藤摸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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