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同行》望淮月

16、chapter.16

　　他怎么退了这么多名？

　　白堇一下子傻眼了，怀疑是不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可无论她再怎么瞅，名单上的名次都始终没有变动。

　　为什么，是因为她吗？因为她经常缠着他补习导致他没时间做自己的事，所以才退步这么多吗？

　　闲承月退步了，白堇倒宁愿自己考个倒数第一。她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去，迎面撞上了一堵肉墙，差点以为鼻血又要流下来。
　　还好大庭广众之下她那破鼻子给她留了点面子，只是撞红了些。

　　“恭喜啊，进步了五十名。”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白堇仰头看，正对上闲承月一双黑亮的眸子，像掬了无数的星子在眼里。

　　白堇愣愣地看着他：“五十名，我吗？”

　　闲承月道：“你不会还没看过文科的排名吧。”他越过白堇，看了看不远处围络着人群的楼梯口，顿时恍然大悟，“你看了我的排名？”

　　白堇犹豫着，点了头。

　　于是闲承月问：“多少？”

　　白堇不敢说，两只手颤抖着分别伸出了两根手指，就像是比了个“耶”。

　　闲承月抿了抿唇：“问你排名多少，卖什么萌啊。”

　　“不是……”白堇嗫嚅道，“这就是你的排名。”

　　闲承月盯着她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眨了眨眼睛：“二十二？”

　　白堇没说话，小心又愧疚地看着他。

　　闲承月摸了摸嘴唇，垂下眸子沉思了片刻。
　　白堇以为他是因为情绪低落，直到她听到闲承月低声道：“好像高了，我以为只有五六十名的。”

　　她抬眼，注视着闲承月小声说：“是因为我吗？”

　　“想什么呢。”他的大手覆在白堇头上轻轻揉了一下，很快又收了回去，安抚说：“是我自己的原因，跟你没关系。”

　　白堇不信。
　　他的成绩从来都是数一数二的，这次不可能无缘无故掉这么多名。

　　闲承月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没停下胡思乱想的心，叹了一口气，他说：“后天不用晚自习，记得不要穿校服。”

　　“为什么……”哦，她想起来了，后天是烟花节，学校开恩，允许星期天的晚上可以不用到学校晚自习。

　　这么快就到烟花节了吗？那他……

　　闲承月发现白堇突然换了一种眼神盯着自己，一副他马上就要挂了的表情。

　　“看什么呢，回去上课了。”他挥挥手，示意白堇赶紧回去。

　　白堇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边走边回头。经过九班门口的时候，她脚步停了下来，抬眼远远地往里看去。

　　何杉依旧不在，他似乎都没参加月考，桌面上堆积了几张新发的白卷。

　　前门拿着水杯出去的人有几分眼熟，白堇追了过去，在打水的地方轻轻喊了一声：“崔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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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江咏戈不在家，所以江轻琼没饭吃，自己又不会做，所以白堇特意邀请她去家里做客。
　　一路上，她们聊了许多。江轻琼看着高冷安静不易接近，实际上也是个话痨，开了话匣子便滔滔不绝能说许久都不带停的。
　　白堇也没想到这一次她不仅跟闲承月重新有了接触，还和江轻琼成为了朋友。她听她说了那么多，忽然有些好奇未来的江轻琼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

　　前面有个男人似乎在问路，拿着手里的纸条问了几个路人。那些人一句话不说，纷纷摆手，男人无奈往四下看了一圈，目光便转了过来。

　　果然，下一秒男人朝白堇走了过来，还算好声好气地问：“小姑娘，你知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啊？”

　　白堇看了眼那个地址，六阳街武东巷73号，离这边就隔着三四条街的距离。
　　她想了想，刚要摇头说不知道，身边的江轻琼已经脱口而出道：“六阳街啊，离这挺近的，你等等坐个3路公交车在三屯路下，再往前走拐个弯就是了。至于这个武东巷，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男人见终于有人回答了自己，高兴地脸上的褶子都藏不住了，连声道谢后，他很快往公交车站的方向去。

　　白堇说：“你这话也说的太快了吧。”

　　江轻琼不以为意，挽着她道：“那怎么了，人家问路我指路，不是很正常吗？”

　　白堇总感觉哪里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堵在胸口难受得慌：“你说的有道理，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江轻琼撇撇嘴：“我看你才奇怪，前几天自己都还在找一个不认识的人，现在有人问个路你就觉得奇怪了？”

　　白堇说不过她，一时间无言以对，半晌才说：“其实那个何杉也奇怪。我问过了，他是这个学期才转学来的，好像经常生病，偶尔才会来学校。”

　　江轻琼表情古怪地看着她，忽然说：“你该不会是看上那个何杉了吧，”她大声道，“你移情别恋啊！我要告诉闲承月了啊！”

　　那嗓门几乎能把一整个巷子的人都喊出来，白堇汗颜，连忙抬手挡了挡脸说：“我没有，你别乱说啊！我就是觉得他眼熟，很像我多年的一个朋友！”

　　“那你干嘛不自己去问他。”江轻琼道，“长了嘴巴不就是来说的吗？等下次你在学校看见他，直接上去问就好了，大不了就是认错人，道个歉也就完了。”

　　江轻琼让白堇瞬间醍醐灌顶，她嘀咕着：“是啊，我怕什么，最多就是认错人有些尴尬。”
　　独自猜想了这么多天的白堇终于在自己的脑洞里打穿了一条路，她喜不自胜地抱了江轻琼一下，说：“感谢你！我的好军师！”

　　江轻琼的脸颊红了红，像两团暮色中的晚霞，把白堇轻轻推开，她说：“干嘛呀搂搂抱抱的，叫人看见多不好。”

　　白堇嘿嘿笑了一下，心想这家伙原来是个傲娇。

　　按理说白羽花今天晚上是不会回来的，不知怎么了，饭吃到一半，屋门被人打开，难得没有喝醉的白羽花走了进来。
　　看见饭桌上多了一个人，她倒没说什么，兀自换好鞋后走了过来，拿了筷子坐在桌前夹了点菜吃。

　　室内寂静，两双眼睛都盯着她。白羽花筷子顿了顿，目光扫视了回去：“看我干嘛啊？没见过美女？吃饭！”

　　白堇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我都没蒸那么多饭。”

　　白羽花挑挑拣拣地吃着菜，头也不抬，说：“刚跟那个江咏戈吵完架，他丫的非要下班之后请我吃饭，还叫我去那个什么烟花节！你说那个破烟花有什么好看的，不都是火吗，顶多是颜色多了些。”
　　白堇看看她，又看看江轻琼的脸色，一时之间感觉尴尬极了。

　　“咳咳咳……”江轻琼被呛了一下，咳嗽了好几声。

　　白羽花狐疑地抬头看她，问：“同学，你是白堇的朋友？叫什么啊？”

　　江轻琼脸色有些黑沉，不情不愿地回答道：“江轻琼。”

　　白羽花突然一撂筷子：“你就是那个什么穷！？就是你打的我女儿？”

　　白羽花看看江轻琼，又看看白堇，突然转头骂起了身边的人：“你是猪吗？她打过你你还带她回来吃饭？你是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被马桶冲走了？怎么那么怂呢！”
　　说完，她一转眼瞪着江轻琼，毫不客气道：“我不管你是谁的女儿啊，打了人就是你不对！”

　　江轻琼看了白堇一眼，看样子是快抑制不住自己脾气了。
　　好在她开口说话的前一秒，白堇立马拉住了白羽花，说：“你别激动，我们俩已经讲和了。”

　　“讲和？”白羽花冷笑一声，“她找人打你你还跟她讲和？我看你就是个傻白甜！”

　　白堇：“……这不是不打不相识嘛。”

　　白羽花：“行，随便你，我……”她话没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白羽花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人，瞬间就萎了，紧接着更加来火。

　　她表情古怪地看了江轻琼一眼，起身去了别处接电话，只是离得远显然没什么效果，下一秒她骂人的大嗓门隔着两道门传了过来。

　　“我都说了我不去！什么狗屁烟花节！要去你自己去！”
　　“你再骚扰我我可要翻脸了啊！”
　　“江咏戈！你别胡搅蛮缠啊！”
　　“……行行行，我去，我去还不行！”

　　白堇与江轻琼对视一眼，突然默契十足地笑了。
　　她问江轻琼：“哎，你爸是说了什么啊，她这样一个倔驴竟然也会答应。”

　　江轻琼伸出两根手指来。

　　白堇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卖，卖萌？”

　　下一秒她被人用力瞪了一眼：“是剪刀！”

　　“啊？”白堇仍然不解。

　　江轻琼于是解释道：“我爸有个绝招，那就是切断别人的后路。你别看他缠着你妈老是黏黏糊糊的样子，实际他在工作上雷厉风行，全然是两个样。”
　　“我猜你妈那天应该是有事，不然不会拒绝地这么干脆决绝，我爸啊，估计就是用了些手段，让你妈那天的事不得不取消，再加些威逼利诱什么的，就能成了。”

　　白堇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缓缓竖起大拇指：“真牛，你说对了，那天她跟朋友约了要去喝酒的，如果不去烟花节，估计她又要在外面偷偷喝得醉生梦死。”

　　“偷偷？”

　　“对啊，酒多伤胃啊，我就不让她喝酒。她要是在家喝，我看见就会把她的酒给扔了。所以她有时候就会瞒着我，在外面偷偷喝不让我知道。”

　　江轻琼也傻眼了：“你还敢扔你妈的酒瓶啊。”

　　白堇：“借用一句名言，我那都是为了她好。”

　　江轻琼笑了，朝她竖起大拇指：“你也挺牛。”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笑成了一团。

　　“牛，都牛，哈哈哈哈哈。”

　　虽说白羽花是被威逼加利诱才哄去的烟花节，但真到了那天，她还是认认真真地给自己画了一个妆。
　　她正坐在梳妆镜前仔细干活呢，白堇走了进来，问她：“借我也用用？”

　　白羽花扫她一眼：“会用吗你，别给我浪费了，这些都很贵的。”

　　白堇笑了一下，伸手去拿妆前乳。

　　怎么说，按照现在的人物身份，她还是个高中生，不宜画成年人的装扮，于是就在脸上下手轻些，画了个小淡妆，又用个颜色稍浅的口红。

　　画好后，白羽花看她的眼神登时有些奇怪：“你从哪里学的这些？”顿了顿，她别扭地补了一句，“哼，看起来还挺人模狗样的。”

　　白堇冲她笑了笑：“谢谢您勒，和江叔叔玩得开心些，我先出门了。”

　　白羽花还没打上腮红，两颊却先红了起来，掩饰不住的笑意，说：“小王八蛋，真是翅膀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