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同行》望淮月

15、chapter.15

　　“闻灏？”闲承月的视线追上去，对方却已经早已经出了门，他说：“那个人是闻灏吗？”

　　白堇摇了摇头，紧锁的眉依旧没松懈：“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跟闻灏很像。”

　　慈悲巷里的闻灏，也是他们幼年的伙伴之一。只是闻灏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常跟他们一起玩，所以经常黏在一起的只有白堇和闲承月。

　　白堇记忆里的闻灏总是文文弱弱的，明明比她大一岁，却比她还瘦，比她还小，像是一只刚生下来的小鹿。所以他说话总是轻轻慢慢，人也乖巧温吞，和白堇比起来，他肯定是家长更偏爱的那一类型。

　　闲承月与闻灏接触不多，自然对他印象不深。

　　白堇又回想了一下，最终否定了自己，说：“没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当初慈悲巷的三个小家伙如今全部来到了海花一中。更何况，如果他真的是闻灏，说不定是已经认出她来了，那又为什么不直接过来相认呢？

　　白堇心里想着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却还是找了整个高二年段的名单来看。然而整整五百多的人，她把眼睛看花了都没看见熟悉的名字，好奇怀疑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可是，既然他不是闻灏，又为什么每次看见白堇的时候都是一副熟络的样子，自然而然地跟她打着招呼呢？

　　高中是白堇的智商巅峰，但事实上她已经高中毕业许多年了，智商逐渐降为负数。要她去思考这些事情，属实是在为难她。

　　这段时间闲承月会帮她补习数学和英语，关于闲承月与江轻琼的传言渐渐地也就变了。
　　于是白堇不知何时，变成了某些人口中的“小三”。

　　有天她去尖子班找江轻琼的时候，正好就听到有人在跟江轻琼说这件事。
　　出乎白堇意料的是，江轻琼格外生气，直接开了怼：“小三什么，小什么三，能不能文明点？人家一个大姑娘被你好端端泼一盆脏水，欠不欠呢？”

　　对方呆了好半天：“可是，你不是才是闲承月的女朋友吗？是她后来天天缠着闲承月补习才……”

　　江轻琼：“谁是那家伙的女朋友啊！以前天天有人来问我跟姓闲的什么关系，我被问烦了，就那样随口一说是，谁知道就被传了出去。别再胡说八道了啊，积点德吧！”

　　那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看见白堇从门外探出个脑袋，立马闭了嘴。

　　江轻琼回头看了一眼，欣喜道：“你来啦？”她转身出了门去，拉起白堇的手走了。

　　同学：“……”这两人关系原来这么好的吗？

　　江轻琼拉着白堇走到拐角的楼梯间，然后朝白堇伸出手：“东西呢？”

　　“带了带了，”白堇从口袋里掏出几颗陈皮糖来，放在江轻琼手里，边说，“又不要几个钱，你怎么不自己买呀，天天要我给你带。”

　　江轻琼含了一颗糖在嘴里，闻言瞥扫她一眼，说：“是你有求于人，还不让我要点报酬了？”

　　白堇：“行行行，那您问出点什么了没？”

　　江轻琼想了想，很干脆地摇了摇头：“没有。”

　　白堇：“……”

　　江轻琼看见她那副沉默无语的表情就想笑，但这件事她确实是没完成，便也不敢笑出声，只勾了勾唇角，随即又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肃然道：“你说的那个人，我都问了我朋友了，他们都说不知道。不过你也是，对方有什么特征都不告诉我，这要怎么找人？”

　　白堇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他身上有什么特征，就感觉……他特别奇怪。”

　　“他是你谁啊，你一定要找他？”

　　白堇：“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江轻琼也无语了，糖在嘴里滚了个来回，她眼睛突然亮了亮，说：“你既然要找他，我还有个办法。”

　　白堇立马看了过来，于是江轻琼冲她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留下四个字：“眼保健操。”

　　众所周知，眼保健操的时间必然会有学生会的人去各个班巡逻检查。江轻琼好巧不巧，正是学生会的副主席，因此偷梁换柱地拉个人一起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和今天值日检查的人商量好，又和老师打了个招呼，白堇正大光明地和江轻琼在楼梯口会合，并在手臂上挂了个红袖章。

　　眼保健操的前奏音乐结束后，她们从文科班开始先检查了过去。
　　直到音乐进入了第四节，江轻琼拉着身边的人偷偷说：“还没找到吗？这差不多是最后一个了，还有剩下的就是尖子班，他总不可能在尖子班吧。”
　　不然白堇来的时候总会看到的。

　　白堇不确定地看了江轻琼一眼。
　　都看过这么多班了，还是没找到人，她也很是焦虑，只在音乐结束前快步走进了理科的九班。

　　“哎，这里怎么少了个人？”江轻琼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白堇转头看去，只见靠着最里面墙的位置，有一个是空的。

　　江轻琼见白堇走过来了，于是低声问前面认真做操的同学：“你后桌去哪了？”

　　前桌回头看了一眼，小声说：“好像是生病请假了。”

　　白堇：“他叫什么名字？”

　　前桌看她一眼，一瞬间好像在回忆什么，却没吱声，有些犹豫。
　　于是江轻琼说：“不会扣分的，就是记个病假。”

　　那人这才放心说道：“何杉，他叫何杉。”

　　“何杉……”白堇低声喃喃着。
　　不是闻灏。

　　江轻琼见她出神，便戳了她一下，说：“检查完了，走了。”

　　“白堇？”前桌忽然低低地喊了她一声。

　　白堇回过头与他对上视线，他却倏地红了红脸，赶紧把头低下了。

　　白堇后知后觉此人眼熟，像是那天在图书馆里听《森之墓》的那位同学。
　　她视线一转，瞄到了男生作业本上的名字。
　　崔祥。

　　出了门后，江轻琼说：“怎么样，那个何杉是你要找的人吗？”

　　白堇依旧是摇头，说：“没看见他本人，不能确定。”
　　但她心里隐隐觉得，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音乐还未结束，江轻琼拉了拉白堇的手：“最后一个，尖子班，走起！”

　　白堇几乎是被她扯进门的，一眼就能看见正在认认真真做眼保健操的闲承月，修长的手指搭在脸上，从眼窝处轻轻划过。

　　白堇朝他缓缓靠近，他正闭着眼睛，只听得到细碎轻微的脚步声。
　　直到这脚步声停了下来，就立在不远处。

　　尾奏的乐声响起，闲承月却在此刻缓缓睁开双眼，下一秒猝不及防撞进了一双盈盈笑眼中。
　　白堇看着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她假装无意地继续朝前走过，手却负在身后。
　　路过闲承月身边时，他看见女生负在身后的双手悄悄比了个爱心的手势。

　　随着音乐的结束，白堇也走出了尖子班的班门。
　　没人看见他们的小动作，这就像是他们之间的一个小秘密。

　　闲承月掩着唇，却是偷偷地勾了勾唇角，一向寒凉的眸子里此刻仿佛是三月生暖，融雪汇春，暖成了一片。

　　这样的日子令人感到安逸，安逸到他不由自主产生了一个念头——他想要永远留在这里。
　　留在这样一个有她的世界。

　　*

　　白堇红着脸跟江轻琼回到了学生会的活动室里，江轻琼看见她脸上的色彩就忍不住打趣一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教室里干嘛了呢？小心有人不认真做操，被瞧见报告给老师你就完蛋了。”

　　白堇把红袖章摘下来，递给她，冰凉的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长舒一口气，说：“我是个正经人，什么也没干。”

　　“切，谁信。”江轻琼把红袖章放进抽屉放好，这才抬头招呼白堇要走。
　　下一秒她眉头皱了皱，骤然出声喊道：“喂，你流鼻血了！”

　　白堇好像流习惯了似的，听见江轻琼说，便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扯出纸来堵住了鼻子，然后高高举起了另一边的手。
　　“没事，最近天气有些干燥，这是正常现象。”

　　江轻琼皱着眉看她，看样子很想一棍子给她打晕过去：“你最近经常流吗？”

　　“嗯……”白堇回想了一下，“之前差不多两天一次，这几天好像是次数有点多了，一天一次。”
　　她以前有个同事也经常流鼻血，尤其是天气干燥的日子里，但人家身体没什么问题，白堇自然而然地以为自己也没什么事。
　　反倒是江轻琼咋咋呼呼地劈头盖脸骂了她一顿：“都这样了你还不去看医生？！”

　　感觉到血已经止住了，白堇放下手，不以为意说：“就是一点鼻血而已，”她把血擦干净，冲江轻琼挥了挥手，“马上月考了，我先回去复习了啊。”

　　说完，像是怕江轻琼又骂她似的，脚下抹油地逃了。

　　明天就是月考的日子，白堇只是想稍微努力一下，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考个倒数第一，不然简直是丢人。
　　大概是她那股刻苦学习的精神之火太过热烈，把坐在身后的许酣都给点着了。
　　许酣睡了一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候竟然也写起了试卷。

　　他说：“看你那样，我也想抱抱佛脚。”
　　结果没抱两分钟，他又猫着身子低头玩手机去了。
　　白堇这才发现许酣手里的是智能机，在这个年代，且是孩子手里显得弥足稀奇。

　　月考那天的白堇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从头到尾笔没停过，写完了也要再检查好几遍。

　　分科前大家学的科目都一样，每次考完试教学楼的楼梯口就会张贴出一张百名榜来。分科之后百名榜就有了改动，在高二那层下楼的楼梯口前会张贴出两张名单。
　　理科班依旧是百名榜，文科班人少，只会排出前五十。

　　因为文理两班分别占据着教学楼的两头，因此下楼的楼梯也不同，分别在两边。
　　放排名那天白堇再次从走廊上狂奔而过，她一直蹿过文科班，奔着理科的楼梯去。
　　楼梯口前粘贴着理科的百名榜，白堇却没在第一名的位置上行看见熟悉的名字。
　　目光一路往下，终于在第二十二的排名处，她看见了闲承月三个字。